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林云清就把车开来了,林夕上了车之后,转头看向林云清,恩,还是那样温柔清淡,眉眼舒展,公子如玉。♀林夕觉得心中烦闷郁结,便叹了口气说道:
“去找个地方聊聊吧!”
林云清看林夕心头烦郁不少,也觉得她很疲累,只点了点说:“那去喝点咖啡吧。”于是便驱车带着林夕去了个很清净的咖啡馆。
晚上没多少人了,咖啡馆很安静,木质的吊椅,氤氲昏黄的灯光,色彩斑斓的马克杯,还有淡淡的熏香。小提琴声回荡着,只剩下几对情侣在嬉笑,很温暖。林夕要了一杯卡布奇诺,林云清要了一杯清咖,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林夕看着林云清,他的目光如水,但比水更清彻透明;目光如海,但比海更宽广无极。仿佛他眼内的世界,要比眼外的世界深邃得多,幽远得多。林夕看不透林云清!
林夕搅了一下杯中的咖啡,抬起头淡淡的说:“哥,这些年你还吗?”
时隔十一年,林夕的这声哥喊得有些晚,但又好像没有横亘着的沟壑,一切都那么熟悉自然,放佛无心从嘴唇中流淌出来的声音……
林云清的反应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像在预计之中,脸上的表情显示诧异,随即眉眼舒朗,带着开朗的笑,温柔的说:“很好,这些年过得挺好。”其实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林夕小时候的照片。自己带着,想她了就拿出来摩挲,看看,早就有些斑驳了,林云清舍不得扔,在国外的时候很清苦,语言啊,种族啊,面对各种压力,但是他一想到林夕,就觉得冰冷的心被一处火热熨贴着。舒服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林夕的心情好像也随着林云清的笑变的舒朗了很多,想到林同修,林夕觉得人生真的是无常,疾病会使人变得更人性一些,更轻功利,也更重人情。对爱和亲情的体味更细腻。她现在感觉到了,于是轻松的说道:“我明天会去看他的,他爱吃什么,我给做点吧。”
林云清看着林夕,想到父亲这么些年,数十年如一日的寻找,十分不容易,林夕从躲避到靠近,也真的是难为她了,于是淡淡的说道:“你看着准备吧,清淡些,只要是你做的,不管什么他都喜欢,这么些年,其实他也挺苦的,我在国外,他一个人,操持着生意,又惦记着找你,身体一日一日就垮了下去,等到发觉了,已经晚了……”
林夕听了这些话,突然对于特别执着的信念有点反感,她默默的问自己,是不是当年太武断了些,是不是也无形中伤害了那么些人,她无话可说,无话辩解,只能默默地喝了口咖啡,不再接话!
林云清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目光深沉而悠远,他看着林夕,心中的爱沉寂着,爱就是对被爱者怀着一些莫须有的哀怜,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怕她冻着饿着,担心她遇到意外,好好地突然想到她有朝一日死了怎么办,轻轻地抚模她好像她是病人又是易损的瓷器。
公交车上人很多,林夕把保温桶护在怀里,东倒西歪的才到了杂志社,鞋子被人踩了好几脚。林夕没在意这些,到了刚想上楼,却直觉性的看了对面楼一样,突然发现对面楼门口一辆熟悉的车子出现了,林夕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陆观澜的大奔,上次做访问自己还坐过呢,那里面是陆观澜无疑了!
林夕定睛一看,果真,车子停下来,出现了那个她很熟悉,此刻又有点陌生的人,陆观澜穿着得体的西装,精致的皮鞋,从车上下来,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并无半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夕觉得可能这几天心里跟猫爪一样不好过的只有自己罢了。于是深沉的叹了口气,想要上楼,害怕陆观澜看见此时的自己。
好像感觉到有人看他,陆观澜微一转头,一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林夕,提着保温桶,傻乎乎的穿着毛衣和帆布鞋,头发也乱糟糟,正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单思或酸或辣,相思亦苦亦甜,思念的滋味最是一言难尽,陆观澜竟是尝遍了,夜夜失眠,总想着林夕那张白净柔和的脸,挂着浅浅的笑。他从前不懂爱情,可遇见林夕他懂了,他只知道,看见那张脸庞会使你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愁,那就叫爱吗?
陆观澜这几天真的好好想了个透,忍住没有找林夕,看见那两条短信,挣扎着,拿起手机,编辑了好几条,最后还是颓然无力的垂下手了,想到那晚林夕毫不在意的冷淡言语,陆观澜的心就像被人打了一枪,空洞洞的,本想着就放弃吧,可一想到失去这个女人,好像心里剜了一个洞,拼命的流血,疼痛难忍。最强烈的爱都根源于绝望,最深沉的痛苦都根源于爱吧。陆观澜不知道怎么办,压抑多天,但今天只瞥了林夕一眼,陆观澜觉得自己控制不了那种拥她入怀的冲动,生生冷淡的扭了头,大步进了公司。
林夕还保持着那个风中凌乱的姿势待在门口,陆观澜那种好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淡疏离的眼光让她打了个寒颤。陆观澜对她,永远是温柔缱绻细心周到的。何曾这般冷漠过。林夕觉得是自己生生把人家推开的,怨不得别人。辗转反侧,有些苦。
丁一一可是离老远就看见这傻妞站在那,跟被施了定身咒是的,摁了下喇叭。听到喇叭声,林夕才回过神,再一看时间,马上要迟到了,丁一一走过来说:“愣着干嘛,马上迟到了。”林夕听这话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于是提着鱼汤就跑了上去。
这几天老板出差回来了,给苏薇蓉派了个出差公干,说是公干,其实就是调虎离山,当时要不是看在自己老婆面上,又把苏薇蓉夸成这样,自己才不会同意呢,再看这苏薇蓉来了这几天,业务没谈成一个,倒是弄的整个杂志社乌烟瘴气的,老板有些不好发作,才把苏薇蓉调出去公干几天。
这苏薇蓉一走,杂志社的气氛就好多了,林夕也松了口气,提着汤到了座位上。丁一一跟馋虫一样,早就瞄了上那桶汤,趁林夕不在,偷偷的就打开盖子,恩……,是鲜美的鱼汤啊,丁一一咋着舌头,拿着勺子就想尝一口,正巧林夕回来看见就是丁一一那贼眉鼠眼的想偷喝鱼汤,林夕一个健步冲上去,轻拍掉丁一一手里的勺子,恶狠狠的说:“丁一一,你个馋猫。至于吗?喝点汤还偷偷的。”
偷喝汤被抓了个现行,丁一一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蹭过去:“好夕夕,给我尝一口吧,你是熬给陆观澜喝的吧,我帮了他那么多忙,他去找你还是我告诉的,你就给我尝一口吧,就一口。哦?”
提到陆观澜,林夕心里不觉暗想,这般从容冷漠应该也是被自己寒了心了,这关系可能才开始就被自己亲手夭折了把,于是低沉着说:“不是给陆观澜的,是林同修,他生病在医院,我下班去看他!”
丁一一一听是熬给林同修喝的,就放下了偷喝爪子,继而一脸狐疑的靠在办公桌说:“你什么时候成二十四孝好女儿了,良心发现了?还有,你和陆观澜怎么回事,这几天看你脸色不对,他花怎么也不送了。”
一连串好几个问题,林夕也不知道回答哪个,好像哪个都不是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楚的,只好大概的说:“林同修病挺重的,我得去看看。至于陆观澜,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丁一一听这话,知道林夕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于是乎林夕就这四两拨千斤的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
中午休息,林夕跟老板告了会假就去医院给林同修送汤。到了医院,林云清也正好刚来,正在跟林同修说自己公司的事,林夕就进来了。林同修和林夕一听开门声,就转过了脸,只看见林夕怯生生的提着保温桶进来了。
林同修看林夕竟然真的来了,昨晚说的话原来不是宽慰自己,心中舒畅,再看林夕提着保温桶,难不成给自己送饭来了,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招呼着林夕过来。
林夕没有和林同修说过几句话,每次来,都是听医生说,然后看看他身体状况,就走了。这下有点紧张,想着下午还有班,于是没有走过去,只把汤放在桌上,然后淡淡的对林云清说:“我熬了点鱼汤,不知道合不合胃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就低头出了屋,看也没看林同修。
林云清跟着林夕出门,看见林夕正站在门口,就走上前去,笑着说:“真是有心了。”
林夕低着头,脸有点红说:“我也不会做什么饭,煲点汤吧,清淡。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要招呼车。
林云清想着见到林夕那么久,不是你躲就是我追的,昨晚聊得很开心,于是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那么久,我们也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林云清都这么说了,林夕自然没拒绝,于是点了点头,应下,便会了杂志社。
林夕到了杂志社就忙着处理了一下手头的稿子,一直到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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