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明儿察觉了脑后木箭的风声,早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此时,却见一道黄光从眼前闪过,接着小腿一阵酸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用最简练的方法避过了那几乎要了命的木箭。
他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腿,上面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没有流血的伤口,再顺着方才闪过眼前的那道黄光望去,却只见到一片修长的枯黄草叶,软软的躺在女敕绿的草地之上。
正纳闷之时,却被林间不住传来的惊叫声打断了,那些身披着无法遮蔽身体的草衣,瘦骨嶙峋的长发怪人一个接着一个中箭痛苦的倒下了,原本幽静安宁的密林瞬间变成了,充满死亡的屠场,每个手无寸铁的人都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明儿一边机警的躲避着那些雨点般飞落的木箭,一边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切,忽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来死亡可以离自己这么近,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们,此刻已经有很多都真实的在他眼前流血死亡了
就连那个伪装成一个土墩的“草芥王”也已经身中数箭,只是他依旧岿然不动,仿佛真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土石之躯。
追随着那些沿途倒毙的怪人们的尸体,明儿飞奔着,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恐惧也没有,只是盲目的向前跑着,超越着身边的每一个同样逃窜着的人,甚至超越了那些原本追逐着自己的木箭,最终将所有的喧闹与嘈杂抛在了脑后,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明儿根本记不起来时的路,因为逃避木箭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全然没有观察周围的一切还有脚下的路。
可此刻他依旧能够找回原地,他清楚的知道那些长发怪人一定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他们所尊崇的草芥王那里。
于是明儿起身,循着那些牢牢钉入树木之中的木箭射来的方向,循着受伤的怪人沿途撒下的血迹,直到最后他发现了那些前一天倒毙在路边的尸体,才确信自己找对了路。
他不忍的看了一眼遇到的第一具尸体,却惊奇的发现它的头颅居然已经不在了,看了看颈脖的伤口很明显是让人用利器割去
明儿不敢正视眼前的惨状,却又无法回避自己心中的好奇,迅速的向前跑去,翻看着沿途的每一具尸首,它们全都失去了头颅。
就这样,他带着满手的血污与满心的疑惑,来到了草芥王的面前,果然所有的长发怪人都安静的围在这里休息着,平静而安逸,他们甚至对明儿也视而不见。
明儿缓慢的走到草芥王身前,发现他全身完好无损,昨天深深插入他躯体的那些木箭不见了,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伤口。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你现在还想离开吗?”那看上去象土墩的草芥王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是的,我是想离开,可那些箭就是从出口的方向射来的,不是吗?命都没有了,我还谈什么离开?”
草芥王闻言抬头看了看明儿,道:“你还不笨,这么快就明白了我们草芥生存的道理,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叫芥王吗?”
明儿摇了摇头。
“因为草芥是容易被扼杀的,而我是那株活的最久的草芥,自然就可以成王!”
望着坚定的草芥王,明儿充满了好奇,道:“如果被困在这里才能够活的从长久,我宁愿下次他们来的时候射死我!”
“那你就去死好了,何况很多时候人死了并不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死亡。”
“你为什么不会死?可他们就真的死了,而且连头颅都被割走了,那些杀死他们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人?”明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爆发般的连续追问着。
“你的问题还真多,我只想回答你一个问题,他们杀人的理由和你一样,就是为了离开!”草芥王依旧十分平静的答道,此时一缕微风掠过,吹拂着长在他身体之上的绿草,随风摇曳着。
明儿看了看他,问道:“为什么你身上的草是绿色的,而他们的都是枯黄的?”
“因为我的心中没有杀气,平静才能够孕育生命。”
明儿听了这若有若无的道理,更加的不解,想追问却又打住了,因为他知道草芥王想告诉他的一定会告诉,而他不想说的谁也不能让他说,一个自然平静的人是强大的,强大的足可以成为这里的王。
见明儿终于安静的坐到自己身旁,没有再追问,草芥王知道他真的成为了所有草界生灵的一员。
笑道:“他们是比我们更高级的木界里来的人,他们杀死我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头颅,凑够了数目才能够离开木界,去到更高的铁界。”
“木界,铁界?”在明儿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身处的所谓草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却又听说了两个界,困惑到几乎绝望了,好奇的望着草芥王。
“我不知道在这三界之外是否还有别的界,可我知道一旦开始靠杀戮才能够离开这里,那我就会永无回头的一天了,所以当我因为活了好久而被提拔到木界的时候,我放弃了,主动回到了这处在最底层的草界,再也不想离开了。”
听了草芥王的话,明儿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难怪这所谓的禁区对于那些渡头村的村民来说是绝对的秘密,谁敢想象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后林里竟然会有如此黑暗的地方,一片连曼达拉的阳光和般若圣祖的教义都无法进入的蛮荒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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