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坐好了唉!”王大郎看着身形单薄的苏慧娘,生怕她从车子上折下去,忙叮嘱的说道。♀
“没事儿,大哥放心吧。”苏慧娘笑了笑,双手抓着底下的木板子,老实说,她是有些害怕的。
“是第一回做牛车?”旁边有那一起去镇子上的嫂子,好奇的问道。
苏慧娘点了点头。
“那你靠俺近些,要是怕了,就抓着俺的胳膊,其实这车挺平稳的,掉不下去。”
这人看着面熟,苏慧娘谢过后,不由问道:“嫂子贵姓?”
“叫俺声桂花嫂吧,昨儿在河边,咱两见过。”
苏慧娘闻言,亲热的叫了声桂花嫂。
“你和王家大郎去镇上这是要干啥啊?”桂花嫂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哥家的女圭女圭昨儿不小心摔着了,于大夫给开了张方,要到镇上抓些药材,我识的几个字,娘就让我跟着来了。”皮氏心眼小,生怕那卖药的糊弄王大郎,就派了全家唯一识字的苏慧娘跟着一起来了。
“女圭女圭摔着了,可不是小事啊!俺们家有一远方亲戚,他家那孩子就是…………”桂花嫂看来就是个能说的,巴拉巴拉就开始东扯西扯起来。苏慧娘一边面带微笑的听着,一边快速扫了眼周围这架牛车上差不多座了□□个人,有男有女,每个人身上或脚边都放着些土篮子,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是些鸡蛋、青菜,或是山林野味什么的。
“坐好叻……”便在这时,那赶车的大爷扯脖子一吆喝,手里的鞭子隔空打了个空响,苏慧娘只感到身子一晃,牛车便开始动了起来。坐车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不但颠簸的似要把人的五脏六腑晃出来,且还非常的缓慢,苏慧娘她们是天不亮就出发的,可是等真的抵达镇上,却是都到了中午左右。
“两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在镇口的这颗老槐树下集合,若是谁晚了,就甩开泥腿子,自己走回去。”那赶车大爷,露出一口黄牙,中气十足的喊道。大火笑呵呵的叫了声“晓得了嘞!”而后便散了开来,各干各的去了。
王大郎和苏慧娘直奔镇上的药铺而去,进了一家写着“回春堂”的医馆,按着方子抓了药材,而后王大郎对着苏慧娘说道:“弟妹,俺想去学堂那边看看二弟……”
苏慧娘立马说道:“正巧,五娘让我给她捎些绣线回去,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回去时在镇口那集合。”
王大郎道了声好,而后给了她十二个大子。’
“那绣线十个子就够了,剩下的两个,弟妹你就拿去买个烧饼垫垫肚子吧!”
苏慧娘看了眼面前的庄稼汉子,她心知,刚才抓药时已经差不多花光了所有带来的钱,再刨去两个人的车费,这些钱应该是他身上仅存的了。
倒是个实诚人。
“我不饿”苏慧娘笑着把两个大子塞回了王大郎的手里:“还是大哥买着吃吧。”
说完也不待王大郎回话,转过头,顺着人流,就远去了。
“门口框里有碎布,要什么自己选去。”和衣坊的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着算盘,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不要碎布,老板你这里有成床的被褥吗?”
那老板闻言,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年月十三四岁,一身带着破补丁的衣裳,身材干瘦,半面脸上还有着通红的胎记,看起来着实丑陋。
“你要被褥”这老板哼哼道:“我们这的被褥都是上好的棉花弹的,一两银子一床。♀”
苏慧娘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老板,我要一床被褥,半匹白衬布,半匹青色的棉布,你看要多少钱?”
老板见这丑少女似是真的要掏钱买,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给你个整数,三两银子好叻。”
“太贵了!”苏慧娘果断得开始讲起价:“二两半的价格还差不多。”
“小娘子是不知道啊,咱家上的所有布匹都是打南面那来的,成色上不知道比本地染的好上多少”掌柜的面不改色的吹嘘了起来。
林语嫣想了想道:“这样吧,您把门口的那些边角布料,连着筐都送给我,咱们的交易就成了,好不。”
“行嘞!”那掌柜的的笑眯眯的叫了声。
苏慧娘从袖口中掏出二两版银子,递给了他,而后又把那棉被、布匹放进了筐里,直接背着就走了,拐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里,见左右无人,苏慧娘迅速的进了趟空间,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进去。而后,她又如法炮制的买了一把木梳、一把小镜、蜡烛、等物。又到绣坊买了针线、撑子等物,她问过了,这些秀坊也收绣的手帕、香囊什么的,苏慧娘自信,以自己的手艺,定能以此挣些银钱,这也是她早打算好的一道生财之路,于是她单花了四两银子,买了一大块上等红绸,打算好生绣出一件成品来。
买完这些东西,苏慧娘手里就只剩下了二两银子。她拿这些钱买了十个白面的肉馅包子,一包白糖酥饼,几颗新鲜的大桃子。她看了眼天色,这才开始往镇门口处走去。她到的时候,王大郎还没有回来,不过桂花嫂等人却是到了的。
“嫂子,鸡蛋都卖光了?”看着她胳膊上那空空的土篮子,苏慧娘笑眯眯地问道。
“是呢!今儿运气好,没一会儿就给卖光了。”挂花嫂满脸笑意的说道。
跟着几个同车来的妇人们说了会儿话,不多时大家陆陆续续的就都回来了,王大郎也在稍晚的时候,急匆匆的向这边奔来。
眼见所有人都到了,那赶车的大爷呼喊一声,一车人开始踏上了回村的路途。
抵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大黑了,皮氏等人早就在门口伸脖子等呢,顾不上说什么话,一家人急急的就开始熬药,直折腾了大半宿,才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喂进了孩子的嘴里。
“大郎,买药花了多少钱嘞?”皮氏一脸肉疼地问道。
王大郎沉默了下说道:“花了五两银子。”
皮氏听了一口心血险些没喷出去,要知道,这年头,三两银子就能买一亩地的。她前些日子,刚为王七郎那小畜生赔了五两银子,现在又花了五两银子。
“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皮氏想起罪魁祸事,便又是一顿发飙。
田氏昨儿已经被揍怕了,见皮氏红着眼睛向她来了,嗷的一下就要往丈夫后面躲。
王五娘和王六郎两个,站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眼见这一家人又开始闹起来,苏慧娘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进了屋,反手把门栓插上。
柴房里黑兮兮的看不见人影,然而苏慧娘却停下了脚步,对着那堆柴火,皱着眉叫了声:“你在?”
没有人回答她。
苏慧娘一双眉头皱的更紧。
“出来!”
半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极瘦弱的身影从柴火堆后露出了半个身子。
他果然在!苏慧娘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自打“烤鸡”事件后,这孩子就总是时不时的就猫到她屋子里来,弄得苏慧娘现在都不敢进空间里去了。
“你再这样悄无声息地进来,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娘去!”
“那老贱人不是我娘”片刻,一道狼崽子般凶厉的声音响起:“还有这地方本来就是我的,是你占了我的东西。”
他的意思是,这柴房原先是他的栖身地吗?
苏慧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你心肠好……”那狼崽子嘟嘟囔囔地说道:“就同意让你住这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苏慧娘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招了招手:“你过来。”
狼崽子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借着窗外的月光,苏慧娘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怎么又是一身伤?”
狼崽子耸了耸肩膀,一副豪不在意地样子。
苏慧娘摇摇头,说了声:“等着!”
然后就开门走出去,提了桶水,趁此机会她进了趟空间,包了五个包子,几块酥饼,还拿出了买来的两根蜡烛。
“什么味?”狼崽子鼻子一阵耸动,一双眼睛直钩钩的看着苏慧娘怀里,一副要扑上来抢的样子。
“先去把脸洗干净”苏慧娘没好气地对着他说道:“你脏的就像是刚从泥塘里爬出来的一样。”
狼崽子凶狠地看了苏慧娘一眼,对方却全然不在意,一副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脸洗干净的表情。
“小心着点,别渐到地上水,这屋里本来就够潮的了。”
“哼……”
趁着狼崽子在那里跟水战斗,苏慧娘在屋子里点燃了根蜡烛,这柴房离皮氏她们住的地方比较远,一根蜡烛又没多少光亮,倒不渝被发现的危险。
终于告别了一入夜就变瞎子的日子,苏慧娘感动的都快哭了。
把狼崽子洗完的脏水直接泼到外头,重新插好门栓。
“给你!”苏慧娘微笑着把怀里的食物递给了他:“还有些热乎呢,快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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