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拉住唐初的手,侧过脸把眼泪在枕头上擦干净了。其实不是伤口痛,只是很想他,与死亡擦肩而过,我知道还能再见到他该是多么难得。
“师傅,药来了。"幺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一路从门外小跑了进来。
大概是看见我醒了,他的笑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他三两步跑到我床前还不忘把药递给唐初。
“师姐!”幺三抱住我的手臂,作势要把头往我怀里蹭:“你吓死我了,你干嘛要自杀啊,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了。我再也不和你抢吃的,再也不放臭屁你闻了。”说到后面,幺三已经带了哭腔。
唐初怕他碰到我的伤口,伸手要拉开他,我拦住了。一把将幺三搂进怀里,眼眶又抑制不住的湿了:“师姐错了,师姐错了,我们都好好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天知道,我真是冤枉,我哪里是要自杀。我这样热爱生活的人,绝对是不会自杀的。能见到师傅真好,能见到幺三真好。
幺三伏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起来,见我和唐初都盯着他看,小白脸竟攸的一红:“师姐好了,我很开心,我我的话说完了,我去炼妖丹。师傅你喂师姐吃药,我出去啦!”
我抓住他的手一紧:“妖丹?”
唐初淡淡道:“廖府除了堇色外,还有一只兰花妖!-
"我知道,是幽兰对不对?”我想起在意识中那个一脸决然的女子,她对堇色说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她救了堇色,堇色却和她决裂了。)”
我默默的喝药,很快就喝完了,直到唐初塞了一块蜜饯到我嘴里,才觉得嘴里一阵发苦。
唐初虽然喜欢教育我,但是很少像这样语重心长的讲这么多,以至于等到他说完我还没有在心里咀嚼完。
“好了,你好生睡一觉,后面的事情师傅自会处理。”唐初拿着药碗拉着幺三就要起身出去。
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唐初低头看我,他那样的目光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很黑,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海子,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看,很容易就让人迷失。我闭上眼睛,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们是捉妖师,捉妖师若是对妖怪有怜悯之心,那真是让人笑话。可是堇色我看了堇色的过往,我放不下。
我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坦然道:“唐初,我求你-
唐初眼里隐隐含着一丝怒色,可能是我眼里的坚持打动了他,也有可能是我身上的伤打动了他,过了半响,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不会放了她,但是可以让你见她一面,也可以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
从来没有受过伤,到了如今才知道受伤其实也有诸多好处,比如吃饭吃药都有人喂,幺三不会和我使小性子,唐初和我说话也温柔了许多,如今要去看幽兰,也不用自己走路。虽然伤口还是有些疼,但是突然被他们这样爱护,我都有些不想让伤口好了。
我们此刻住着的还是廖府的院子,唐初的脸皮无时无刻的厚,他说,我的伤所有的起因都是因为廖斐清,廖斐清要付全责。所以他摘光了廖府后花园里的珍贵药材,而且决定在廖府住到我伤好痊愈。
我醒来后还没有见过廖斐清,想起堇色托我办的事情我就一阵烦闷,堇色那样好的一个妖,怎么就没有眼光道如此地步呢?
唐初打横抱着我步入了廖府的后花园。
一如既往的郁郁葱葱,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显得萧条。
凉亭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紫玉炉鼎。
那是炼妖的法器,幽兰此刻应该就在这里头。
我被放在唐初早早准备的躺椅上,他还贴心的准备了一床被子,说是怕我伤口吹了风,念在他一番好意,我默默的伸手擦干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滴。
唐初法决一念,炉鼎上空幽幽飘出一缕青色烟雾。
须臾之间,幽兰已经躺在了地上,她身上被唐初下了禁制,只身体能微微移动,妖术只怕是半点也使不出来了。
我心里有诸多疑问,却不知从何处开口,我们两个实在是不太熟。
她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了一阵,方慢慢抬起了头。
幽兰和堇色都生的极美,只不过堇色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美,看的到,却让人不敢亲近,而幽兰的美则带了很大的亲和力。
她一双美目落在了我的身上,看了一会儿,方冷冷道:“你们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不会求饶的-
"我因着和堇色之间的情意,特地来看看你,也来问你一句,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
“堇色姐姐.”幽兰喃喃道:“堇色姐姐是个傻子,我早就告诉过她,凡人不可信。"
我揪着被子上的紫色兰花低声道:“堇色死了-
“呵呵”幽兰一边流泪一边笑道:‘她就是个傻子,我就知道她早晚会这样。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去救她,她那个时候就死了,或许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伤心。或者我不该听她的阻拦,我应该杀了廖斐清的。”
“幽兰,若不是为了掩饰堇色的踪迹,你也不会被我们发现,其实你对堇色真的很好,她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妹很不错-被子上的兰花被我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抬起头,看着幽兰道:“我可以完成你一个心愿,我知道,你和马大叔的儿子”
“不用”她快速的打断我:“我和二牛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不想再见他。我原先肯嫁给他,只不过是因为理解不了堇色,我也想试一试爱情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变傻,所以你看”她虽然在笑,但是眼泪却没有停止过:“这世上的傻子果然只有堇色一个。”
“是么?”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做声的唐初,突然淡淡道:“我听闻马二牛自你离开后茶饭不思,就在昨日已经死掉了。”
幽兰惊愕的抬头看唐初。唐初又道:“这世上的傻子是不是要算上马二牛一个!”
“不错,他也是个傻子。”幽兰突然从脖子上扯出一只草编的蟋蟀扔在了地上,蟋蟀还带着青草的绿,幽兰一定很爱护这只蟋蟀。
“马二牛是个傻子!”
这是幽兰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把头缩进被子里,我又哭了,我的眼泪真多。幽兰和马二牛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色,可是一样在管,她说她不想见马二牛个嘴硬心软的姑娘,就像她总说不管荃是青色的蟋蟀就像活着的一样她是,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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