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仿佛在嗖嗖呼啸的冷空气里发脾气,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但我心里犯嘀咕,这不是福利,时机不对,他早干嘛去了,我变得成熟了,已经不稀罕他了,他是要硬闯进我的世界了?我是不是又想多了?这太戏剧了,我怎么就突然不能适应了呢。♀我决定了,他只要发动追求的攻势,我就装糊涂,然而,水波平静,一颗石子都没人往里投,是我没有爱情的日子落下了毛病,不仅孤芳自赏、自作多情,挖耳当招的假动作都无法看穿了。这是极容易犯的错误,我不避讳,但也不会将错就错。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王庆当中劫走我的思绪。
“没有啊,我没说话呀。”
“怎么可能,你说了,我都听见了,就是没听清楚。”
“我说了吗?说就说了吧,反正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注意力明显不够调度,胡说一通,就地演练,试试效果。
结果,没有后来,王庆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声不吭地继续开车,我也只好有所谓而无谓地继续朝窗外卖呆儿。但我心里老有风吹草动,觉得这几天王庆跟我的接触,这节奏让我有点跟不上鼓点儿了。我还有丝顾虑,突然集中堆积式地去了解一个人,这种感觉令我不安。好坏各占一面,避免不了黯然扫兴的结果,人生往往如此演绎。
不出我所料,他没把我拉到商场,给他表姐孩子买礼物的事儿也是瞎掰骗人玩的,我们一路直接狂飙到了燕山。他一个朋友结婚,他以为躲得过初一,结果真没躲过十五,人家请他第二趟,他不得不来随份子,他说他好面子,早前夸口要带女朋友,即便现在时的状态是“吹”了,他是不愿意跟那帮没皮没脸的兄弟废那些闲话的,就这样把我骗到了遥远的北京六环外,还莫名地给我找了个身份。
我对这事儿积极性很高,主要是觉得好玩极了。即便没有导演喊“咔”,不用暗地里给摄影师送菠菜,这也算是一次有别于生活的超越了生活的艺术表演。至少,我必须认真对待演出,演砸了就会闹大笑话,虽说于我是没什么损失的,但要脸的王庆因我丢了脸,他不责备我,我总要自知自明地自责,尝后果,追悔莫及的苦味没人得意。
有了做假情侣的话题,后来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顺畅多了。我没讨伐他的擅作主张,也没追究他的“欺君之罪”,两个人统一着战线,相处的气氛便和谐友好地顺流而下,开始了一场戏上演前的准备工作。
到了王庆朋友那儿,见到新娘新郎,还有一群各有特点的陌生人,一番寒暄之后,王庆就把我托付给一个高大威猛的胖丫头,他自己找乐去了。其实,我并不十分清楚,王庆是作为哪一方后援团被邀请来的。看样子,新娘跟他的交情也不浅,俩人还动手动脚地嬉闹了一阵。王庆向他们介绍我这个客串的临时演员时,新娘子跟我拍肩搭背,貌似亲密无间,好像我们从上辈子就是交心交肺的小伙伴了。头回见面,她就要去了我的手机号,过后想想,我是被什么催眠了吗?觉得自己是在眨眼间失shen了,最憋气的是还没处叨叨去。
让我跟胖丫头待一起,我内心相当满意这样的安排。那丫头是新郎官的亲戚,房山土著,说话特别快,舌头能打转儿,常用的词句她能卷一块道出来,听她讲话让我很欢乐,这女孩儿有其他女人少有的幽默,说一句话让我乐半天,再说一句话,我这一天就过去了。
我跟在她后面,正房、小院、南北屋地窜。其实没事可忙,但人家姑娘坐不住,我就只能屁颠屁颠跟着。王庆倒是会享福,胖丫头说他在新房跟一群狐朋狗友打麻将呢。我一听,头都大了,这会儿可感觉到了自己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帽样了。也长了新知识,原来新人的家在燕山一处新公寓里,这会儿,我跟胖丫头在房山某胡同男方家的老房子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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