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宁楚脸色一凝,厉声对门口的侍卫道:“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隐在暗处,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擅自行动。♀”
转了转手指间的玉扳指,宁楚漫不经心的道:“掌柜的,我听说这家铺子的主人买卖遍布京城,而且是个难得的聪明人,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有些人是不好招惹的。”
秀姑抬眼看了看宁楚,没有作声,目光却落在那枚扳指上,那是一枚雪玉,莹白透亮,一看就是玉中上品,秀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能戴这种玉质的,非富即贵。
宁楚没有理会秀姑的神色,云淡风轻的道:“给你家主子带个话,有人想见见他。”秀姑已经被宁楚恍若无人的气度镇住,不由道:“请问公子大名。”
宁楚冷冷哼了一声,将扳指摘下来:“他见了自会知道,还有……”停了停,宁楚又接着道:“过几天他就来扬州,你交给他即可。”
“公子……”不等秀姑说,宁楚不缓不急的道:“你不用担心,我说过,冤有仇债有主,今天的事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是两个时辰而已,那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倒要看看,那个胆大的人竟然将手伸的这么远。”
金一正和李仁看着卧在血泊的王益,不由都怔住了:“林大人,这……”林海没有作声,脸色阴沉的一把拽起李仁:“李大人,我自问没有得罪大人,可大人却为何指使王益如此陷害于我,现在竟然连我女儿也不放过。”
李仁忙道:“林大人,此话何意,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共事多年,我怎么会陷害你。”
林海没有放手,依然拽着李仁:“误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益临死的时候,可是死死指着你,李大人,王益勾结甄三,陷害贾琏和我,事情败露,又想行刺,被侍卫打伤后,又以我独女的生死威胁,一看大人来了,他死死的望着你喊‘救命’,试想若不是大人指使或者同谋,他又怎能这样做,说,我女儿在哪儿。”
先下手为强,林海一番话说下来,堵得李仁有口难辩,何况本来就心虚,此时更是满脸冒汗:“林大人,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李仁,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我的女儿有一点闪失,我和你势不两立。”
“林大人,先不要急,我想可能是误会。”金一正拉开林海的手,安抚道:“林大人,会不会是王益临死的时候故意诬陷李大人,他既然能陷害你,就不否认他会……”
李仁忙道:“金大人说的极是,这个王益死有余辜。”
“对,死有余辜。”金一正不假思索的附和道:“林大人杀得好,这样的败类,留着也是祸国殃民,林大人也不要着急,他既然能诬陷李大人,那令爱的事有可能就是胡说。”
林海眼见着两人情不自禁的被自己牵着鼻子走,杀死王益的事已经成了理所应当,心内暗暗松了口气。
修目轻轻一眯,林海依然很恨的道:“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我只有一女,就是把扬州城翻过来,我也不要她有一点闪失。”
李仁忙道:“林大人说的是,眼下救人要紧,来人,传本官的话,将王益府邸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人。”
吩咐完了,李仁又讨好的过来安抚林海:“林大人放心,令爱一定没事。”
胤禛是个精明慎密、阴沉多疑的人,王益的话虽然说的咬牙切齿,但是目光中却露出心虚,特别是最后的那一顾,眼中的惊慌不言而明。
退一万步,即使王益真的挟了黛玉,那也只是他为了自保,想和自己讨价还价的筹码,又不是血海深仇,不会傻到两个时辰后杀人的地步,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胤禛都断定,黛玉的安危是没事的,所以他才有心思演一场假戏真做的好戏,让金一正和李仁措手不及,感同身受,杀死王益是为民除害。
但为防万一,胤禛还是派人回去看看黛玉在不在,只是让胤禛没有想到的是,黛玉真的被挟持,只是偏巧碰到了宁楚。
坐在车子里,黛玉心里依然觉得恨恨不平,虽说今天宁楚去而复返,出手帮了自己,但临走时的那几句话,让本来自傲好面子的黛玉一直耿耿于怀。
外面好像有人拦住了车子,还没等黛玉开口问,就听林海身边的侍卫道:“是姑娘吗。”黛玉掀起帘子:“是我,爹爹让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侍卫明显松了口气:“大人吩咐,让我们护送姑娘先回府。”想起临走时宁楚的话“姑娘若是真想知道,林御史那里一定比谁都清楚。”黛玉顿时明白了。
对着一直跟在车后的子剑点点头,黛玉道:“烦请告诉你家公子,今天的援手之情我们一定会还。”
子剑是个不多话的人:“姑娘保重。”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听黛玉低低的道:“你们刚才为什么去而复返。”
停了停,子剑道:“这是主子的意思,属下不知道。”黛玉哼了一声,放下帘子,恨恨的道:“爱怎样就怎样,与我何干,我才懒得理会。”
回到府里后,雪雁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醒,说起绣庄的事,紫鹃吓得连杯子都掉在地上:“多亏没事,想不到那个掌柜的竟然……”
黛玉揉着额头:“‘防人之心不可无’,爹爹一再叮嘱我,可我还是……”
“不管姑娘的事,谁能想到一个绣庄的女掌柜竟然会害人。”紫鹃连忙宽慰道:“没事就好,我知道姑娘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紫鹃还是要说的确是多亏那位楚公子,上次……”
“紫鹃,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忘了。”黛玉抬起眼,恨恨瞪了紫鹃一眼:“膝上的伤还没好,你就忘了疼。”
紫鹃便忙着伺候雪雁喝药便道:“是,紫鹃知道了。”和雪雁相视一望,紫鹃抿嘴一笑:“我知道姑娘心里也明白,只是嘴上不说罢了,雪雁,是不是。”
雪雁懊恼的拍着头:“唉,为什么我没醒,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看的戏,不过下次见到那个掌柜的,我一定给她泼上一大盆凉水。”
“下次。”黛玉讥讽地道:“你还想有下次,省省吧,你想那个秀姑还能在扬州呆下去,说不定连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活该。”雪雁月兑口而出,紫鹃摇摇头,给雪雁地上湿帕子:“再擦一下,小心头疼。”
布丰绣庄里,静得犹如无人之境,秀姑忐忑的向外张望了一下,却听一边的宁楚悠闲的道:“掌柜的,这两个时辰过的真长。”
秀姑又向外望了望,依然没有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冷笑了一声,宁楚了然的道:“你等的人恐怕来不了了。”
惊讶的看着宁楚,秀姑还没做声,就听宁楚道:“和林御史这样的人精斗,他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站起身,宁楚云淡风轻的四下望了望:“掌柜的,告诉你家主人,我姓宁。”说完,扬身离开,侍从们悄无声息的随在后面,那一份不言自明的威严,让秀姑刚要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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