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锦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体内的燥热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所泛着的痛楚,好似被碾压般难受。
她困难地睁开眼,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她便随意地翻了个身子又将眼睛轻轻闭上。四周清冷的空气袭上身子,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冷颤,她伸出手模了模身旁,想将锦被往上扯扯,盖住周身萦绕的清寒,却在无意间模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那赫然是一个人的手臂!
心猛地一惊,她惊惧地将眼睛睁开,目光转向手边的温热触感,一具陌生男子的身躯躺在身旁,她怔怔地又环视了自己一圈,这才发现两人皆是未着寸缕!
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众人拥簇着陛下与太后来到毓秀宫外,突然听到里面好似传出女子的尖叫声,毓秀宫上空的飞禽都惊飞四处。
众人的心里都齐齐一惊,莫不是贵妃娘娘出了何事?
乐正锦虞推开沐雨的搀扶,大步地往前走去,隔离众人的视线,嘴角轻蔑地弯起,眼中隐隐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待走到毓秀宫的门口,有宫人忙不迭地抢先为她推开了宫门。
毓秀宫内煞是清冷,连洒扫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一个,空落落的宫殿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诡异地让人生疑。
乐正锦瑟的叫声再一次传来,惊慌失措中夹杂着凄厉。
众人听了,更加加快步伐往寝殿的方向奔去。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有宫人站在寝殿前紧张地询问里面的情况,乐正锦瑟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贵妃娘娘您还好么?娘娘您开开门。”寝殿的门紧紧闭着,宫人敲了半晌也不见开门的动静,只得站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询问,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乐正锦虞面色担忧地转头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宇文睿,“陛下,莫不是锦瑟出了何事?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睿望着紧闭的殿门,眸子寒了寒,直接吩咐道:“给朕将门撞开!”
此时,面色白如纸张的乐正锦瑟正抱着被子惊恐地缩在床角,身旁的男子已经转醒,在外面宫人出声询问的时候一把捂住她尖叫的嘴巴,强大的阻力迫使她不得不停止了叫喊。
她不顾身子因坐起来牵动臀部的伤势而传来的钻心疼痛,只惶恐地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平凡的五官,面容没有一丝出彩处,盯着自己的眼神森冷至极,似乎只要自己再叫一声就能诱使他杀了自己。
男子见她不再出声,便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掌。从娇唇上移开的手掌上满是伤痕,指月复粗糙发黄,一看就是做惯苦力的人。
乐正锦虞望着这张手不禁觉得有些恶寒,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居然被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给玷污了,满心满眼里除了惊恐与害怕再也不见其他神色。
外面宫人的询问声与敲门声也未进入她的耳朵里,她现在满脑子只混杂着混乱与惊慌,羞耻与不堪。
寝殿的大门“轰”地一声打开,她还来不及想太多,外面的人都闯了进来。
众人原本担忧的神色皆换上了不敢置信,有胆小的宫女见到这yin秽的一幕,惶恐地捂住了眼睛跑了出去。
乐正锦瑟自有人闯入寝殿的一刻开始,整个人的身心完全崩塌,尤其是见到宇文睿的时候,本已白如纸张的面容暗灰不已,她再也受不住地吓晕了过去。
乐正锦虞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场景,只顿了一秒便开口吩咐道:“沐雨!快给哀家将跑出去人都抓回来!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她不顾宇文睿瞬间变黑的脸色,反手将殿门给关了起来。
殿内一众宫女太监都吓得跪倒在地,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布满了绝望,凡涉及到宫廷隐晦,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就绝对再也保不住了…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床榻上的男子见到宇文睿与乐正锦虞进来后,原本森冷的面孔顷刻间便换上了惴惴不安,他慌忙地穿好衣服,从床榻上爬下来,不停地叩首,“求陛下与太后饶命!草民与贵妃娘娘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禁才犯下如此大错…要打要杀草民一个人担着,求陛下与太后勿迁怒娘娘!”
男子不停地磕头,最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脏,鲜血溢出嘴角的时候,他似留恋般回首看了床榻上昏睡的乐正锦瑟一眼,痴然道:“娘娘,草民先走了一步了…来生,草民愿再与娘娘结缘…”
却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刻,朝着乐正锦虞站着的方向深深地瞥了一眼。
宇文睿阴沉着脸,满身的愤怒令身体的骨骼相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乐正锦虞随手捻起身前散落的发丝,盯着床榻上的憔悴苍白女子冷笑不已,发丝不停在手心里转动,妖冶的笑容让殿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来啊!将贵妃拉出去…”凌迟处死!冰冷的声音似地狱爬上来的修罗,大庭广众之下帝王戴了如此大的一顶绿帽子,骄傲与尊严被践踏,九五之尊的震怒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不可…”乐正锦虞突然出声打断他,她上前轻轻地握住宇文睿的手掌,似心疼又似叹息,“哀家也不知锦瑟居然犯下如大错,可如今这人已经畏罪自尽,此事也不宜宣之于众,更何况锦瑟是北宜国的公主,是哀家的皇妹,求陛下看在哀家的份上留锦瑟一条命…”
宇文睿闻言,紧绷的神经始终未松开,寒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紧了床榻上的乐正锦瑟,“从即日起,撤销北宜国六公主乐正锦瑟贵妃封号,逐出东楚后宫,永世不得踏入东楚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