夜深,日阳殿如野兽蛰伏,鱼鳞般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黑影故意下了一记重脚。♀
“咔!”
这阵瓦片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听上去格外刺耳。
在日阳殿外戍守的将士立刻挺高警惕,一时间“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日阳殿的某扇窗户被小心翼翼推开,另一个黑影快速闪入,落地无声。
一般来说国君寝殿都设计得大同小异,屋角四周摆放着几个灯架,寝殿前部分是国君的起居间,后部分是国君的寝榻,两个部分用一扇屏风相隔。
屋中漆黑一片,视物困难,宣野小心翼翼绕过屏风,仔细模索着君无疆床榻的方向,她刚刚可是下了狠手,君无疆此刻怕是早到周公哪里报道了。
他失了神志,那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将他给睡了就不怕他不会乖乖听话。
宣野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让她得瑟不已的画面,她慵懒闲事的躺在兽皮躺椅上,某冰山忠犬男抱着她的大腿蹭啊蹭啊蹭,时不时抬头冲她露出一抹迷人微笑,甜甜道:“老婆大人,奴家会乖乖听话的。”
宣野忍不住在黑暗中咯咯傻笑出声。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还是让宣野了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切记乐极生悲的道理,不过宣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宣野觉得这是她失策,刚刚就不该那么得瑟,好让隐匿在暗处的人有了可乘之机,如今也不会落在他手上。
被那双冰冷坚硬的手死死掐住脖子的几秒钟里宣野大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所有猜测汇聚到一起得出一个让她吐血的结论。
刚刚她下了那么猛的药竟然没能将君无疆给药到,而此刻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落在他的手上。
“你是谁?”
如来自十八层地狱般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刻君无疆就站在宣野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铁臂从后面绕过来死死卡住她的脖子。
“快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宣野简直想骂人,你说你将老娘箍得这么紧,老娘呼吸都成问题还怎么回答你的话?
在没有被君无疆给掐死之前宣野觉得有必要做一下本能的挣扎,她抬脚往君无疆脚背上重重一踩,手肘在他月复部一顶,当然她没踩到君无疆也没撞到君无疆,这小子反应太过敏捷。
不过这样一来,他为了躲她倒是疏忽了对她的钳制,宣野逃出他掌心之后先是重重喘了几口,接着便迎着他的掌风袭去。
宣野武功不弱,君无疆也不是无能鼠辈,不过他却也没能占了上风,二人的功夫算是不相上下。
两人过了好几招之后宣野突然意识到用武力制服君无疆显然不行,刚刚戍守的人被馥如子引开,此刻察觉异样恐怕已经赶回来了,如今她失了手,得赶紧趁着这些人回来之前月兑身才是。
可是君无疆显然不想她月兑身,她试着逃了好几次都被他给生拉硬拽了回来,到了最后宣野实在怒了,你不是不让老娘走么,老娘索性不走了!
宣野用了一招绝杀——八脚鱼爬树。
这招八爪鱼爬树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起来实在有碍观瞻,使用者若要用到这招,定要将自己幻想成八脚鱼,把对方幻想成树,所以……
这招功夫修炼到上上层,那使用者便如长在对方身上一样,不管对方怎样推,怎样扯,怎样拉,使用者依然岿然不动。
而像宣野这种修炼到至尊境界的又是无人能望其项背的……
这功夫实乃无耻耍赖,撒娇卖萌的首选!
当宣野如一头疯牛一般扑到信王身上并迅速缠上他身体的那一秒,有着变态洁癖的信王陛下就如看到一只浑身散发恶臭的虫子甩着她布满黏液的身体袭向他。♀
不过一向冷静自持,从容不迫,高贵冷艳的信王陛下只是静静伫立在那里,他那冰冷又孤傲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余光落在她身上。
“下来!”
丝毫没有温度,丝毫没有怜惜,残忍到没有任何人可违抗的命令。
既然是至尊境界,岂能如此轻易就下来?
“下来!”
比刚刚还要冰冷残忍的警告,若是了解这位残暴君王的人,定当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处于盛怒状态,若想保命,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至尊境界是被随便吓唬一下便如此轻易就收手的,宣野实在没脸在厚脸皮圈混了。
“你若下来今日之事寡人不必追究,你若还要继续如此不知好歹,只要寡人叫上一声,周围巡夜的人就会立刻出现救驾,到时你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宣野不为所动,她又不是傻x,不管她下不下来她今天都是逃不掉的,与其什么也没捞到就被人大卸八块,她还不如好好占占君无疆这厮的便宜。
说真的,缠在他身上还真是舒服,贴得这么紧,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完美紧致的肌肉线条,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皮下跳动的脉搏。
猿臂蜂腰大长腿,长得也不赖,再想象着君无疆那张僵尸脸上肌肉抽搐的表情,她顿时觉得占他的便宜又让他吃瘪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你若再不下来就别怪寡人不客气了。”
宣野将夹在他腰上的腿收紧一些,就等着他放马过来。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一向威风八面,单凭眼神便能震慑敌人的信王陛下将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用上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面前这位依然死皮赖脸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到了后来信王陛下索性暂时放下他的冷静自持从容不迫,第一次如一个精神分裂者一样在原地转圈圈。
他想用离心运动将身上这货给甩开。
信王陛下如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转啊转,他脚下一颗不停,越转越勇。
当丘山听到殿中有奇怪的声音传出,带着一对侍卫推门而入的时候信王陛下正转到最高速度,一时间要刹住车是不可能的。
丘山:“……”
众侍卫:“……”
众侍卫手中的火把刺破了殿中的黑暗,众人目瞪口呆的围观着殿中兀自沉浸在转圈圈世界里的国君大人。
丘山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英明神武,大义凛然,威仪棣棣,一丝不苟,冷若冰霜的信王竟然有这种癖好,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抱着一个女人在殿中转圈圈玩。
关键是,抱着女人转一两圈浪漫一下也不打紧,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就没看到信王有停下的趋势,而且信王陛下干嘛将手臂张那么开,莫非陛下觉得他能像竹蜻蜓一样飞起来么?
可是,为什么信王陛下看上去那么像一个神经病啊……
君无疆不是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可是物质的惯性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停下来。
宣野自然也注意到了殿门口站着的人,被君无疆高速旋转带来的眩晕感刺激得快吐的宣野依然没有忘记她是以什么身份潜进君无疆房间的。
所以在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宣野用头猛地一顶。
“砰!”
随着一阵骨头碰撞的声音,君无疆和宣野双双倒在地上,正好是宣野期待的男下女上的姿势。
丘山回过神来,立刻上前一步,正要询问,宣野急忙冲他道:“给孤站住!孤跟信王的恩爱缠绵也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看的?”
丘山这才看清这女人竟然是祁国国君,不过他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她这话是对他说的没错,可他分明站在她左上方,她干嘛将一双眼珠子向右上方瞪啊?
他觉得这祁国国君跟他们家大王玩的这种**游戏实在有些自残,如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宣野虽感觉天旋地转的,可她依然警惕的注意着丘山的方向,眼看着这不听话的奴才又要上前一步,宣野怒道:“孤的话你没听到么?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给孤滚出去,孤的凤体,信王陛下的龙体岂是你们这些狗眼可看的?”
为了快些打发这些人,宣野觉得有必要证明她话中的真实性。
所以她一咬牙,俯身便冲着君无疆的双唇招呼。
她就不信他们这些奴才还能淡定的围观她跟信王亲热。
说来也奇怪,被如今晕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指挥着她竟然还能不偏不倚的对准君无疆的嘴唇亲下去。
不同于君无疆表面上的冷漠,他的唇却是柔软温热的,一口亲上去,那饱满柔女敕的唇轻轻挤压着她的,那轻轻弹压的力道就如一根极轻极柔的羽毛温柔拂过她的心尖,宣野忍不住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竟能尝到一丝甘甜,她又吸了一口,那女敕肉便随着她的吮-吸挤进她的唇齿间轻轻抵着她的舌,这滋味就像品尝出锅不久的豆腐冻子,
本来只是想意思意思一下的,可君无疆的嘴唇实在太柔软,这一亲之下宣野竟舍不得放开,因此便又多亲了几口。
君无疆如遭雷劈!
在两人嘴唇相触的那一刻,君无疆仿佛看到有一道白色电光直砸他的脑门。
他觉得这是他此生最惨绝人寰的遭遇。
他瞬间瞪大了眼珠子,脑中一片空白,竟如挺尸一般忘了将宣野推开。
只听得“轰”一声,他心中某道坚固的壁垒顷刻间坍塌。
待宣野从君无疆嘴唇的美好滋味中回神向前望去时丘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宣野终于舒了一口气,慢慢从君无疆的身上爬下来,喘了几口气之后那眩晕感已慢慢散去,可突然亮起的烛光却刺痛了她的眼。
原来是君无疆将殿中的豆油灯点燃了。
宣野转头看去,待得看清君无疆之后她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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