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东原一事牵绊,秦柯回到郡王府时,天色稍稍微暗。♀
还没进院子,就被小草气喘嘘嘘的拽住,她疑惑的看着累得直不起腰的小草,打趣道,“我说,小草儿,这是又爬了那家公子的墙,听了哪家公子的墙角啊?”
小草微微摆了摆手,过了一会儿,索性摊坐在地上,埋怨道,“公子啊,你去哪了?可让小草一顿好找啊!”
找她?有事?她也不急着问话,等着小草把话说完。
“公子平时都不在府中,小草也不知道公子平时都喜欢待在什么地方,可累死小草了,还有……”
“我说,小草啊,你这样拉着我,不会就是让我一直在这听你说这些吧?公子我一天没吃饭了,快去看看晚膳好了没?”见小草一直一个人乐此不疲的在抱怨,不得不打断了。
今日一早便进了皇宫,中午因着柳东原也没吃饭,现在天色都快黑了,真是饿死了。
“哎呀,公子,吃什么吃啊!出大事了,宫里来了人,叫王爷进宫呢!刚刚王爷还在到处找你呢!”那只狐狸找她?
“哦。是吗?他人呢?”
“王爷让奴婢找了许久,也不见你,就急着先进宫去了。”
“这样啊,他可有留下什么话?”这么着急,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咦?公子,你怎么知道,王爷有话留下,”废话,宫里来人找他,他却急着见她。肯定是有什么找她呗!
“王爷说,如果公子回来了,就让公子在书房等他回来。”
“哦,就这事啊,知道了。快去准备晚饭啊,小草,再不让吃,你就等着本公子的收尸吧!”秦柯难得撒次娇,却引来小草怪异的目光,她倒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尖,假意咳了一声,“咳,还不快去!”
“哦,知道了,这就去”小草回过神来,对着秦柯笑了笑,一溜烟的跑了,这才像自家公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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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满意足的饱餐了一顿之后,便在后院没事的消了消食,漫步走了两圈。
直到明月悬空时,他才慢悠悠的晃进了连勋的书房。
说实话似乎还没有进过这只狐狸的书房呢!真是好奇狐狸的书房到底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和成玉一样,在自家墙上,挂上了山水墨画呢?
咦,她努力甩甩脑袋,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要一想到一只月复黑的狐狸正满脸玩味的看着墙上的山水画,秦柯就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等到进了连勋的书房,才发觉和平常人的书房差不多啊!也是有不少的书,怎么感觉那只狐狸不像是爱看书的人呢?
“噗!”秦柯刚刚脑海中闪现的是一只摇头晃脑的小狐狸,在啃着笔杆,脑海中盘旋着的都是计算他人的把戏,这样才符合他嘛!
那边秦柯观赏连勋的书房,看的正其乐融融,而远在帝都的中心,皇宫的一间书房里,连勋,黎红颜,黎天赐,等一杆子皇室子弟都聚在了一堂。
大家都面色沉重,互相沉默着,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诸位皇兄,皇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静静的御书房中,小皇帝黎天赐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众人。
“呜,这怎么可能,皇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坐在下座的黎红颜率先哭了起来。黎天赐看着下首哭的稀里哗啦的黎红颜,捏了捏自己微疼的眉心,没办法,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他这个皇姐参加,只是她是和连勋一起进的宫。
“四皇兄,此事,你怎么看?”黎天赐看向下方垂首抚模自己指环的黎元宏,承王在黎国皇室,很是不受欢迎。
因着他为人冷酷,沉默寡言,不喜与官员结交,所以人缘比较差。
但在黎天赐看来,这样对他却是极为有利的,只是这个人,他看不懂,猜不透,他很冷,基本上对任何人都是,外界都在传言,他与他与承王关系很差,呵,可是谁又知晓,他们曾经是多么亲切的兄弟。
“启禀皇上,臣下无异议!”黎元宏冷冷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也不理会黎天赐眼中的怒火。
小小的书房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哭泣的黎红颜也慢慢变成了呜咽。
“咳!”连勋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刻意咳了下,继而起身,温声说道,“本王自始至终便是闲人一个,不参与朝廷任何事宜,本王还是回避的比较好。”
说完竟也不等黎天赐回答,转身退出了门外。
顷刻,御书房里的气氛更加的肃穆,不知什么时候,黎红颜已经止住了眼泪,眼圈红红的看着黎天赐,座上的黎天赐极力忍住怒火,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对自己极其恭敬,呵,看来都是欺压自己年纪小,没威信吗?
“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看着已经准备起身的黎元宏,黎天赐再也止不住怒火,“四皇兄,你还是朕的四皇兄吗?朕本以为即使是我们当中谁当了皇帝,我们都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在一起嬉闹。可是,现在,你还是吗?”
黎天赐毕竟年纪小就登了如此高位,忍受的要比常人多的多,看着日渐冷漠的几个哥哥,即使臣民们再怎么猜测,可在他们心里他还是他的皇兄,即使知道他私藏了边疆布局图。
可是,再也没有比这一刻的冷漠,更加寒心。下首的黎元宏静静的听着黎天赐略带痛心的追问,漆黑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
许久,黎元宏木然转身,“微臣告退!”只是黎天赐没有看见他紧抿的嘴唇,透出丝丝的殷红。
果然随着御书房门的合上,小小的书房内立刻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那是黎天赐气急败坏的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下去,底下的黎红颜一哆嗦,“七皇弟?”
黎红颜刚刚收住的泪水又慢慢涌了出来,从小到大,她就没看过如此失态的黎天赐,在众多大臣的眼中,他永远是那个睿智成熟的皇帝。
“滚!你们都走,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一直以来,就连大皇兄都不肯帮我。你们都走!”
自登上这皇位以来,所压抑的一切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黎天赐像个被惹怒的乳虎一般咆哮怒吼着,不再顾及帝皇威仪,随手抓起一块砚台摔了下去。♀
黎红颜是真的怕了,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黎天赐,哆哆嗦嗦的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不要生气!”黎天赐背对着黎红颜,身体明显在极大的怒火下不停的耸动着。
直到黎红颜出了门,黎天赐才慢慢转过身来,略显稚女敕的脸盘上,滑下两滴清泪。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小皇帝来不及擦干泪水,就那样双眸湿润的看着来人。
“呵呵,”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笑,只是笑声中却包含着太多压抑,让人捉模不透马车上人的真实情绪。
死了?对于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确存着异样的感觉。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么,呵,他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在他坟头献上一杯清茶。
对于黎天赐的询问,他更觉讽刺,作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爷,他又有何权利去干涉。
黎奉天果真是好计谋啊,呵呵,既安了那人的心,又可以以防他日,他会从中作梗,覆了黎国。
架空他?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他本来就不是这黎国真正的皇室,更确切的说,他痛恨着每天被人称呼永安郡王,痛恨着那个带给他这一切伤痛的那个人。
永安,永安,呵呵,是永无安身的意思吧!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些人在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做弥补。
可惜,他都不在乎,对于他的伤痛,岂是这些东西可以填补上的!
连勋就这样一边坐在马车上,一边想着自己的过往,脑海中闪现的每一幕,都会触动他内心那根永远无法解月兑的心弦。
很快,他便可以摆月兑这一切,站在巅峰,俯视这些命如蝼蚁的垂死挣扎。
回到郡王府时,已是深夜,看到书房亮着的灯,连勋才想起,之前让秦柯等他。不过这么晚了,她难道还在等着?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刚抬起手准备推门,却停住了,微微整顿了一下心绪,才轻轻推开了门,一进去,便看到伏在桌上睡着了的秦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书桌旁,突然秦柯的眉眼动了动,房中那人,立刻僵住了脚步。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看着伏在桌上安静睡着的人的容颜,他有一股冲动,不忍心去惊醒。只是秦柯想来睡眠很浅,在连勋进房的那一刹那,她便已经醒了。
她只是在装睡,想看看这狐狸到底要干什么。哪知半天也不见声音,秦柯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一丝纠缠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索性没法再装睡,故意耸动眉心,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呜,啊……”
看着刚睡醒,正极不文雅的打着哈欠的秦柯,下意识的低头笑了笑,果然还是这样的你比较自然,可……爱……
“狐狸,你回来了?”秦柯看着脸上挂着微笑的连勋,话一出嘴,连勋便微眯了眼睛。方发觉说错了话,连忙起身打着哈哈道,“嘿嘿,王爷你回来了!啊哈,都这么晚了。咱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他脸上挂着邪笑,怡然自得的看着眼前自导自演的女人,待其快到门口时他才收敛笑容,望着那消瘦的背影,正色道:“禹王死了。”
恩?脚步顿了顿,回转身过来,疑惑的等着连勋的下文。
禹王?死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似乎不认识那个禹王。
“恩?”不想那只狐狸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应了声。
无动于?呵,许久他才轻笑出声。
“呵,没事,只是……师弟啊,也许这几天,师兄我有的忙了,没空去赴你的那个约了。”
“什么?”秦柯猛地听到这一句,一时激动叫了出来,那不是自己的计划又要推迟了?那兰溪?恩?等等。
“是因为禹王吗?”看着连勋不可置否的表情,秦柯迷着眼睛,低垂着眼帘思量,这个时代,凡是一个皇室子弟的红白事,都很注重,权位更高的,要遵循的礼仪似乎也更多,那么,许牧那个人……这似乎也是一个机会。
“哦,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想来你堂堂郡王也是挺忙的,就不打搅你了。晚安!”看着秦柯没心没肺的样子,连勋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中闪动的玩味,在黑夜中显得熠熠生辉。
当天深夜,一条黑影模进了相府。床上已经的人已经醒了,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黑衣人,也没有惊讶。
微微吸了一口气,慢慢爬起来,披了件外衣,就坐在桌边,抿了口水,“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事吗?”
许牧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也是刚醒不久。
“相爷,宫里来消息了。”黑衣人说完就慢慢凑近许牧的耳边,低声对着许牧说了几句。许牧一边听着,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事确凿?”许牧略带疑惑,见黑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倾斜,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还不停的说着,“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
旁边的黑衣人见此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仕诚啊。看来我的好好准备准备一份大礼了。”说完就挥手遣退了房中之人,等到房中安静一片,他又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思考了好久,才熄了灯,回床睡觉去了。
翌日一大早,一条惊闻就传遍了黎国的大街小巷,就连邻国的南玉国都因此事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什么?”陈玉兰惊了一声,怀中的小白猫的猛地被一声惊道,炸开了毛,不停地在陈玉兰怀中呜咽着,陈玉兰自知失仪,微微顿了顿,继而轻轻抬起自己光华四溢的指甲,帮她怀中那只白猫,慢慢的顺着毛。
微抬眼帘,眼神释放着贵不可及的威严,跪在地上的人微微发抖,“你是说,黎国的摄政王黎贤裕,昨天死了?”
“启禀……启禀娘娘,此事……在黎国都传遍了!”
太监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这南玉国最有权势的掌权人。
女子漫不经心的模着怀中渐渐温顺的白猫,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划痛了白猫,怀中的白猫猛地在陈玉兰的怀中蹿了起来,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厮~”看着自己刚刚修好的指尖梅妆,被怀中刚刚那只突然发神经的猫给弄花了,顿时心中升起团团怒火,艳丽姣好的高贵面容,立即扭曲了起来。
“喵~”只听见那只白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就在地上扑通了几下之后,瘫软在了地上。地上跪着的太监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又偷偷瞄了眼地上快要咽气的白猫,声中的惊惧更加明显,整个身体伏在地上,直哆嗦。
“行了,没事就下去吧!”听着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命令,太监顿时俯首谢恩,退了下去。就在快要出门时,“等等……”猛地又听见身后传来的清丽嗓音,太监浑身一震,哆哆嗦嗦的转身。
“娘娘,请问娘娘还有何吩咐。”太监将头埋得很低,不敢看殿中此刻已经斜躺在长椅上的女人。
“将那只畜生,带走。”女人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太监赶紧跑进殿中,将那只已经咽气的畜生提了起来,对着女人的方向,行了行礼就匆匆退出了殿门。
待殿中都安静了下来,长椅上似乎快要睡着的女人,才慢慢松开眼眸,抬起自己甚为爱惜的指甲,慢慢的抚模着。
“灵沅,兰溪那边怎么样了?”
这时从殿中的悬梁上轻轻越下一名灰衣女子,女子以黑巾蒙面,身佩一把黑色镀金宝剑,朝着陈玉兰的方向,硬声道,“兰溪他,还在黎国!”
“哦?这样啊,没想到,他这一趟,时间这么长。”
殿中光线有些昏暗,长椅上的女子抬高了藕色玉臂,接着屋顶倾泻出来的光线,慢慢的看着自己在这一米阳光中,呈现绚丽色彩的指甲,又侧眸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灰衣女子,美丽的嘴角淡淡的溢出一句,“这么时间啊,本宫甚是想念他呢!”
灰衣女人听得这句,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垂着眼眸,静静的立在一旁。
“呵呵,灵沅,怎么,不高兴了?”
长椅上的女子看着底下面无表情的女子,又往下方瞅了瞅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了然的讽刺笑道。
“属下不敢!”灰衣女子听得座上女子的询问,身子僵了一下,继而又跪在地上,冷声道。陈玉兰讽刺的笑容,渐渐冷硬下去,化为一种怒火。
“是吗?还有你沈灵沅不敢的?可惜啊,你再不高兴,你,沈灵沅,也永远是本宫的走狗。而他,沈兰溪,则是本宫最宝贝的宝贝呢!这是你们自愿承受的代价。哈哈哈哈!给本宫滚下去!”
看着地上还是无动于衷的灰衣女子,仿佛这个人永远就是一尊雕塑,没有感情。可惜啊,她知道她唯一的弱点呢!
“下次,可要记得带着你的宝贝弟弟,来见本宫!本宫可想念的紧呢!”在灰衣女子刚刚起身的那一瞬间,陈玉兰又加重了语音。灰衣女子只是一顿,便不在出声,跃身出了殿门。
“来人~”
待沈灵沅走后,陈玉兰又唤出一名黑衣男子来。
“主子!”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毕恭毕敬的沉声应道。
“赫连琛那边,怎么样了?”陈玉兰从旁边的一处,模出一面镜子来,仔细的观摩着镜中容貌艳丽的自己。
“回主子,瑞亲王他,还在府中,只是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就连几日前,尚书大人刘弼登门,也是吃了闭门羹。”
男子将这一个月来,监视所得的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哦,是吗?闭门谢客?”女子眼中闪过疑惑,继而轻笑道,“本宫看他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女子眼中眸光微暗,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死心,她可是受到线报说,那个孩子坠崖身亡了呢?哼!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他跪在自己的跟前求饶!
“别管他了,给本宫好好的看着沈灵沅和沈兰溪那边。有何异动,立即来报!”
兰溪啊,希望你早点复仇成功啊!没有你的夜晚,本宫甚感无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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