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嘉没想到,她出宫并没有受到太多阻拦。
皇后那里由着她的心意。
路仁嘉对皇上说完后,皇上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点了点头。
路仁嘉很是惊异,皇上竟也这么答应了。
皇上道,“朕原先总是说,让你等朕几年。如今你既然有想做的事情,朕等你几年也是可以的。”
“朕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几年后朕才给得起。”皇上手掌轻轻覆在路仁嘉头顶上,“只是你一定要回来。”
路仁嘉一愣,她竟没考虑过一去不复返,“那我若是不回来呢?”
皇上苦笑一声。
你若是一去不复返,朕将来会失去你,可是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朕,若是朕不放你出去,朕现在就会失去你。
最终路仁嘉一行人,包括吴公公、白芨、黄芩、红橙和四个皇上精挑细选的侍卫。
黄绿和青蓝紫被留在了宫里,看家。
马车平稳的驶出皇宫大门,路仁嘉回头看了一眼,天刚大亮,琉璃瓦上的青空格外澄澈。
将脑袋探出车门,路仁嘉深吸了口气,紧接着被一股马味儿呛得直咳嗽。
她又不是第一天来清朝,刚才究竟为什么想着要深呼吸一口,然后感慨清朝的早晨的空气真是清新啊。
紫禁城脚下是不准百姓活动的,马车往外驶,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正是清晨,路边不少早点摊子。路仁嘉瞧见一家卖豆腐脑儿的摊子生意正热火朝天,楼上的乌木窗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朝楼下喊,“送两碗豆腐脑儿上来。”
摊子上的小活计应道,“好嘞,马上就来。”
楼上的窗子又啪嗒一声关上。
豆腐脑儿摊子后头正是一家客栈,中年男子便是那客栈楼上的住客。路仁嘉看得直新奇,原来清朝住宾馆就可以送早餐了?不对,这早餐不是那位客人住的客栈送到,这更像是……近距离外卖?
“客栈里难道不做早餐?怎么就能让外面的摊子直接送上去?这岂不是抢了客栈的生意?”路仁嘉奇怪。
又见眼前的豆腐脑摊子实在红火,便出声道,“停车。”
“咱们也下去,一人尝一碗。”路仁嘉道。白芨有些惊奇,“师父,您早上可是刚吃了两碗——诶呦,你掐我干嘛?”白芨瞪向红橙。
“哦,我知道了,你怕我说出来师父早上吃了多少,师父听了不好意思?没事儿,师父她——”
红橙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谁跟你说这个了?不是说好了叫小姐的?”
虽说路仁嘉就是白芨黄芩正儿八经的师父,可是她们师徒年纪看起来一般大,确实有些惹人注目,便商量好改了称呼。
红橙与白芨两句话的工夫,路仁嘉早已下了车,看着老板给自己盛豆腐脑。豆腐脑是用平勺盛在碗里的,碗中间的豆腐脑像个小山包一样凸出来。然后浇卤,卤从豆腐脑上缓缓流向碗的四周。
豆腐脑和卤都是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儿。
“蒜泥?辣椒油?”老板问道。
路仁嘉忙道,“都要。”
老板将盛好的豆腐脑儿放在桌子上,路仁嘉过去坐在藤条凳上,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顿时眉开眼笑,“老板下了本钱啊,这卤,鲜羊肉和口蘑煮的吧。”
老板笑道,“夫人好叼的嘴。”
路仁嘉便与老板聊了起来,“我刚才见您这儿活计将豆腐脑儿送上客栈了,客栈老板也答应?”
老板顿时就明白了,“我们每月往客栈交钱呢。可不是每个摊子都能往上送的。客栈里的客人,本来就更愿意出来吃早点,这么着客栈也不用做早点了,都划算。”
路仁嘉听得目瞪口呆,清朝人便已经将生意做到这种地步了。
一碗豆腐卤喝完,路仁嘉看向吴公公,钱在他那里管着呢。吴公公往怀里一掏,排出几个大子儿,递给了老板。
路仁嘉眼神扫过他们几个,问道,“都不来一碗?”
众人纷纷摇头,路仁嘉叹道,“可惜了,他家味道真不错。”
出了京城,一路往南走。
第一站,山东,鲁菜。
系统投影的地图上显示,最厉害的一个厨子在济南府一家酒楼里。
路仁嘉倒是不急着往济南府赶路,一路上边走便打听口碑好的店家,从路边小摊到顶级酒楼,路仁嘉全都没错过。
今日又打听出来一家早点铺子味道不错,路仁嘉一早便赶了过去,因为昨日店小二特地嘱咐了,“客官您要是想吃,得赶早,他家声音红火得很,偏偏每日做的都有定量,定量还特少。您要是去晚了,就收摊儿了。”
远远的瞧见摊子,果真不少人,有坐着的,还有捞不着凳子站着吃的。路仁嘉又往前走了两步,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
麦香,糖香。路仁嘉一阵恍惚,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朴素的香味儿了。
她虽然一直瞧不上宫里膳食的华而不实,费而不惠,可是自己不知不觉中,还是将菜做得越来越繁杂,越来越精细。
路仁嘉几人往摊子前一站,便有一个小姑娘麻利的问道,“薄脆、套环、油馓还是酥饼?”
路仁嘉一愣,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小姑娘见她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遍,“到底要什么呀?”
白芨瞪了小姑娘一样,路仁嘉忙使劲儿拉了她一下,道,“各自来五份儿。”
小姑娘应声去了。
薄脆食如其名,正是油炸出来的面食,薄薄的脆脆的,好大一张,上面撒着芝麻。路仁嘉双手拿起来,一张薄脆竟比她的脸还大,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掉了不少渣子。
先不论味道,这份趣味,宫里就没有。宫里的吃食都讲究一个雅致,绝不会有这样得双手拿着的比脸还大的东西,掉渣子就更不行,宫里的点心都是小小的,一口一个。
路仁嘉咔嚓嚓的咬着,吃得眉开眼笑。
油馓由一簇细细的丝卷成,也是香香脆脆的,味道和薄脆相似,不过口感还是有些微诧异,毕竟一个是片儿一个是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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