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林和郝兰欣果然都向生产队上请了假,在家里拾掇起老院儿里的西厢房来。开后门,堵前门,忙的不亦乐乎。
田金河也没去出工,在家里帮着做这做那。
田卢氏则表现的既热情又主动,并且脸上一直挂着笑。虽然不到西边儿院里来,在东院里帮着抬东西、打扫西厢房,一刻也不停闲。
明眼儿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变化来自其四儿子冰棍生意的红火。
田达木的冰棍箱子,在田家庄是蝎子巴巴——独(毒)一份(粪)。小孩子们听说本村里有卖冰棍的了,便磨着大人要上二分钱,过来买一颗。加之空间水质量上乘,做出来的冰棍,甜中略带清香。
第一个来买的是一个叫“臭蛋儿”的小男孩儿。“臭蛋儿”夸张,买了以后,在大街上小心翼翼的掀开包装纸,伸出小舌头,轻轻地在冰棍上舌忝来舌忝去。表情专注神圣的让围观的孩子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待冰棍的头部渐渐融化,被舌忝得像个火箭头,便用嘴含住它,忘情地吮吸。他身边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流着口水说:“让我舌忝一下,行吗?就一下。”
“臭蛋儿”洋洋得意,很大方地将冰棍伸出去,让小伴儿们舌忝。你舌忝一下,他舌忝一下,那凉凉的甜甜的感觉,立时调起了孩子们的食欲。便纷纷跑回家,向大人要钱来买。
田达木冰棍箱周围,围满了六、七岁,七、八岁的小孩子。
没想到冰棍生意这么好做,一晚上就卖出一百多颗。这可是一块多钱呀!
让田卢氏高兴得还不仅仅是一晚上一块多钱的收入,关键是四儿子务正了。说了几次媳妇,都因“吊儿郎当”“好玩钱”而告吹。这要是给传个“能挣钱”的好名声,来说媒的还不挤破门框?!
田卢氏越想心里越美,如何又不知道这一切变化,是那个自己不待见的小孙女田青青给带了的。自己不待见人家。人家却给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昨天真给了十来斤面粉,还说往后供着吃,不让动家里的麦子了。心里便有了一丝丝愧疚,一丝丝感激。也就表现在了行动上了。
一家人一天就把两个后门打开。并把西厢房安上后门。东厦子则让其敞着,作为来往的通道。
通了一天风后,第二天傍黑,田达林、郝兰欣和田幼秋兄弟俩,便搬了过去。
这边则把杨老太太安排在了西厢房的里间屋里,也就是郝兰欣夫妇原来住的那一间。外间屋让田青青住。
这时,田青青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妈妈,给小妹妹断女乃吧。往前到了暑期,天气炎热,就更不好断了。
“小屋也晚拆几天。等小妹妹断利索了女乃,我再搬到西厢房里住。要不,也是吵得杨女乃女乃睡不好觉。”
郝兰欣一愣:大女儿这是怎么啦,三番两次提到要给小女儿断女乃。春天提时,被自己一口回绝了。她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带着一个一周岁多点儿的孩子,如何度过漫长的夜晚。
现在小苗苗才一周岁半,也还什么不懂。夜里把不到就会尿床。便委婉地说:“断的这么早干什么?一般家庭的孩子都是吃到两周到三周岁,有的老小儿,都吃到站着就够着兜兜喽。小苗苗这么小,过了秋再说吧。”
田青青则想:自己和田苗苗虽然是两个躯体,但毕竟是一个自己。累着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自己既然穿越回来了,目的也是为了让母亲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那就自己管好自己,不要再给母亲和家人造成任何负担。
再者说,无限期地延长哺乳期,对婴幼儿的发育也不利。田青青前两世虽然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没有过做母亲的体会。但耳闻目染。也知道一些科学育儿的常识。一般情况下,前世现代的人们,都是在幼儿一周岁左右的时间断女乃。据说如果这个时间段儿不断的话,幼儿就会不好好吃饭,反而营养跟不上。影响各方面的发育。
田青青虽然不奢望幼年的自己多么出类拔萃,但还是想改变前世的自己。要知道,前世的她,在高中里复习了两年才考上大学的。
“妈妈,你不给小妹妹断女乃,她就不好好吃饭,这样反倒会营养跟不上,影响发育。断了女乃以后,我晚上带着她,你还能多休息。”
郝兰欣:“你白天够累的了,晚上哪能还带着她?就是断了女乃,也不能跟着你。你心疼妈妈,妈妈也舍不得累着你呀!”
“那就先断了,她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田青青说:“再一个,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这几天姥姥忙着搬家,肯定顾不了去花厂开账户拿花料。我正好有空。要是做起花儿来再断女乃,我怕到时完不成活儿。”
在田青青耐心地做工作和毫不动摇的坚持下,郝兰欣终于同意。
田苗苗的断女乃计划落实了。
为了让杨金氏睡个安稳觉,田青青提出:自己带着田苗苗,暂时住进那间五平方米的小屋里(其实也是田青青为出入空间方便选择的),等田苗苗彻底断了女乃,不哭不闹了,再搬到简易西厢房外间屋里,也就是田幼秋、田幼春原先住的那间。
盖大房子得需要备料,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小屋暂时还不用拆除,田达林和郝兰欣都没有异议。
杨老太太却不愿意。说既然是这样,还是自己住在小屋里好。青青姊妹俩,在大屋里还凉快些。执意要再搬回去。
田青青则说:“我们虽然是两个人,但人小个儿小;小屋空间小,严实,晚上不害怕。比住在两间大屋子里心里踏实。”
杨老太太见说,又已经搬过来安顿好了,也只好作罢。
让田青青没有想到的是,给幼儿断女乃竟是如此艰难。
第一晚上,田青青带着田苗苗,很早就开始睡觉了。
田苗苗一觉醒来,就开始到处乱模,乱翻身乱动弹。见目的达不到,便睁开眼睛,坐起来喊“妈妈”要吃“兜兜”。
睡梦中的田青青醒来。一模身边没了小人儿,赶紧拉亮电灯。
田苗苗见身边只有姐姐,没有妈妈,便到处寻找。见小床~上有被子,还以为妈妈藏在被子里呢。掀开看看,没有。又望望小屋里,再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妈儿“一声,大哭起来。
田青青赶紧拿过预先预备的糖果、饼干、小点心、西红柿什么的,摆到田苗苗面前,说:
“苗苗,我告诉你,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再吃兜兜不好实着吃饭,会影响你发育的。妈妈因为带着你,也会休息不好。
“往后,你就跟着姐姐,我给你买的有糖果、饼干、小点心,还有西红柿,你如果饿了的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哭,会吵醒杨女乃女乃和妈妈他们的。”
田苗苗一心一意想着吃“兜兜”,哪里听得进这些说教,何况糖果、饼干、小点心什么的,平时就经常吃,已经不是稀罕物了。见姐姐不让找妈妈,更是冤得了不得。扯开嗓子“妈妈妈妈”“兜兜兜兜”地大哭起来。
“看你这点儿出息?”田青青怒道。
同时心里想:怎么自己就摆弄不了小时的自己呢?前世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断女乃的?听母亲的口气,小孩子都是吃到两、三岁,或者吃到又有了小弟弟小妹妹。那,自己在这个家里最小,那得吃到多大呀?
怪不得前世的自己性格优柔寡断,以致让亲侄女抢走了男朋友。很有可能与小时候吃女乃吃的时间长有关。
田青青心里越是这么想,越坚定了给幼小的自己断女乃的信心。
哪知田苗苗见姐姐责备自己,更加伤心地大哭起来。任田青青怎么哄,也无济于事。
田青青没辙了,赶紧把田苗苗抱起来,又拍小脊梁,又溜达摇晃,百般讨好起来。
田苗苗依然不认账,闭着眼,张着嘴,舞扎着小胳膊,“兜兜”“兜兜”大叫着,“妈妈”“妈妈”哭个不停。
哭声惊动了睡在老院儿西厢房里的郝兰欣。
其实,郝兰欣根本就没睡实着。
这一段时间,小女儿田苗苗确实不大爱吃饭,一见了自己,就要吃“兜兜”,吃个没完。每次都是吃着一个模着一个。那个馋相,就好像几天没吃过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给小苗苗断女乃。在春天的时候,大女儿田青青就提出来过,被她一口回绝了。
虽然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但喂女乃时的幸福感、亲密感、依赖感,始终感觉无与伦比。觉得给孩子喂女乃就像是脐带一样的,是母亲与孩子间紧紧相连的唯一牵系。
在出生的时候剪断脐带,宣告着一个小生命将作为一个独立的小人离开母亲,来到世间。现在断女乃,意味着和母亲的最后一点连系也将切断。
前三个孩子都没有刻意断过女乃。都是在怀了下一个小生命之后,女乃水没了,孩子慢慢服下饭来,也就不再吃了。只不过这个过程很漫长,孩子的小身板儿也会瘦下一圈儿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