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蕾会长坐在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不知名的文件被她卷成纸筒,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在手上拍着。♀她看着那个正毫不费力的扛着等身大的纸箱,在办公室里打扫布置的小白毛,眼神中满是幸福得意之色。
别说,副会长这弟弟虽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闷骚脸,但体力水平可绝对有天顶星级别。既然都住在学生会了,那不拿来当苦力简直是资源浪费。
再看门边上那个怯生生站着,不知该做些什么的红发女孩,别说那些愣头小伙了,自己身为女性见了都要把持不住。有了这个吉祥物,学生会以后的宣传力号召力会更上一个台阶吧,一呼百应万众敬仰也不是梦想了!
自己以转学第一天就破坏风气,当众非礼,不知羞耻为理由,抓来的这两人,实在是明智的决定!
别的不说,世界上除了皇帝本人,还有别的谁可以一次指挥两个皇子吗?
没有了!除了我米蕾·阿什福德以外没有了!
我是何等的···
“会长。”
鲁鲁修再也受不了那边散发出的腐蚀性诡异气氛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请把马术社的经费报表给我,我要核对一下。”
“自己找。”米蕾没有理会这个文职苦力,依旧沉浸在幸福之中。
“报表在你手上。”鲁鲁修说着叹了口气。
“啪”的一声轻响,那卷纸筒落在了鲁鲁修眼前。
“还真是,威信全无呢···”伊兰在经过他身边时又抓住时机撒了把盐。
“你不也一样。”
“我本来就没有威信可言啊。”
伊兰轻快的说道。掂了掂肩上的纸箱,继续忙碌了起来,丝毫没有不悦的样子。
夏利看着这只勤快的小白毛,眼神中满是钦佩。
“话说伊兰君的力气真是大呢。”
“哪里哪里。”伊兰谦虚道。“跟力气没什么关系,只要找到重物的重心,和自身的重心放在一条垂线上,那么只要用很小的力量保持平衡就可以了。夏利学姐也可以很轻松的做到。”
“哎?!真的吗?”**派的夏利开始跃跃欲试了。
“当然。”
于是两人开始玩举箱子的游戏玩的不已乐乎。
“很好。”见夏利掌握了保持平衡的要领,伊兰又说道。“下面就是在移动中保持平衡了。”
于是发现自己潜能的夏利,开始兴奋不已的搬箱子了······
很好,11区果然盛产热血笨蛋。♀伊兰满意的点点头,表示夏利学姐你学的真快,现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吧。
看到这一切的鲁鲁修无奈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小子跟自己还真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自己善于煽动情绪,使激将法,伊兰则是顺着毛捋,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耍的团团转。
终于,将最后一张表格填好,鲁鲁修长长的叹了口气。
“伊兰,陪我去下宿舍。”鲁鲁修说着使了个眼色。
两人向会长请了个假,回到了伊兰的宿舍————理事长昨天刚刚给他批下来的住处,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以外,里面空空如也。但鲁鲁修选择这里谈话有他的理由。
“娜娜莉在,说话不方便。”
“公事?”伊兰往床上一坐。
“那个卡莲·史塔菲尔德,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她是个混血儿,照她自己的意思她应该叫红月卡莲。”
鲁鲁修松了口气,点点头。那群恐怖分子里有他的同班同学,而他居然还没有发现,实在是糗大了。
“这个先不说,皇兄不觉得很奇怪吗。”伊兰皱起了眉头。“库洛维斯已经死了三天了,军队全灭还好说,可以报成演习结束各回各的军区什么的,但是总督三天没露面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清楚,难道是想低调处理,报道成库洛维斯回国叙职了什么的,但是······”
库洛维斯的死是一件可以大作文章的事,善加利用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对手乌纱不保,甚至人头落地。帝国高层的那些贵族官僚们,他们完全可以在否认库洛维斯死于恐怖分子之手的前提下报道这件事,并且大肆渲染激起民意以压迫政治对手。
理论上来说,他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在电视上看见库洛维斯死于暗杀的紧急插播,同时告知广大群众凶手已被抓获,殿下的保安队,参谋,将领应为渎职而被押送回国等等······
“等等!凶手!”鲁鲁修突然想通了什么。
“嗯,他们没有凶手······”
既然不能报道恐怖分子的话,那么就只能找个替罪羊了,而这个替罪羊的人选尚未确定,恐怕就是消息封锁的原因。
“这么说来,本国还不知道库洛维斯已死的消息?这条讯息还被封锁在11区军部之内?”伊兰进一步推测道。
“没错。”
急吼吼的向本国汇报三皇子死了,被暗杀了。被谁杀的?不知道,还在查。再蠢的人也不会干出这种事,除非是嫌命长了。
库洛维斯的死必须和凶手已被抓获的讯息同时汇报才行。
“知道消息的人和不知道消息的人,这里面······总觉得点文章可以做的感觉。”伊兰倒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你想把这消息透露给本国?借此重创11区军部?”
“怎么会。”伊兰笑了笑。“即便暂时能瘫痪11区的军方,但以我们的实力还是根本吞不下11区,差的太远了。”
“那么······干脆就卖给11区军方怎么样?”
鲁鲁修扶额沉思了半晌后突然说道。
“嗯?跟他们要封口费吗?武器装备?”伊兰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不,武器什么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的,他们就算再蠢也是军人,但是别的东西,比如说······”
“钱!”伊兰一下子坐了起来。
“嗯,对于这种东西军人可就没那么看中了,这样的话······”鲁鲁修不再言语,而是等着伊兰的意见。
“这可真是,釜底抽薪啊,从最根基的地方拆军队的台。那么,底牌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扇他们收好了。”
鲁鲁修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再不用恐怕就要放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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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明显感觉这几天病房里的人多了起来。
其实在他被罗伊德和塞西尔送到医院时,急诊医师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组织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
这个eleven简直就是人形节肢动物!恢复能力强大到逆天!医生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切下他条腿,看他能不能再生出来的冲动。手术后第二天这小子就睁眼了,三天后已经可以自勉强下地走动,照这样看来用不了一个月他手臂上的石膏也可以卸下,完全恢复如初了吧。
虽说这是杰雷米亚边境伯爵的直接命令,要求他们竟可能让这个eleven快些恢复,他们也尽心尽力的照做了,但最大的功臣还是那个少年本身的变态体质。
“塞西尔小姐,门外有军人吗?”朱雀放下汤匙问道。
“哎?”
正在一旁安静看书的塞西尔抬起了头。
“门外的人在走动时似乎有枪械的声音。”
“额···对······”塞西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军方的人为什么会盯上朱雀她也是一头雾水,但无论如何肯定不是好事。
“是因为我吗?”
就在塞西尔准备安慰他时,病房的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三四个身材高大的军人————看军服地位还不低,带着朱雀的主治医师走了进来。军靴与地面接触时的特殊声响让人十分不安。
“就是他?”
一位军官看了朱雀一眼,立刻转过脸去向医生问道,简直像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对,患者名称,枢木朱雀。”医生向军官展示病例,证明就是此人。
“哼···,不是已经能坐起来了吗?”
“额,理论上刚刚月兑离危险,但是这位患者体质有些特殊,所以···”
“我不管什么体质!上面的命令是只要能动弹了就立刻报告,为什么等到现在?”
医生正想解释,但那几位军官似乎根本不想听什么原因,向门外一招手,四五个背着枪的大兵就挤了进来,围在了朱雀四周。本就不大的病房里瞬间连空气都燥热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塞西尔急忙拦住了那个想去拽朱雀的士兵。
“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枢木朱雀一等兵是涉嫌杀害库洛维斯殿下的犯人,既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么跟我们回去问话总没有问题吧。”
为首的军官不想得罪特派,所以口气放轻了不少,但是在必得的神色丝毫不减。
“什么?!库洛维斯殿···”
军官瞪了医生一眼,让他闭嘴。
“你们说什么?那明明是恐怖分子···”
“请注意您的言辞,殿下已经去世了,如果您再出言污蔑殿下的话,我们也只好将您一同带走了。”
“你们!”
“没事的塞西尔小姐。”朱雀先开了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没有杀害殿下,跟他们过去说清楚就好了。”
“但是,他们···”塞西尔清楚得很,朱雀只要去了就肯定回不来了,她还不知道这些军官们在想些什么吗。
“我没有做那种事,所以···”朱雀伸出手来,让士兵为他带上手铐,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没有必要担心我。”
几位军官见他如此,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钦佩,挥挥手让手下押着他走了出去————他本是想一脚将这只11区的猴子踹出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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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苦力活还是要我来干啊。
伊兰带着一只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他的主要特征,又穿了一件立领风衣,进一步遮住自己的脸。他站在hitv电视台大楼前不远处,等待着他的目标。
那个他刚刚来到日本就建立的情报互助关系的线人————迪托哈特·利德,hitv的节目制作人。
那个金发马尾男是个对于新闻有着狂热偏执情绪的媒体工作者,在依兰看来,那家伙为了弄到一条大新闻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第一次见面时,伊兰的刀已经架在迪特哈特的脖子上了,他本准备对其严刑逼供,让他说出军方领导的日程表,最后将他灭口的。
但这个扎着马尾家伙居然表现的一脸兴奋,竹筒倒豆般的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并且发毒誓自己不会走漏风声。
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小命在别人手里呢。但这家伙不同,居然不知死活的追问起了伊兰的目的,他甚至希望知道伊兰打算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谁下手。他希望能扛着摄像机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
于是伊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放了他一命,毕竟要是有个稳定可靠的情报来源那是再好不过了。几天后,他军部的某个参谋杀死在了旅馆中,撤离之后他将这条消息通知了迪托哈特,那个金发马尾男果然兴冲冲的带着一班人马来做特别报道。
至此,两人的关系确立了下来,迪托哈特负责提供情报,伊兰则在案发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伊兰之前提供给放抗组织的情报,正是从迪托哈特那里得来的。
终于,那个马尾男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楼门口,伊兰向他招招手,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马尾男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盯着他后,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利德先生。”伊兰颔首向他打了个招呼。
“又有新闻?”
兴奋不已的迪特哈特直奔主题。
伊兰递给他一张照片,马尾男伸手接过,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就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饥渴的神色简直就像要把它吞下去一般。
“难道,难道这几天···”迪特哈特的声音都变了。
“东西在我手上。”伊兰对他的猜测表示肯定。
“在你手上?!”
“咱们做笔买卖吧,给我两百万,这条新闻就归你了。”伊兰抽走了他手上的照片,收回了怀里。
“两百万?!”迪特哈特虽然也是个小资男,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他也······
“拿不出来的话,你可以跟别人借啊,比如说军部,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给桑德兰做一次全身保养而已。”
“难道你是想·······但如果我拿了他们的钱,不就等于收了封口费?”
“你可没有收封口费,是我收了封口费,你只要让他们把钱打到这个户头上就行了。”伊兰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以利德先生和军方的关系,总比恐怖分子上门敲诈来的可信吧。给他们留个口信儿,‘我知道殿下已经去世的消息了’,就行了,根本没有证据,对不对?”
伊兰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迪特哈特做了个深呼吸,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可以。”媒体人的狂热最后压倒了理性。
伊兰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作为回报,我会把这条新闻包装的超乎你想象的华丽,尽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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