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后村骑卫队追逐白色魊司喧嚣声的渐渐远去,虔心艰难的挣扎着接近了村社,几乎没有灯光的夜色中,白日里十分幽暗的村社却隐约亮着些光亮。
虔心心中十分纳闷,顺叔重伤昏厥,至今生死未明,虔雯又已经失明,到底是何人此刻竟然点亮了村社中的灯火?
此刻比好奇更甚的是对虔雯的担心,若这异常的灯火被村骑卫队发现,就将他们唯一能够藏身的处所。想到这,虔心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加快了脚步,飞速的朝着透出些许光线的村社的木门走去。
就在他要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却发现村社的门口雪地之中立着一头黑色魊司,虔心心中惊道:“这分明是虔生村首今天所骑的魊司?”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上了心头,他没有直接推门,只试探着从木门细小的缝隙间看了进去,却被堂内的屏风挡住了。
为了搞清楚社内的情况,他只好强忍着疼痛,努力的爬上了村社的屋顶,约莫着来到了虔雯和顺叔所在的位置,揭去一片瓦,向下看去。
点亮社内灯火的果然是村首虔生,可更让虔心没有想到的是,虔顺居然还活着,正若无其事的同虔生争执着。
“虔顺,你的计策果然高明,一切按照你的安排,只有可怜的虔心,被你利用了还浑然不觉!”手握弯刀的虔生得意的笑着。
一旁表情冷漠的虔顺对他的话似乎并不在意,只冷冷的道:“我的计划再周密,又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让虔心跑了?”
虔生虽然明知道虔顺的话十分有理,却不肯认输的反驳着:“虔心根本不足为虑,此刻的他已经和那个背着杀死巫医的黑锅死去的虔明儿一样,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哈哈”
面对趾高气扬的村首,虔顺道:“虽然此刻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虔心知道的事情足可以让你我死无葬身之地,放跑了他,后患无穷呀!”
虔生见虔顺不给自己留半点颜面,抓住他犯下的过失不依不饶,便转头看着一旁熟睡着的虔雯道:“我放跑了虔心是纵虎归山,那你舍不得这个小妮子,就不是养虎为患?”
虔顺笑道:“我们的一切计划,只是为了财富,而不是为了杀人,我不会多杀一个无辜的人,况且虔雯”
“况且虔雯还是你心爱的女人的女儿?是不是?”虔生在一旁得意的笑道。♀
“是!”虔顺表现出极其罕见的一丝激动,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又怎么样?”
虔生见自己终于激怒了一贯沉稳的虔顺,更加得意的笑道:“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可惜她永远都是你的嫂子”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虔顺一句也不想再听下去,大声的制止了他的话,“现在我们应该说说怎么分配我哥哥的财富了!宝石你带来了没有?”
虔生看了看愤怒的虔顺,也有些忌惮,从地上拾起一个黑色的包裹,丢了过去。♀
“这些宝石都是你的了!”
虔顺一伸手就接住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在手中掂了掂道:“就这点宝石就想打发我?这些还不到我们约定的三分之一!”
说完,虔顺将包裹丢了回去。
虔生接住后又顺手丢在了脚边的地上,笑道:“本来是说好了一人一半的,可你除掉虔明儿,还有没有解决的虔心,那件事情你亲自动过手?我的村骑卫队,他们多多少少也要分点,这些当然要从你的那分你们出!”
虔顺看着狡诈的虔生,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尖道:“好你个虔生,你打发村骑卫队的那些孩子们的碎石头就用掉了我应得的三分之二?”
“你应得的?”虔生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忙道:“你也不看看现在的虔诚村是谁的天下,你应得的应该是弑兄夺产,谋害侄儿,勾结牧冕社的这些罪名!哪一条都够你死几次的了”
面对着虔生的无赖嘴脸,虔顺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表情,他转身拨了拨村社内的油灯,顺着灯光,仿佛看见了些许从屋顶漏下的微小的碎雪。
然后他转过身笑着走近虔生,然后弯腰从虔生的脚下拾起了那个黑色包裹,拿在手中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尘,道:“如此就多谢村首了!”
虔生见自己如此轻易就降服了阴险狡诈的虔顺,不禁得意的抬头狂笑着。
就在此时,虔顺大喝一声道:“心儿,还不快现身!”
话音未落,就听哗的一声巨响,手握弯刀满身是血的虔心从屋顶呼啸而下,还未等虔生明白过来,弯刀划过,他的背后就被狠狠的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轰然跪倒在了虔顺的身前。
望着面容呆滞的虔生,还有站于他身后浑身沾满鲜血,手握弯刀的虔心,虔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冷漠笑容。
他左手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虔生,向虔心伸出右手,道:“心儿,把刀给我!”
虽然一心想要报仇,可当自己真的动手砍伤了虔生的时候,虔心还是无法承受那份血腥和暴戾,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而且一直以来他都笃信着般若族的无害教义。
他呆呆的立在那里,象是完全没有听见虔顺的话。
虔顺看着呆若木鸡的虔心,更加厉声的喝道:“心儿!把刀给我!”
可虔心只是握刀的手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却始终无法将刀递给虔顺。
此时从惊恐和剧烈的疼痛中恢复过来的虔生在地上轻声的哀求着:“虔顺,求求你,放过我,你哥哥所有的宝石都归你,全都归你!”
虔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依旧凶狠的盯着虔心,厉声道:“心儿,忘记明儿的死了?忘记雯儿的眼睛了?”
奄奄一息的虔生眼见着虔顺挑唆着虔心杀死自己,挣扎着反驳道:“虔心,别听他的,这一切都是他的”
没有等他再说下去,虔顺一把夺过了虔心颤抖的手中握着的弯刀,手起刀落,虔生的头颅就已经抓在了他的手中,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逆着身后村社的灯光,虔顺大笑着的脸看上去十分狰狞而无法被看清楚。
面对着这个不停带给自己希望,又不断的亲手撕碎它们的叔叔,虔心麻木了,他僵直着身子走近他,看着虔顺的脸上沾染的鲜血,问道:“顺叔,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面对虔心的质问,虔顺仿佛没有任何反映,依旧狂笑着。
最后终于停下,冷冷的道:“心儿,叔叔早就说过,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信,除了你自己!”
说完他将虔生的头颅扔在了地上,拍了拍虔心的肩膀道:“心儿,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现在虔生死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回到过去,我只想虔明儿能活过来,我只想雯妹的眼睛可以复原!”虔心愤怒的反驳着,此刻虽然他不愿相信,却无法抗拒的想起虔生临死时说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听了虔心的话语,看着他怀疑的眼神,虔顺忽然很温柔的说道:“那你就去找他们吧!你看看那是谁?”
虔心好奇的转过身想看个究竟,虔顺举起弯刀,用柄狠狠的在虔心的头上砸了下去。
面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身后,虔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带着满心的遗憾和不解
虔顺扔下弯刀,跨过横在地上的虔心和虔生,径直走向了熟睡中的虔雯,抱起她走向了村社之外,随后关上了社门。
当夜幕中传来那头黑色魊司的脚步声,突然一道亮光划破了原本一片混沌的夜空。
当那道亮光达到半空,爆开成为千万道霓虹,村外追寻着流血白色魊司的村骑卫队才看到了村首遇到危险时才会发射的讯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