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咱么终于见面了呢。
你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你的对吧?
但你还是来了。
该说意料之中呢···还是······
虽然愚蠢,但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你的能力不被容于世上,无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你自己而言。
你必须死。
不过,既然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悬念了,那咱们之间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水火不容的对吧?别紧张,所谓冤家宜结不易解,相逢一笑泯恩仇对不对?
啊,还有一点我必须要感谢你,你也知道那些张口就问候对方老母的人对吧?虽然也有可能是你察觉到一旦牵扯上我的家属什么的,就不是安乐死那么轻松的事情了。但我还是要对此表示感谢。
好的,语言暴力到此为止。
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但仅仅是因为你的能力,与你本身无关。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甚至还有些相似之处,生存方式而言。
咱们之间没有个人恩怨,公事公办而已。
那么···在那之前,我其实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蝴蝶的视觉一样,由于能接收到比人类多得多的光谱,所以世界分外艳丽。在蝴蝶眼中,我们的世界也许就像老旧的黑白片一样单调乏味吧?
但那时在蝴蝶的眼中,我们人类的大脑并不具备这种能力,我们从生理上便就无法分辨那些冗杂的信息。
那些多余的色彩,会像调和失败的油彩那样,像是脏污一般毁掉整张画卷吗?
在你的眼中,世界是混沌一片吗?
杂乱无章,粘稠到令人窒息吗?
我无法想象人类身处那种维度中的感受,我不会说“我能理解”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只能近似的去猜想,但即使是这种不完整的构想。也远超过了我所能忍耐的极限。
换做我的话,肯定已经自杀了吧?
如果连我都无法忍受的话,那么任何人类都绝不可能坚持下来。但你却依旧生存到了现在,在那个不人不鬼的地狱之中。
应为c.c吗?
这个女人,是那块肮脏画卷上唯一的纯粹的色彩。
明艳,柔和。
唯一的光明。
你知道···孩子总是最快乐的对吧?
我听不到他们的想法,所以我只能去思考这是为什么。
在我小的时候,跟别的皇子不同,我可以支配的东西很少。我的世界也很小,离宫,花园,就这么点大。我只知道很少很少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海水与陆地面积的比例。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的再多又怎样?
我就算拥有了全世界又能如何?
所谓“拥有”到底该如何定义呢?用钱买下的东西?签字公文?移交手续?产权证明?那些印在纸上的铅字,法律条文,盖章,货币,上税凭据,有了这些所谓的证明,便将那些东西变成我的一部分吗?
这些仅仅只是人类为了将这个世界格式化规范化,而创造出的概念而已。就物理上来说,那个物体与某个人类之间,除了力学互动以外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那时候的我不懂这些,更不会去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
对于孩子来说,抓在手里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我只有两只手而已。
我能抓多少东西?
一个玩具?一把刀?一本书?
还是,另一个人的手?
即使再幼小的孩子也能区分出这之间的区别。
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区别于其他死物,不需要自己努力爬过去,不需要去争取,不同于那种单方面的互动。
那个人,会在你看着她的时候,主动握住你的手。
即使在你厌烦她的时候,她也不愿意放手,就这么一直抱在怀里。
······带着一脸傻傻的笑容······
所谓“拥有”,并不是单方面“占有”,只有在相互需求,无论谁都无法单独存在时,才算是“拥有”。
我才没有蠢到会放开这个女人,去追求什么权利,和平,未来,这些人类创造出的空洞概念。
我只有两只手而已。
我已经抓住她了。
应为单纯,所以整个世界也很简单。
坏人,好人。
我喜欢的人,我讨厌的人。
阻碍我的人,帮助我的人。
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
非黑即白。♀
那时的我可以毫无顾忌的使性子,生气,闹别扭,说出一些很蠢的话,殴打我看不爽的人···就像我跟皇兄初识时那样。
应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也无所谓。
应为我已经拥有了一切。
你知道那种感觉吧?
那个人就是你评价世界的标准,底线,做出一切决定的原则。所以才能愤怒,所以才会害怕,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很冲动的事情。
那时的我,跟现在的你一样,都会恐惧。
现在已经不同了。
现在的我,可以一直这么笑下去。
用物理学观察世界,用进化论看待社会,以心理学研究人类。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
观察,思考,研究,计划,备案,执行,完成。
现在的我没有恐惧,没有原则,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行的,我知道人类所有的弱点,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所以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但就像那个制造出科学怪人的疯狂科学家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呢···那种“茫然的愤怒”,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弗兰克斯坦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制造出来的怪物不是他的亲人。我知道即使毁灭世界也不可能让她复活,及时成为弥赛亚也不可能让我回到过去,但是···我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我还活着,我可以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找个偏僻的角落生存下去。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往昔,直到将自己逼疯。或者,像现在这样······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类的本性,我们只是动物而已。
像疯狗一样,一块破布,一个洋女圭女圭,一个玩具,一个人,或者一个帝国···对象是谁无所谓,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单纯的想把什么东西撕碎而已。
但这一切总会有个尽头,有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去想,在那之后,在所有该死的人都死完了之,后我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养花,看书,晒太阳?
从政?隐居?
结婚生子?
我不知道······
这些选择都不错,但这些东西就像锦上添花,饭菜中的调料。没有食物,没有空气。就像生活在真空中一样,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提醒我,要是能呼吸该多好。
这么说吧,如果小时候的我,在花园里抓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昆虫,我会兴奋不已的拿给她看。
如果我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用自己的博学去取笑她。
如果将来,我有了孩子,一个小小白毛······我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家族又多了一个成员。
有人说生命就像一场旅程,我不是一个文艺的人,但我很喜欢这个比喻。
旅程的意义并不在于你去了那里,而在于你跟谁一起去,不是吗?
我···被困在原地···
也许看起来野心勃勃,毁灭世界,重构秩序,统治···甚至是独裁也有可能···最后站在世界的顶端。
看起来是那样。
但是···我其实一直站在原地,像是笼子里的疯狗那样。
茫然,所以疯狂。
我很清楚。
从那一刻起···我一步也未曾前进过。
呼······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要比我幸福的多······
我已经习惯了说谎,但是对于你,我只能说真话,所以干脆全部告诉你吧。
你这次真的惹错了对象。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评判强弱的,但我要告诉你,人类永远无法战胜怪物。
只要你还有一丝无法放下的东西,你就还有弱点,你就还是一个人类。而怪物,我不是说电影里的那种浑身粘液的生物,我是指某个真正一无所有,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终极**的怪物。
你不可能战胜对方。
好的。
无聊的话到此为止,接下来咱们该干正事儿了。
在那之前,如果你还能满足我某个小小的求知欲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些额外的福利,比如死在女人怀里什么的,嗯。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咯?
嘛,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的。
那么,接下来会有点痛,请忍耐一下。在这市区里不太方便,为了防止你出声,我会做一些技术处理,也请谅解。
············
好的,现在···嗯······我现在想一个数字,“4”,请用手指表示一下。
能听得见吗?
请竖起四个手指好吗?
喂喂?能听见吗?
“你能听见吗?难道听不见吗?真的听不见吗?···啊啦······这可真是以外的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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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次了呢?
被刺鼻的血腥味唤醒,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了一个活人。
那几个流浪汉,每个人的眉心都多了一个小孔。尸体横七竖八的堵在了了这狭窄的胡同里,满地的血迹,
只有自己,用力推开某个人的尸体,挣扎着坐起身······
某个人的···尸体?
“毛?!”
c.c看着那熟悉的白发,愣了一下,赶忙将对方的翻了过来,将毛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毫无疑问已经死去了。跟自己一样,他的脖子也被人拧断了。手法非常干净,凶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不管怎样,也算是结束了这孩子悲哀的一生。
因我而起,以我而终。
但是···即使是对他而言,这种死法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c.c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想要帮毛合上双眼,最低限度的为他做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他的双眼被人挖掉了。
不止如此,他的下巴也月兑臼了,喉咙处呈现紫黑色,显然遭到了重击。
狰狞表情,血肉模糊的创口,以及惊人的出血量,都说明了案发时的状况。
凶手为了防止他出声,扯月兑了他的颚骨,击碎了他的声带,然后,用手指生生挖去了他的眼球······
在那之后,毛依旧没有死,在被对方拷问的许久之后,才终于得到解月兑。
这不是人的死法······
无论如何也······
这孩子···明知道会死,会被折磨···他还是来了,为了我······
明知道我不会有事,但他还是来了。
他知道求饶也没有用,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小鬼会微笑着,用温和的口气告诉毛,接下来会如何折磨他。
面对最原始的暴力,站在对方面前,恐惧,颤抖,孤独······一个人。
他还是来了。
像男人那样。
“毛······”
轻柔的将毛的脑袋搂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头上。
“···你保护了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