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天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脸上带着些愠怒,上下瞄了我一圈后开口道:“你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我一愣,没明白过来他是在骂我,下意识的回了句:“什么想什么?”
……锁天盯着我看了两眼,有些无奈的转过身子进了药店:“后面跟紧。♀”
“噢。”我奇怪的瞄着锁天的背影,心想着没事问我脑子想的啥干嘛,差点被行尸咬到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药店里几乎是一片狼藉,看样子那几只行尸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变成了行尸后才被关进这里的,还是有人将他们锁在这屋里后他们中的一人变成了行尸,然后咬了其他人。
那样的话,那个把他们关在这个屋里的人,应该是没机会回来过。
锁天进到凌乱的药架子里,在散乱的药品中找到了几卷纱布和两瓶碘酒,以及一大盒的创可贴。
我估计这创可贴他是为了防备着以后谁身上有些什么小伤口可以临时用着隔离开。
毕竟这时不时就得跟行尸干上一架,污血和脑浆四处飞溅的,万一给溅到了伤口里,那可是只能去找阎王爷哭诉冤屈了。
我顺手在地上捡了几瓶散落的泻立停装进了口袋里,阳阳的肠胃不是很好,一不小心就得拉肚子,这个药在我看来是管治拉肚子的良药,价格便宜又有效。
以前的时候我就常在家里备上一瓶,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听阳阳说起肚子不舒服,我就把他肠胃的事情给忘掉了。
我估计他是不说,毕竟不可能世界末日到了他的肠胃就因此变好了。
“走吧。”锁天将药品装进了随身带着的背包里,转身从药架子里退了出来,朝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经过那刚刚扑倒我的女行尸身边时,狠狠的上前踢了尸体一脚!你他妈差点又把老娘给摔出脑震荡!
毕竟人不能跟死人太过较真,所以这么一脚算是表示表示自己内心对它的愤怒和厌恶也就够了,虽然我挺想抽出道对着她那张烂脸再捅上几刀的!
听到动静的锁天回过头有些好笑的打量了我两眼:“刚刚要咬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敢这么着动手。♀”
我一听,急了:“啥叫不敢啊?我那是没腾出来手!只要逮着一点机会我就能要她脑袋开花!”这不是一直没逮着机会么…下面这句是我暗暗的脑中说的。
“好了,快走吧。”锁天语气中难得带上些类似于宠溺的味道。
让我瞬间在心里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坐到车里后还在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想品味,刚刚锁天那句话说出时带出的那丝调调,尾音微微上扬,通常表明对方和自己说话时并不讨厌。
锁天将车子启动时,我还在乐滋滋的看着窗外,这药店旁边就是个不大的巷子,大概也就一米来宽,,我无意间朝里面扫了一眼,眼神一顿却突然发现巷口深处闪过去了两个人影。
原本还没怎么在意,可就在我即将移开视线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酿跄了一下,朝前顿了两步稳住了身子。
紧接着还扶着胸口和身旁的人说着些什么。
活人?!
我一愣,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拉住了正准备拧钥匙启动车子的锁天,提醒道:“巷子里有活人!”
锁天顿住了手,转头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巷子里的那两人站在原地说了几句话后,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就又朝着巷子外面,也就是我和锁天身处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转头看了眼锁天问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锁天收回目光,坐正了身子说;“不必要,我们走。”
“嗯。”毕竟我现在自己也属于寄人篱下,而且有了美静那娘们的教训,我也着实没心情再那么好心肠半路救下谁,徐淑和陈璞那是因为前提是我想得到人家的车,虽然后来不仅没得到还差点搭进去那么多人的小命…
而且看那两人手中提着的菜刀也知道,他们应该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锁天将车子启动,我也坐正了身子,准备将那两个人抛到脑后,毕竟无论是末日之前还是末日之后,这世界上的可怜人都实在是太多了,我可怜同情不过来,再说,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怜人?
只能说我在可怜的同时,又比某些人多了些更强烈的活下去的坚持和动力而已。
“喂,喂,喂,别走,别走,求你们别走,车里面的人,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们先别走。”
那两个人原本就快要走到了巷口,锁天冷不丁的启动了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对着车子又是喊又是求的大叫着让我们不要走,同时快速的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怎么办?”我忍不住出声问锁天。
结果锁天还没回答,那两个人就已经跑到了车前,我这才注意到这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头发都已经白了很多,脸上也都有了沟壑,一看就知道是多年的风吹日晒以及生活的重担给压迫出来的沧桑。
这两人长相这样一看上去都给人感觉十分老实本分,甚至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菜刀都觉得和他们的长相十分的不相符。
真不敢相信,这种混乱下,他们这样的人竟然能活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我和阳阳这样的人都能坚持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他们能活下来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那两个人原本跑过来后,全都冲到了车前面,试图挡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可那妇女注意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大概是觉得女人会比较容易心软,她立即跑到我这边的车窗前,不停的拍着窗子哀求:“姑娘,姑娘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撑不住了,撑不住了呀。”
那妇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声泪俱下,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哭的伤心极了,我透过窗子看着她那满是沧桑和心力交瘁的脸,心里不免十分酸涩。
车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中山衣外面裹了件破破烂烂的蓝色露出棉花的脏棉袄,不停的抹着眼泪对我们做辑。
虽然现在我本身的造型并不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心里还是免不了狠狠的同情了一把。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将我们当成了可以救他们命的人。
但锁天不发话,我根本就没法出声应他们的话,生怕一个不忍心,答应收留或者帮他们什么,会讨来不必要的麻烦。
锁天坐在驾驶位上,盯着车前的那个人半晌,有些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示意他让开,但那夫妻俩在听到锁天提醒的喇叭声后,立即紧张了起来,那原本不停敲着我身旁车窗玻璃的女人,干脆也跑到了车前,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我一惊,立即坐正了身子,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被谁跪过,这冷不丁的被这么个长辈跪在车前,我立即满身的不自在开始蔓延。
据一些老人说,让长辈给自己下跪那是要折福的,虽然我一直都没什么福可言,可还是不希望这么一个老大娘跪在自己面前。
那不停做辑的中年男人,见女人跪了下去,也干脆扑通一下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接着俩人不停的对着我们的车子叩头,期间那妇人语气高亢尖利的哭嚎着什么,我听不太清,但也大抵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想说的无非是,她和她当家的,(估计就是那个穿蓝色布棉袄的中年男人了)已经很久没看到活人了,家里的孩子孙子全都被咬死了,他们老两口受了多少多少罪才勉强撑到今天。
我有些犹豫的转头看向锁天,同情这只小虫子已经爬上了我的心头,闹腾的我有些心慌,锁天依然抿着嘴就像看和自己无关的其他事情一样看着车外。
那夫妻两人依然在不停的磕头做辑,那妇人也依然不停的哭喊着,声音都因为费力的哭叫声而显得有些撕裂开。
锁天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左右打量了一圈,似乎是在考虑要怎么把车子绕过他们俩开过去。
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看着这夫妻俩的样子明显是已经心力交瘁了,锁天又明显不想管他们俩,我们走了后他们俩还能撑几天?
但是担忧归于担忧,我内心里还是没有太强烈的救下他们俩的打算,这应该怎么说呢?现在的我就像之前网上报道过的那些人一样,冷眼旁边,只会倾尽全力发挥文采试图告诉全世界自己到底有同情别人,但在实际上却连动动手指都觉得麻烦。
自嘲的笑了笑,我准备转头示意锁天想办法赶紧离开,可就在我转头的瞬间,立即就眼尖的看到远处不知从哪个小巷里拐出来的十几只行尸,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歪歪扭扭的朝这边移动过来。
距离太远,还听不到它们的叫声,外面那夫妻俩哭的专注,而且行尸是在他们身后的地方移动过来的,根本就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这下是真急了,忙快速把车窗摇下来伸出头去对着他们俩喊着:“大叔,大娘,你们快跑!行尸来了!后面,后面!行尸来了!”我喊的有些急,尽量想要加大自己的音调,到最后竟然喊破了音。
那夫妻俩估计没想到我会突然开窗和他们说话,原本正做辑的身子,猛然停住,跪在地上有些发愣,明显是没听明白我的喊话。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行尸小队,我更着急了,浑身都冒出了一层虚汗,又是喊又是比划的:“回头!回头!后面后面!!行尸来了,你们快跑,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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