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打着哈欠,坐在鲁鲁修起居室中的沙发上。♀
白毛值完夜班刚刚回到宿舍没睡十分钟,就被他哥哥拖了出来,说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c.c蜷缩在沙发中间,占据了大半领土,吃着爆米花看着电视。两位绅士当然不会跟她计较,如同保镖般坐在她两侧。
他们可不是在看电影。相反,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节目是早间新闻。
这种本应该作为早餐时背景音乐的节目,之所以能让鲁鲁修如此大动干戈,急吼吼的拉着伊兰共同欣赏,其内容自然也不一般。
反战游行。
这种eu的特产名胜,居然破天荒的出现在了东京租界的大马路上。
人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标语,穿的花里胡哨,有些甚至干脆化妆成了zero的的样子,走在人群中披风猎猎作响,拉风异常。几辆卡车夹杂在队伍中间,上面载着的巨大音响,有的在播放着震天的摇滚乐。有的则干脆播放着公主劫持事件时,zero的演讲。
现在这种事情其实天天都能在集住区内看到,布里塔尼亚早就已经麻木了,派两架knightmare过去放两枪,这群暴民立刻就会做鸟兽散。但今天的游行却上了新闻,而且还是直播,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次,是布里塔尼亚人游行。
而游行队伍的集结地,则更加讽刺————11区总督府。
“果然···年轻人呢。”白毛揉了揉眼睛。
“嗯。”鲁鲁修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出现这种情况是必然的,早晚而已。
成年人,上班族们是绝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走上街头为了和平大声疾呼的。
并不是说他们冷血,而是他们看问题更加透彻,更有经验,更加圆滑,懂得观察风向,自我保护。他们会以大局与自身利用为基准考量事物,将感性埋在心底。但事实上,谁错谁对他们清楚的很。
年轻人不同,他们喜爱偶像,崇拜英雄,理想主义者。读了几本卢梭、黑格尔,便以为这个世界上众人皆醉我独醒,犹如莲花出淤泥。
叛逆期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们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空想,却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甚至连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zero的出现,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宣泄口。面具男的理念和他们不谋而合,面具男的出场帅到天崩地裂,最重要的是,zero拥有他们所不具备的,改变世界的能力!
于是几个愣头青跳上课桌,振臂疾呼,试图唤醒那些还在沉睡中的同学。几篇文章在网上一帖,洗净了那些被各种娱乐新闻污染的心灵。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游行。
他们本性善良,他们渴望和平,渴望乌托邦。
但他们不懂这世道的险恶······
他们根本不清楚,他们的精神导师————zero是个什么样的人。
抗议的人群已经围住了总督府,有些人甚至已将在同伴的帮助下,登上了围墙上上次被黑色骑士团炸出的缺口。面带笑容,扬起双臂,犹如英雄般接受着众人的欢呼。直升机上的摄影师则不失时机的给了他一个特写,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明天的头版彩照。
总督府的安保队总算保持着克制,他们在围墙外拉起了警戒线,士兵们几乎肩挨肩的站了了一圈儿,步枪挂在肩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群。若是有愣头愣脑的毛小子想要冲进来,那他们也不客气,三五个人扑上去将他制服,交给专门的警卫看管。
以保安的立场无权驱散集会的人群,他们是军人,若是他们动手了,就等于是用军队镇压帝国子民,这在舆论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说不定又会被zero抓住把柄大肆宣扬。如今之计只有等代警察到来,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这些家伙驱散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在了当场。
“怎么样?”伊兰看看鲁鲁修。“警察随时都会到场哦。”
“嗯。”
鲁鲁修做了个深呼吸,脸色阴沉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上次劫持事件时,他在总督府内暗中安插的棋子。
zero需要人民的支持,不只是原住民的,更要有布里塔尼亚人内部的力量。
他不想在全世界人民吹响反攻的号角时,帝国内部依旧是铁板一块,众志成城保卫祖国。
他需要帝国内部的矛盾,阶级之间的斗争,工业机器的瘫痪,甚至军队内部的分裂。他需要在革命的烈火燃至本国时,布里塔尼亚人开门迎客,热心带路。军队内部乱作一团,传令不达,士兵们拒不遵守抵抗的命令。
像这种挠痒痒般的游行根本没有作用。
年轻人声音永远无法成为社会主流,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资本去要挟社会机器。说的难听些,他们现在只是光消费不产出的社会米虫。口号喊得再响亮也无法影响到物质世界的运转。
即便是工人,也可以罢工抗议,资本家们望着停转的工厂,最后也只能咬牙妥协。但学生能做什么?罢课吗?
笑话。
相反,这种游行反而会成为革命传播的阻碍。
那些真正身为帝国基石的劳动者们,是不会被这种年轻人的闹剧所打动的。他们有稳定的工作,有稳定的月薪,他们有家人要养。他们才不会为了那些外族人的人权,恐怖分子的理念而拿自己的生活去冒险呢。
他们反感年轻人喜爱的那些轻浮东西。
他们反感那些娱乐明星,偶像绯闻,破洞牛仔裤,耳钉,乱七八糟的发型。
即使是真心觉得zero说的有些道理,做事也很男人。但因为年轻人对于zero的喜爱,他们反而会对这个偶像化的恐怖分子心生厌恶,将其归为哗众取宠的小丑一类。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而今天,就是扭转这种思想,化解两个群体之间代沟的最佳时机。
铃声响了五下,终于有人接听了。
鲁鲁修的心却往下一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对方不要接这个电话才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geass的命令是绝对的,那个男人一定会二十四小时将手机带在身边,准备好充足的电池,只为能随时执行zero的命令。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静候命令。鲁鲁修的嘴张开又合拢,那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边传来一声叹息,鲁鲁修掌心突然一空,手机已经被伊兰抽了过去。
“动手。”
伊兰将手机贴在面颊上,睡眼朦胧的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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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别的宫殿完全不同,这个偌大的宅子里没有一个活人,虽然走廊里灯火通明,但总有种阴森森的气息从四周的墙壁上渗出。
这是十六岁的琳娜·坎贝尔进宫以来,首次离开的嬷嬷的指导自己做事,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推着餐车独自行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中,车轱辘的那金属的摩擦所产生的回音,很有点渗人。
她今天要将准备好的晚餐,送给一位皇子。
那位“不应该存在的皇子”。
伊斯特兰德·rex·布里塔尼亚。
在她刚刚入宫时,那位皇子便已被软禁了多年了。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在宫女间,这个名字不过就是个宫廷传说,跟“哭泣的油画”,“说话的盔甲”没有多大区别。
为此她也在朋友之间多方打听,向曾经服侍过伊斯特兰德殿下的前辈请教对方的性格脾气,以免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皇子。
殿下喜欢看书,喜欢安静,所以尽量不要弄出动静。如果在客厅内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要试图通知他,把晚餐摆放好,安静的退下。在他吃饭时不要站在他身后等待收拾餐具,明天再去收拾。否则就会像索菲亚那样。
索菲亚?她怎么了?
她的手被殿下用餐刀钉在了桌子上,前辈说着叹了口气。
琳娜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
这哪里是给皇子送晚餐?这简直是给猛兽喂食······
总之,安静的布置好晚餐,然后安静的滚蛋,前辈郑重其事的说道。
啊,对了。
殿下不喜欢说话,所以你最好也别试图跟他交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琳娜认真的点点头。
至于他被囚禁的原因,女孩们众说纷纭。有的说此子容貌过于祸水,皇帝怕他长成之后祸害**,干脆趁早将他关了起来。有的说他的母亲跟中华联邦暗中通信,泄露了帝国机密,皇帝一怒之下将这母子两人分开囚禁。
但这都不关她的事,女孩现在只是祈祷着,那个怪物皇子千万别在客厅里。
很不幸,推开房门,她就发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正盘腿坐在餐桌上。手里捧着一本老到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支离破碎的书,一页一页,快速而无声的翻阅着。
白色的长发像是从出生以来就没剪过似的,从他的身后倾泻而下,几乎占据了桌面的全部空间。额前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容貌。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伊斯特兰德殿下了,那标志性的拖地白发她已经反复听过多次。
怎么办?
女孩惊慌了起来。
请他让一下?
不,皇子喜欢安静,不喜欢跟人说话。
那······
把晚餐···放在地上?
这是找死······
女孩愁肠百转不得其解,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
“殿···”
“‘···而在政治层面上,人类的群居性,以及意志的**性,这两种相悖却又不可动摇的天性,决定了独裁者的地位注定不会长久。因此,议会制度将逐渐在未来占据人类社会的主导地位。作为一种更先进的···’···胡说八道。”
似乎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全不似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的声音。他的手腕一抖,那本辞海厚的书被丢进了火炉中,不一会就化作了一堆灰烬。
少年拧了拧脖子,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长发看着琳娜。
“新来的。”
“啊···是。”女孩赶忙屈膝一礼,低头看着地面。
少年默默的跳下了餐桌,走到了女孩的面前。他伸手揭开了餐盘。就这样切下了一小块牛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谁让你来的?”
“那个,凯瑟琳小姐决定结婚了,所以辞掉了宫里的工作,我是···”
少年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将牛排插在刀上,递到了她的鼻子底下。
“吃。”他简短的命令道。
这是···让自己试毒吗?
虽然听说过宫里有这种人,但是···
女孩不敢违抗命令,那明晃晃的刀锋很吓人,但违抗皇族命令的后果更可怕,哪怕是一个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的皇子,他的命令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所能拒绝的。
女孩只得战战兢兢的咽下了那块牛肉。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果然,这个女孩入宫时间并不久,规矩什么都不太清楚。
这个举动并非他心存怀疑,想让对方试毒。这是一种皇族赐死属下的古老仪式,若是吃下了刀上的食物,就代表着对方愿意接受死亡。换做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的人被主子这么拿牛排指着,恐怕早就吓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了吧。
这么说来,她可能也不知道关于自己的禁忌事项。
是人员安排的疏忽吗?毕竟自己已经被关了整整五年,负责人麻痹了也很有可能。
说不定,这个女孩······
“问你件事。”伊兰将餐刀放回了盘中,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温和。
“是。”
“母后身体怎么样?”
“···啊?”女孩一愣。
“我母亲,蒋丽夏怎么样了?”少年的语调急促了起来。
女孩不解的看着他。
“蒋皇妃?”
“对!”
“皇妃殿下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吗?”
少年瞬间愣在了那里,全身僵硬。
去世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去世了”?
“···不···我问的不是,不对···是那个蒋丽夏,是那个白头发的···”
少年语无伦次的说着。
“是,确实是那位白头发的皇妃。她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啊?”琳娜不解的看着他。
都这么多年了,他连自己母后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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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打了个哈欠,将手机还给了他哥哥,自己则打起精神,准备欣赏接下来的画面。
鲁鲁修脑袋低垂,看不清他的表情。
绿色的不明生物看了看这两位的反应,总算找到了点乐子,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比起电视里那个男人粗暴的声音,c.c对这兄弟二人所展现的反差更感兴趣。
“···这不是玩笑!不是演习!凡军令不从者一律革职查办!我再重复一次!对于非法集会者不用确认身份!就地射杀!这是我杰瑞米·梅少将的直接命令!”
少将那声嘶力竭的声音,通过总督府上方扩音器的放大,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这家伙在刚才说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拉,目瞪口呆的望向天空,仿佛那个声音的主人正身处云端一样。
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军人的本能使得他们取下了肩上的步枪,指向了面前的抗议者们。手指放在扳机上,但抬头看着那些年轻而又惊恐的面容,他们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怎么也扣不下去。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用枪指着···
“你们没长耳朵吗?!我说的是‘射杀’!不是端个枪做做样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开枪!要是我发现你们敢朝天放空枪的话,我会亲手把你们那愚蠢的脑袋揪下来,排成一排用坦克碾过去!”
“将军!你在做!唔!!!”
扩音器中一声枪响,那个前来劝阻的人再也没了声音。
“我没开玩笑,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在枪声的刺激下,终于有一名士兵条件反射般的扣下了扳机,在这几乎零距离的射程内,几名示威者顿时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示威者们在楞了几秒钟后,终于惊恐的喊叫了起来,没命的向后逃去。
那个开枪的士兵看着手中硝烟尚未散去的枪口,神情恍惚,他身边几名理智尚存的战友急忙扑上前去,将他按倒在地。但就在此时,总督府的另一边又传来了枪声。
局面彻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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