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戈王隐瞒了西子的奇症,叫太医们尽量想办法找到有效药方,在比武之前,无论如何都得让西子到场。
西子的血毒症状越来越重,曾经一度昏迷,意识处于模糊不清之中,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一碗碗药水端进来,却都无济于事,太医们终日关闭药房之中,争论不休,却还是无法解开这个症解,甚至不知道病状的因由和名称。
安若陌瑢虽然没有得逞,却得知西子得了奇怪的病,心中窃喜,她一直在九公主府邸门前徘徊,打听太医听说无药可治,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安若陌瑢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安若西子躺在床榻上,偶尔清醒的时候,便呆呆地看着窗口,看得久了,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隐约又有小小的白影掠过,不知道是不是那小猴子又来了。
“小,小猴子……”
现在的状况,百无聊赖,也许看到那只小猴子是西子唯一的乐趣了。
“呀咦,~耶耶~~呀买蛋~~”
窗户被推开了,小猴子胆怯地拉着窗框,不进去了,也不离开,盯着桌子上一盘桃子抿着嘴巴,一看就是馋了。
“想吃就吃吧……”虽然自己要死了,西子还是很感谢小猴子上次救了她,吃力地指了指桃子,让小猴子进来吃。
小猴子歪了一下脖子,眨巴了几下眼睛,一个跳跃,灵敏地跳到了桌子上,拿起了一只桃子放在了嘴里,先是咬了一小口。
“呸!”它竟然将桃子吐了出来,手里的也扔掉了,这样一连咬了好几个,都一口之后,便吐掉。
西子原本喜爱的心情因为它这样的挑剔,有些恼火了。
“不吃就别一个个咬。”
“呀咦,~耶耶~~呀买蛋~~”小猴子又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你才傻蛋呢。”西子白了小猴子一眼,翻了一个身脸朝了床里,小猴子见西子背过身去了,这才捡起一个咬过的桃子大吃了起来,很快将所有桃子都吃掉了,才蹑手蹑脚地转过身,爬上了窗口,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窗户关上,一闪又不见了影子。
还真是一个清高的猴子,施舍给它吃,它装作很嫌弃,很不在乎的样子,你不看它,它就狼吞虎咽的,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不过这猴子很聪明,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关门,倒是挺有意思。
“噗通,咔擦,哎呦……”
就在西子想着那猴子的时候,屏风边什么人摔倒了,好像摔得不轻,一连叫了好几声,西子扭头看去,发现冬雪倒在了地上,刚刚端进来的药碗也摔破了,地上零零散散的扔了不少桃胡儿和香蕉皮,刚才那小猴子不但吃了桃子,连那盘橡胶也吃了个精光。
冬雪低吟了几声之后,立刻惊愕地看着地上,桃胡儿?香蕉皮?这是谁吃的?九公主不是昏迷不醒吗?
“公主?”冬雪一下子跳了起来。
西子没法解释这些桃胡儿和香蕉皮,干脆又闭上了眼睛,装着昏迷不醒的样子,冬雪叫了几声之后,也不见九公主应答,她忙将地上的碗片和桃胡儿、香蕉皮都捡了起来,出去后,外面就传来了她训斥丫鬟的声音。
“你们趁着公主昏迷,就进去偷吃水果,一会儿公主醒了,要吃水果怎么办?”
“没有啊,我们没有……”
“还顶嘴,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看公主醒了,怎么处理你们,还不去洗一些送进去?哎呦,摔死我了,吃了还乱扔……”
听到冬雪抱怨的声音,西子差点笑出来,她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这会儿感觉好了一些。
目光再次抬起,看向了窗口,发现那只小猴子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它没进来,而是站在窗外,从左跳到右,又从右跳到左。
“公主醒了!”屏风外的一声喊,小猴子闪身消失在了窗口。
夏雨惊喜都走到了床边,盯着西子,刚要转身去找太医,西子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不用去了,他们来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那么吵闹,夏雨,我昏迷多久了。”
“公主昏睡了两天了,明天就要比武了。”
“已经两天了?”
西子捏了一下额头,明天就是比武招婿的日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公主,花公子真是体贴,每天都来看望公主呢,因为马上要比武了,今天才没有来,却送来了不少补品,说若公主醒了,就去叫他过来,公主,现在要不要奴婢去叫花公子过来?”夏雨有些兴奋,看来花宣冷给九公主府的丫鬟们留了很好的印象,大家几乎就当他是乘龙快婿了。
“不要叫他,我想一个人待着。”
不知为何,就算夏雨说花宣冷如何关心她,西子总觉得这是一种虚情假意,在伪善的背后隐藏着不能见光的秘密。
夏雨又抱怨了一些拓跋显的飞扬跋扈之后才出去了,寝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可这种安静没维持多久,太医们纷纷来了,又折腾了一个晚上,西子喝了不少汤药,睡了一会儿之后,天便亮了。
睁开之后,西子格外感到虚弱。
“快快快,将衣服都拿进来,给九公主沐浴更衣。”皇宫里的掌管婆婆进来了,随后搬进来不少衣服和首饰。
“可公主现在不能出门啊。”冬雪眼看着东西搬进来,吵吵闹闹的,却不敢阻拦,掌管婆婆是负责整个后宫的,自然也管着她们这些丫鬟。
“大王有令,九公主一定要到比武场去,就算抬也得抬去,你这样阻拦着,是想违抗王命?”掌管婆婆声厉言辞地呼喝着,冬雪不敢再说话了,站在了一边。
掌管婆婆吩咐了之后,小心地走到了西子的床边,陪着笑脸。
“公主殿下,您看……是奴婢扶您起来,还是您……”
西子白了她一眼,将她伸过来的手推开了,支撑着站了起来,身体却摇摇晃晃,眼前还是一阵阵发黑,冬雪过来,搀扶了她。
“奴婢在门外候着了。”
掌管婆婆垂下眼眸,她虽然是后宫掌管,私下里却是大公主的人,所以此时巴不得看九公主的热闹呢,她见西子这样跌跌撞撞,人明显瘦了一圈,嘴角轻蔑一瞥,一会儿她就去大公主那里汇报,这安若西子看起来当真要不行了。
沐浴之后,冬雪展开了锦盒中的衣衫,那是一套血红的锦袍,大红盛开的牡丹,一团团一簇簇,将西子的那张脸衬得更加苍白无色,好像死人一般。
“给我涂胭脂!”
西子换了衣服,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就算死,也要死得脸色红润,不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是,公主。”夏雨拿来了胭脂。
从未施过粉黛的九公主今日却浓妆艳抹,化妆完毕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任凭谁能看不出来她今晚和明早就是她的大限之期。
没用任何人的搀扶,西子艰难地走出了府邸,难得一个艳阳天,阳光明媚,繁花似锦,芳香扑鼻,她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豁然开朗。
与其做一个郁闷的鬼,不如快乐一些。
南戈大都的比武场外,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当他们看到安若西子出现的时候,人群立刻轰动了起来,虽然传闻九公主大病未愈,状况十分堪忧,可现在看来,却光彩照人,娇美欲滴。
“太医不是说她要死了吗?”
破天荒的,六公主安若芷韵也来了,她是被人推着来的,坐在椅子里,看起来很是辛苦,当她看到西子后,脸色明显一变,倍显不悦。
“估计快了,你没发现她走得那几步路摇摇晃晃的。”安若陌瑢鄙夷一笑,一个将死的人,就算再打扮也掩饰不住她的虚弱。
“我等着看她死。”安若芷韵握住了椅子的把手,痛恨地咬着牙。
“看看大姐的表情就知道了,她活不过几天了。”
安若陌瑢说完了,看向了武场右侧坐着的安若莺时。
大公主早早就到了,她看起来很冷静,眸光直射,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冷稳,她的右手坐着墨凉和晴月,左侧就是安若子坦了,妤缨和慧君坐子坦的后面,小声地说着什么。
西子坐在了比武场的后方正中间的位置,身边是南戈王和诸位亲王叔叔,正前方是方向的比武场,铺着和她锦袍一样血红的地毯,武场上,插着一个二十余米的旗杆,上面是西子说的那面红色的小旗子,不知今日谁能摘走旗杆上的标棋?
花宣冷坐在西子的正对面,从西子进场,便一直看着她,不知在琢磨着什么,他身边不远处就是拓跋显,拓跋显看起来胃口不错,大口地吃喝葡萄,偶尔还哈哈大笑几声,这厮真没礼貌,这种场合还这么不严肃。
主管大人上场宣读了生死状,鼓声响起,比武正式开始了。
嗖嗖嗖,跳上来几个蓝色劲装的男子,一个个面色冷峻,这些都是拓跋世家的高手,帮助拓跋二少爷清理对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