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宁裙摆下穿着豆绿色绣花鞋的双脚挪动,幻想着自己正被马俊驰抓着领子摆出动作,缓慢的将黑帝兰斯教给她的制住马俊驰的一系列动作,对着空气重复的做了三变,确认能够反射性的做出后,这才深吸了口气,咬咬牙道:“离开店铺。♀”
等待中,刘婉宁仍旧不能习惯的失重感袭来,视野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她的视野就被马俊驰那张盛怒之下变得狰狞的稚女敕英俊的脸沾满了,恨极的声音仍在回廊内回响:“好,这可是你说的!”
早饭过后的阳光温和平淡。
回廊的檐高挑向上翘起,一根根红色柱子上细下粗朴实无华,遮挡住照射入回廊的半数阳光。回廊口的阴冷处,生机勃勃的仙人掌淡、黄色兰花都已经变成泥土陶瓷碎片混杂一片的东西,青梅正艰难的从上面爬起。
马俊驰满脸尽是蓄积待发的恼恨,上唇肌肉绷紧露出牙齿,左手狠揪着刘婉宁的脖领,在盛怒之下的驱使下,右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向刘婉宁!
一切都维持着刘婉宁离开时的那一刹那,仿佛她离开和回来之间压根就不存在时间差。
刘婉宁被马俊驰抓紧衣领的传来无法忽视的窒息感。上辈子总是被马俊驰拳脚相向的刘婉宁反射性的屏住了呼吸,黑瞳因惶恐而紧缩,垂在两侧的手禁不住的颤抖着。
寻梅嘴角流血跪倒在地,奋力的伸手抱住马俊驰的腿,攀着马俊驰的身子,准备拦住他挥向刘婉宁的手,哽咽的的哀求:“姑爷求您不要打小姐!”
马俊驰的扇来的巴掌不断的在刘婉宁的眼瞳中放大,呼向她的巴掌带出了凌厉的风声。刘婉宁狠狠闭了下眼,用心口翻滚的仇恨抵制住对马俊驰习惯性的惧意。
回廊口,站在一地碎花盆旁的苏映儿大眼夹着着快意和愧疚的瞧着“戏”,娇美的笑了开,露出两颊深深的一对酒窝。酒窝处的两点红色面靥将她显得妩媚而妖异。她还得意的摇晃着头,双螺髻上垂落耳边的五彩珠窜的鬓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青梅忍着身上的疼痛,迈着碎步与苏映儿擦肩而过,快步向王絮絮的住处跑去,藏蓝色的背影急速的消失在了远处长着紫色牵牛花的院落拐角。
马俊驰的手掌已经刮到了刘婉宁的脸颊,刘婉宁骤然睁开双眼,整个人气质徒然一变。
刘婉宁被.操.练的不断重复了三个时辰的一系列招式反射性的施展开来,双手不再哆嗦,握住马俊驰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托,顺势低头躲过马俊驰的巴掌。她整个人借力一个旋转,扯出了被马俊驰揪住的脖领,脚底不离地面伸出一脚撞向马俊驰站着的脚。
马俊驰原本就是冲过来就扇巴掌,压根就没想到刘婉宁会反抗,大脑一时间无法对突生异变的情况作出反应,尚未站稳的脚被刘婉宁踹得向后滑动,身体前倾跌向刘婉宁的方向,发出无意识的“啊”
跪坐在地上的寻梅眼见马俊驰砸向自己,立刻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向后爬着躲闪,嘴巴里惊怕的嚷嚷,“姑爷小心呀!”
刘婉宁借着马俊驰向前跌倒的趋势,用力一扯,松开了手向后退去,于是马俊驰就一个狗抢屎啃到了刘婉宁与寻梅之间的实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啪叽”声。♀
苏映儿早就被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傻了眼,涂抹得如玫瑰花瓣的嘴巴无意识的张张合合,双手提溜胸前,一副惘然无措的憨傻样。
刘婉宁心有余悸的扫了眼趴在地上发出抽痛声的马俊驰,心里飞快斟酌道:自己现在的能力只能制住马俊驰亦是,等他爬起来就是厄运临头的时候。
刘婉宁快速的踩过马俊驰的后背,尽全力搀扶起地上的寻梅就要逃走,“寻梅,我们快走!”
寻梅一身杏黄色半臂儒裙已经都变得脏兮兮的了,她反手抓住刘婉宁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可却没有顺着被刘婉宁牵着的手离开,而是踟蹰难进的向马俊驰的方向伸出手,目光游移在刘婉宁和马俊驰之间,吱吱哎哎的说:“小姐……姑爷……我们……”
“不要管他了,我们快些离开。”刘婉宁发急的望着寻梅,试图扯着寻梅往回廊外走,快速忖量:马俊驰脾气虽然暴躁,但是却是不敢在长辈面前放肆的,而马俊驰既然和苏映儿在公公马文浩的院落打闹,那么马文浩定然不在院中,所以她只能快些赶到王絮絮的院落。
这会,苏映儿终于回过神了,提着女敕绿色的花笼裙飞奔进了回廊,直接扑到了马俊驰跟前,伸手扯着马俊驰的胳膊往起拔,嘴巴里急得都带了哭声:“俊驰哥哥你起来呀,你起来啊俊驰哥哥!”
“好映儿不要拉扯,我的腰好疼,让我自己站起来。”马俊驰放软了语调带着些讨好和委屈,话语一转变为气急败坏的耍狠,瞪向那边准备跑路的刘婉宁,“刘婉宁你这个歹毒的贱人,你竟敢谋杀亲夫!”,说着撑着地面一点点往起爬。
“俊驰哥哥……”苏映儿急得连忙放开了马俊驰的手,圆眼含泪提溜着双手无措的站在那里。无意瞥见刘婉宁正准备带着寻梅要离开,顿时怒了,翘起手指怒指向刘婉宁,“你个丑鬼给我站住!你可真是、真是恶毒,见不得俊驰哥哥对我好,先是害我,现在又害了俊驰哥哥。你都把俊驰哥哥害成这样了!你竟然都想着跑?!俊驰哥哥……”说着哽咽了起来。
刘婉宁黑瞳登时露出憎恨,不再温驯的目光射.向苏映儿,慢条斯理的道:“也就你把这纨绔当做宝,我可不稀罕!寻梅快些跟我走。”,话落转身就走。
寻梅听刘婉宁说出这样的话,忽的想起刘婉宁曾说过和离的话,惊怕至极,下意识的将刘婉宁给拽了回来,俏丽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压低了声音怯怯的劝解:“小姐你别瞎说……快和姑爷道歉。”
同时间,马俊驰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阴晦的事情,眼底露出被羞辱的狂躁色彩,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腰身怒瞪着刘婉宁,变得松散的淡蓝色发带和滑落的发丝垂在脸前,将他形貌变得狰狞极,他咬了咬牙赤红着眼睛低吼一声,扶着腰身疾步冲向刘婉宁,“刘婉宁!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打死你!”
寻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颤栗着,试图张开双臂护住刘婉宁,磕磕巴巴的吐出:“小、小姐你、你快跑!”
刘婉宁焦虑的望了眼冲过来的马俊驰,挽着寻梅的胳膊往外拖,“寻梅听话!我们一起走。”,焦急的转身,却惊诧的看到马文浩从所住的院落缓步走出。
而立之年的马文浩身体微微发福即便是在家中作着商贾见客时的装扮,头戴深青色幞头,身穿同色银色丝线绣纹的圆领长袍,花鸟团簇的银色绣纹仍旧是精妙辫子绣和蹩脚的平针绣结合,和苏映儿衣裳上的刺绣应该是出自同一名的绣娘。
马文浩前襟的锦袍被微微凸起的月复部撑得有些紧绷,给他天生的不怒自威中添加了稳重憨厚的长辈般的亲切感。
冲到刘婉宁近前的马俊驰满身的愤怒凝固住了,踉跄的站稳身子,心虚畏忌的将视线从马文浩身上挪开,不情不愿低唤了一声,“爹……”
公公竟然会在院落中?他不是一直恪守礼法,对马俊驰纳妾之事极为反对吗?可方才马俊驰和苏映儿竟在院中嬉戏……刘婉宁一时间诧异的愣在原地,心里飞快的不断冒出阴暗的揣测。
刘婉宁强自镇定的垂眼遮住眼中惊疑的神色,因为惊慌,垂下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连续扇动着几下才停下来。上辈子的习惯性使得刘婉宁对着马文浩行了一大礼,右手压左手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屈膝低头,僵硬的吐出,“见过公公。”
在刘婉宁惊愕失神间,寻梅双目滚动着委屈喜悦的水意,就像是受惊的雏鸟找到了母鸟庇护的翅膀,几步冲到马文浩脚下,扑跪在地,额头快速的碰撞地面,哭唧唧:“马老爷您可来了,我们小姐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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