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查清,又怎会怕我胡搅蛮缠?就算我再怎么蛮缠,皇上铁一般的证据,依旧在手中。”
阴沁带着笑容的脸,和她那戏谑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傲且不可一世。只有离她很近的羽洛君,却看清了这个女子眼里的冷意。
九五至尊的羽洛君一直被羽夜凌压着,现在,这个女人又给他摆谱,让他与生俱来的王者尊严散发,怒目瞪向阴沁。
“既然如此,凌王妃就不必多说。”
“皇上这么心急想要处置王爷,是不是怕被我揭穿了什么?”
此时大殿之上,一个皇帝与一个王妃之间散发着浓烈的紧张气氛,羽夜凌也想知道他的女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查到些什么。
羽夜凌再看了一眼玄月,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个跟随他多年的,看似兄弟的玄月会背叛他。如果此人不是玄月,世上又怎么会如此相似的人?
被阴沁成功激将的羽洛君冷哼一声,“朕有什么可怕的?连凌王的侍卫也出来指证,可还有假?”
男人,特别是心高气傲的男人,更是容不得别人对他有质疑,也不容许有人看不起了。
阴沁笑了笑,走到玄月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玄月,你可还认得我?”
玄月抬起头来,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痣,也让阴沁微微一惊。这么像,如果不是小李子的话,她也认不出来。
“凌王妃!”
“你为何要指证凌王,为何要背叛他?”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听着凌王的近身侍卫回答。
羽夜凌也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倒向了羽洛君一边。
对于阴沁的问话,玄月的脸色从头到尾不曾有过一丝变化,但细看他的眼神却已经露出慌张。
只见他咽了咽喉咙,“王爷不安分做王爷,想要谋反夺位,属下实在是不愿看到这谋朝篡位一幕,所以投诚。”
这番说辞似乎深明大义,其他大臣纷纷点头。纵然他们是太师一党拥护皇上的,但有些事他们并不知道。
阴沁轻轻‘噢’了一声,微微弯下腰,注视着玄月,直逼到玄月低下了头。
“你,假扮玄月,污蔑凌王,妖言惑众,该当何罪?”
前一刻还温柔模样的阴沁,转眼间就变得冷漠。她的话,就像个炸弹一样,丢在众人之中,面面相觑。连羽夜凌也皱起了眉头。难怪他总觉得玄月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假扮。
可是这易容术做得也太真了,把他都骗了过去。可想而知,对方是花了多少心思,下了多大的决定,又是有多想置他于死地。
玄月的身体猛的一抖,“王妃这么说,有何证据?”
“证据么?看来你还是不死心。”阴沁扫视了众人一眼,走到大门外,大殿外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蹒跚走进了大殿内。
众人看了过去,太后和皇上的脸色都变了。
此人,正是玄月。羽夜凌见状,立刻上前扶着他的手。
玄月走了两步,便在大殿正中跪下,他身上的伤口还浸着血,新鲜冒出来的血周围是暗红色的,可见他没少受过虐待。
脸色苍白,唇都月兑了皮,往日的俊朗风范不在。
“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声音虚弱且嘶哑。脸上的伤虽然蒙了他原本的脸,但细看,首先进来的那个玄月与他却是一模一样。就连他们右眼下那颗痣,也是一样的。若是他恢复原貌,谁又能分得出他们。
只是,这个人才是凌王的侍卫玄月,那另一个玄月是谁?
羽洛君看着他,皱起了眉。
“平身!”
“谢皇上。”
玄月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羽夜凌又扶了他一把。他感激的看着羽夜凌,又看了一眼阴沁。
羽洛君此时心已经慌了,但面上依然镇定。他看着玄月问道:“你是玄月?”
玄月因为伤口牵扯,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是。”
“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问了这句话后,羽洛君认真的盯着玄月。
玄月又看向阴沁,阴沁眨了一下眼睛,玄月恭敬的回答到:“属下心系王爷王妃,昨天一早便出了王府,不料在半路遇到土匪,又跌落山崖,以至于王爷王妃回京了都不知。”
停了停,他又慢慢开口,“属下听说玄月在圣上面前指证王爷造反,便知有蹊跷,这才急忙赶来澄清,果然有人不怀好意,陷害王爷!”
他这一番话,让羽洛君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太后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不由看向云淡风轻的阴沁,似乎这一切,都在这个女子的掌握之中。
“大胆逆贼,竟然敢冒充凌王府上的人在此污蔑王爷。其罪当诛!”太后指着假玄月,怒气冲冲,她不忘给羽洛君使眼色。
被太后这一声,假玄月依旧不承认。“皇上明查!”
羽洛君若有其事的看着假玄月,又看向满身是伤的玄月,面露难色,“你们两人长相一样,朕又怎么知谁是真正的玄月?”
阴沁走到假玄月面前,除了他眼里的慌乱,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皇上想要证明,很简单。”
说完,便走到玄月面前,手快速的在他脸上一挥,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凌王妃手中,拿着一块薄薄的东西。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扬起手上的人皮面具在众人眼前,冷冷的看着脸上早已吓得苍白的男子。
“不知皇上可看清了?”阴沁将面具摔在地上,但恰好落在羽洛君面前。
羽夜凌看着那个已经瑟瑟发抖的男子,难怪他没有看出来,这手段如此之高,做得如此逼真,若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怎么会发现?
之前他是有所怀疑,不管他说什么,这个男人的脸色都没有一丝动容。这个人的身形体格与玄月太过相似,一时大意,竟然没有看出来。
“好你个逆贼,处心积虑竟要陷害凌王。让其他大臣也跟着遭殃,用心险恶,居心叵测。来人,将他拖下去,凌迟处死!”
太后气急败坏的指着男子,不等羽洛君发话,便先下了令。
立刻有御林军上前,拖着那男子就往外走。男子大声叫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让他闭嘴!”羽洛君大恕道。
其中一个御林军从男子的脖子处一掌劈下,高声大呼的男子立刻便没有声音。
看着被拖出去的男子,所有大臣都惊讶不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还没办法完全醒过来。先是太后来替凌王说好话,后是凌王妃指出那个玄月是假的。现在,不问缘由的便将这假玄月给拖出去了。而凌王也不问事情来龙去脉,也不让假玄月招供就这样处理了。不是凌王的性格啊!
不过,此事除了不知情的大臣们,其他几人都彼此心照不宣的看了看对方。
羽洛君不知道太后为何一直执意要放过羽夜凌,但刚刚发生的事,他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要是以以前羽夜凌的性格,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算了。这次,似乎太过平静。
不过,事以至此,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被看穿了,若是真要追问起来,只会对他不利。
“如此,这次之事只是一个误会,朕实在是太大意了。”
“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实属正常之事。况且有人恶意而为之,好在太后娘娘深明大义,替本王说好话,不然,本王真的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羽夜凌俊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语气虽然很真诚,但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不自在了。
太后也不便在此多留,而是看了一眼阴沁,“今日让凌王受了委屈,现下已经晌午,不如就在哀家那里用过午膳之后再走?”
阴沁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
“来人,立刻将大牢里的大臣送出宫去,今日之事,不得再提。”
说完,一众人便出了宣阳殿。留下的大臣也不敢妄言,毕竟太师也没有发话。只能任由皇帝一行人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个大臣走到太师旁边,皱着眉头,模着稀少的胡须,不解的摇摇头。“太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太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回答。直接也出了宣阳殿。
“这……这……哎,我说林尚书,这都是怎么回事啊?”大臣没有在太师那里得到一点消息,转而又向林远朝走了过去。
林远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凌王这一次没有扳倒,那次雇的人也没有回来给个准信。还说是什么第一杀手无情谷的人,现在不知道到底对方是死是活?要是被凌王逼问出点什么,到时他可就惨了。
见林远朝也愁眉苦眼,那个大臣更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剩下的大臣相继出了宣阳殿,走在长阶上,两人三人的走在一起,窃窃私语。纷纷都在讨论着今天如戏剧化的一幕。
而之前先出去的太师身后,更是跟着一大群人。
“太师,如此好的机会,眼看就要扳倒凌王,太后娘娘为何又出来?”一个国字脸的,较严肃的大臣问出了身后人的心声。
“张大人,此事若老夫知道的话,也不会这副表情了。”
柳正德何尝不想知道他那个妹妹到底在想什么啊。而且凌王妃又去哪里找到那个玄月的?这一切,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经太师这么一说,他身后的大臣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是,帝王心最难测。本是一场谋反大战,却如此轻松的摆平了。这怎么能让人理解呢?
“唉。想来皇上和太后另有计划。现在动不了凌王,只等下次了。”张大人这话,也抚平了所有纠结的心。
凌王本就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何况这一次所有的话都是那人假玄月所说,现在假玄月被揭穿,一切自然就随之而解。
罢了罢了。
慈静宫,宫女布置着精致的小菜。太后皇帝,凌王凌王妃,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这样的场景却是难得一见。除了宫中必要的宴会之外,凌王是从来不会在宫中用膳的。
“今日之事,让凌王受惊了。”
四人坐下来,谁都不说话。羽洛君端起了酒杯,对一直默默不语的羽夜凌微微举起。
他这个动作,就已经处于下风。羽夜凌也没有为难,很爽快的拿起白玉杯。
“皇上言重了。太后娘娘深明大义,相信本王不是谋反之人,这杯酒该敬太后才是。”
本面着羽洛君的酒杯,快速的转向太后。
羽夜凌这个举动,让羽洛君微微有些尴尬,但也随即附和的转向太后,“凌王说的没错,若不是母后及时出现,朕真的会做错事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太后是个精明的人,可是听得很清楚明白的。她意味深长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阴沁,随后露出慈爱的笑容。
“你们是兄弟俩,本来就不该手足相残。这次只是被那个逆贼所害,凌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皇帝是之传是先帝传的,王爷之称是先帝封的。你们兄弟两各司其职,咱北定就能风生水起。这北定的江山,可得靠你们俩了。”
太后这番话中话,大家心照不宣。羽洛君只是微微点头,羽夜凌却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阴沁的眼里带着一丝鄙夷。
老巫婆这是明里暗都暗示着羽洛君才是皇帝,让羽夜凌明白自己的身份。说得冠冕堂皇,实而居心叵测。果然是深宫中的大赢家!
“太后说得极是。若是下次再有人栽赃嫁祸,也希望他能做的高明点。咱凌王府的人,想要冒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羽夜凌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让太后与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宫女给他们布着菜,而四人都没有动过。骤然的寂静,让这气氛更加凝重。
“湘惜还未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阴沁用银筷夹了夹菜,并没有放进嘴里。放下筷子,轻叹一声,让这本来就不好的氛围越加的让人窒息。
一提湘惜,太后看羽夜凌的眼神便有些闪躲,上次的端阳节的宴会上,她可没有忘记她说要将湘惜嫁给拉易时,羽夜凌的神情。这次,本是趁他不在京城,便想着逼湘惜同意,哪知那丫头竟然要回祈天庙,这一去,也不见了踪影。
“朕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湘惜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看出了母后的神情不定,羽洛君便出言缓和。
“是啊。本王也觉得惜儿不会有事。她的母妃在天上保佑她呢。不然,早在送她去祈天庙的第二年,她就被恶人给杀了。”
羽夜凌说完后,仔细的看着太后的脸色。她一直稳坐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一直僵硬着。这更让羽夜凌对之前的猜测有了个准确的肯定。
玉芳见太后脸色不对,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问道:“娘娘,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
阴沁看了一眼玉芳,能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精明跟机灵是一定要有的。而玉芳,就是这样一个人。
“母后,你身体不适?来人,传太……”
羽洛君那个‘医’字还没说出来,太后便扬了扬手,阻止道:“不用了。哀家进去歇会儿就好。”
说着,便在玉芳的搀扶下起身,刚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回头对阴沁道:“王妃可否扶哀家?”
太后的要求,让羽夜凌微微皱起了眉,他担忧的看了一眼阴沁,阴沁看着他,嘴角扬起了弧度。
“乐意至极。”
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太后旁边,接替了玉芳。那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丝毫不输给年轻貌美的女子。精美且长长的护甲戴在她的无名指和小指上,更显出了纤纤玉指之态。
靠得太近,也能发现不足之处,不经意间,在她的发丝之中,发现了一根银发。阴沁只是笑了笑。时常算计着别人,怎么可能不老?
半躺在榻上,遣下了所有人,包括玉芳,只有阴沁留下。
太后右手撑着头,左手搭在腰间,样子极其舒适。她半闭着眼睛,也不看阴沁。只让她在那里站着。
阴沁心里不由冷哼道:这个时候,还给她摆起架子来了。
“太后休息,我就不打扰太后了。”
就在阴沁转身的那一刻,太后的眼睛睁开了。懒懒的叫住阴沁,“凌王妃难道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哀家吗?”
阴沁回过身,蹙了一下眉,眼睛里露出了不解,“有什么东西?”
她这无辜的模样,让太后一个蹑身便坐了起来。她盯着阴沁,眼里露出了威严,不可置信的在她身上打着转。
这凌王妃,现在是给她装起蒜来了。
“王妃记忆真这么差吗?你答应给哀家的龙骑符呢?”
“龙骑符?我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阴沁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可让太后抓狂了。按捺住心里的怒意,太后露出了慈祥的面容,她慢慢走到阴沁面前,凤眼里带着凌厉,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
“凌王妃,哀家替你救下了凌王,你这样做,似乎就有些不对了吧。”
之所以不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事,太后是怕阴沁将她让去无财村一事说了出来。羽洛君的目标是想除去羽夜凌,但却不愿意让百姓受伤。如果皇上知道太后为了那不存在的宝藏而差点毁了一个村庄,她在皇上心目中的慈母形象便大有损伤。
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愿看见的。她希望在皇帝心中,自己一直是个端庄慈爱的母亲。
面对阴沁的不承认,太后温和的脸色渐渐变了。
“在此,沁儿谢谢太后娘娘及时赶到,阻断了一场阴谋的发生。作为一个慈母,让兄弟间没有反目,相信皇上和凌王都会感激太后您做的这一切。当然,作为凌王的妻子,沁儿也很感激太后不计前嫌,公平正确的对待这件事。至于太后所说的龙骑符,沁儿真的不知。”
阴沁眨巴着眼睛,一副完全不明白太后所说的意思。她能看到太后因为隐忍,眼角出现的皱纹。完全能够想像得出她内心的怒意。
不过,阴沁对此视而不见。
太后听完她的话后,懵了。她没有小看过凌王妃,但她认为对付这个女人,根本不必费多大心思,而现在,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哼。看来哀家还是低估了你。”
回过神来之后,太后冷笑一声。林远朝的女儿,果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现在,凌王因为她的拖延而被救了。也难怪她去了宣阳殿没有看到阴沁,原来她是去救玄月出来。知道玄月在皇宫的人,除了她就只有皇帝,连皇后都不知道。而且藏的地方又那么隐蔽。又是谁,告诉阴沁的?
“太后谬赞了。比起太后,沁儿还差太远。”
看着太后气得发白的脸,却又无力反击。阴沁笑得更开心了。若是不知道玄月在宫中,或许她会真的把那令牌给她。
阴沁难得恭敬的对她福了福身,“太后身子微恙,好生歇着吧。沁儿就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便轻笑一声,出了太后的寝殿。
在阴沁出去之后,太后的眼里露出狠戾,一直绷紧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玉芳见阴沁出去之后,撩帘进来便看到太后这个样子,赶紧走到太后身边,扶着她坐到榻上。又去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脸露担忧。
“太后,喝杯茶吧。”
正在气头上的太后猛的挥开了玉芳手里的茶杯。‘砰’,清脆的声音充斥在屋子里。玉芳慌张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
“好你个凌王妃,竟敢唬弄起哀家来了。这笔帐,哀家一定要跟你算。下次,看你还有什么招!”
一生都在算计着别人的太后,今日却被一个丫头给算计了。就好比一尘不染的衣服上,沾上了一团污渍。就算洗,也洗不出原有的干净。
气也发泄了,顿时觉得心头一阵舒畅。太后气吁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玉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手,“起来吧。”
“是。”
玉芳站起来,扶着她坐回榻上。然后又叫来小宫女进屋收拾。这才站在床头上,拿着美人扇给太后扇着。
太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阴沁那嚣张的样子,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阴沁出了太后寝殿,皇帝和羽夜凌已经没有在圆桌上了。出了慈静宫,便看到羽夜凌站在扶拦边上。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来,羽夜凌回过了头。
这次,他该好好谢谢她。若不是这个女人,他这次也不会这么顺利。
“沁儿,老太婆没有为难你吧。”
“你觉得呢?”阴沁走到他面前,轻笑着反问。
羽夜凌牵过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那眼里的精明,狡黠都让他留恋。
“也对,这世上谁敢为难你!”
这句听起来似褒似贬的话,让两人都笑了。
“皇上呢?”
“他的贵妃说肚子疼。”
羽夜凌只是说了这句话,但阴沁明白他的意思。林舒雅现在肚子里怀着龙种,而羽洛君做皇帝几年了,都还没有一个子嗣,自然是紧张得很。
不管林舒雅是怎么怀上龙种的,也不管他是否喜欢宠爱,肚子里的那个现在就是个宝。自然而然,林舒雅也对肚子里那个紧张得很,毕竟,那是她更上一层楼的砝码。
这时,就在不远处的回廊,那个贵为一国之后的柳心絮,此时正在一盆开得正艳的茉莉花前。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茉莉的花瓣,突然,她又快又狠的掐断了那一朵娇艳的花。
阴沁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几个月了,她不会不在意羽洛君吧。
“后宫中的女人就是如此悲哀。那个众多女人的夫君,口口声声说着你是最重要的女人,最爱的女人,将你宠上了天,转眼间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又不停的往别处跑。悲哀!”
听着阴沁的这一番话,羽夜凌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一个女子竟然说出如此开放的话,虽然知道她有时语出惊人,但还是被吓到了。
羽夜凌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一个着浅黄色宫装的女子,脸色平静如常,但捏着手里的那朵茉莉,却极其用力。
“沁儿不必感怀。你不是后宫中的女人,你的夫君也不是众多女人的夫君。不管何时,你都是本王最疼最爱的人。”
羽夜凌刚说完这话,阴沁正听得心情舒畅。那个黄色人影便看到他们,身形虽然是微微一愣,但随后竟然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夫妻二人站在原处,羽夜凌更是将手放在阴沁的腰上。丝毫不避忌,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带着浓浓的爱意。
柳心絮先是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再到两人牵手。曾经自己爱着的男人,现在在她自己对别的女人深情款款,每走近一步,她心中的痛就加深一层。
先是阴沁夺起了她爱的人,后是林舒雅那个贱人勾引皇上,还怀上了龙种。而皇帝,时常去萧合宫。她们姐妹二人,随时都在跟她作对。
纵然她是皇后,可是得不到心爱人的关爱,就连那个一直宠着她的男人现在也极少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这一切,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她才是那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
心里的不平衡与怒意,已经在不经意间,她的端放在月复部前的双手,指甲陷入了掌心中。此时,手上的痛,被心里的恨掩盖过去。
“早上才听说凌王出了事,现在看来,并非什么大事。”轻柔的话语中,已经听不到那丝温柔。
羽夜凌看向阴沁,那眼里的温柔都快把柳心絮的心都融化了,可惜,他看的不是她。柳心絮的心里,更是带着对阴沁浓浓的恨意。
无视柳心絮的表情,羽夜凌语气中带着宠爱,“这还要多谢沁儿,若不是她。本王真的要出大事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沁儿只是做好本份。”
阴沁也难得表现出女子娇柔的一面。她看到了柳心絮紧掐的一双手,也知道她在嫉妒或是在恨。不过,她不介意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而这把盐,就是与羽夜凌配合好。
果然,这更让柳心絮的心绞痛。羽夜凌,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温柔过,而他们两人恩爱的样子,更是让她觉得老天不公。
但这里是皇宫,她就算再痛再恨,她也得表现得端庄优雅。这是做皇后的威严,也是做皇后的无奈。
“是吗?看来凌王妃真是王爷的贤内助。”
“皇后谬赞了。说起贤内助,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贤内助。”
柳心絮警惕的看了一眼阴沁。姑妈说过这个凌王妃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她也相信。毕竟她的表弟可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
“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不止打理后宫让皇上安心,而且也对沁儿的姐姐照顾有加。现在不止怀了龙种,更是深得皇上宠爱。刚刚在太后宫中用膳,皇上听闻贵妃身体不适,便急忙去了萧合宫。相信在诞下麟儿之时,母凭子贵。呵呵……这林府一切的荣耀,都得谢谢皇后呢。”
阴沁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却听得柳心絮牙痒痒。没错,林舒雅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是她自己,将林舒雅推向皇帝的龙床,也是因为自己,将仅有的宠爱分给了别人。
羽夜凌对女人之间的对话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之前以为是柳心絮给阴沁下药,后来知道是林舒雅。现在阴沁这样说,定能让那两个女人之间开起战争。他的沁儿,果然是聪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放在局外。
“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府吧。锦儿那丫头可惦记着你呢。”
相信阴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羽夜凌便适时的提出离开。阴沁自然是点头答应。对早已经怒火中烧的柳心絮道:“皇后娘娘,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便离开。
留下的柳心絮,脑海中全是阴沁的那些话。怀上龙种,诞下子嗣,母凭子贵,一世荣耀……不,这一切是她给的,也由她全部收回。
望着那两个走远的背影,柳心絮的双手握在扶栏上,用力的拍了一下。仇恨已经扭曲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出了皇城的两人,并没有急于回府。这对俊男美女走在京城大街上,引来了不少人侧目。羽夜凌倒是悠然自得,似乎很享受被人瞩目的感觉。
阴沁却在回想着刚刚跟柳心絮说的那番话,如果她在意紧张羽洛君,那她对林舒雅一定会下手。就算她不爱皇帝,但也是她的夫君。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别的女人替自己的夫君生下孩子的。
“沁儿?沁儿?”
“嗯。”
羽夜凌连叫了好几声,阴沁才应了他。他停住脚步,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阴沁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羽夜凌也跟上。
“我在想,柳心絮接下来会怎么办?”
见她只是在想那件事,羽夜凌笑了,“后宫中的女人,谁的手上没有染上血?你能说出那番话,自然已经猜到她会怎么做。”
阴沁蹙眉,“她爱羽洛君么?”
羽夜凌没有回答她,而是牵过她的手,一点不在意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就像恋爱中的男女一样,拖着手,逛着街。走到一处泥人摊位上,
捏泥人的老伯看到这对俊男美女的时候,都惊得合不拢嘴。他在这条街上买了二十年的泥人,可没有见过这么登对的人了。
“老伯,您这可以现捏么?”
羽夜凌拉着阴沁,露出了阳光的笑容,这种笑,少了份他骨子里的邪魅,多了份温润的气质。看在阴沁眼里,让她觉得这个男子的内心是善良的。
憨厚朴素的老伯露出了淳朴慈祥的笑容,“是呀。小相公是要捏一对么?”
“那老伯给我们夫妻两各捏一个可好?”
“好好好!”
老伯连说了三个好字,便认真看了他们两人,随后拿出一团看起来像泥巴的东西在手里迅速捏起来。那动作很娴熟,老伯在捏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阴沁不知道羽夜凌这是想要做什么,但看到他脸上露出少有的纯真笑容也被感染了。眼睛也盯着老伯手上的东西,很快,一个紫衣翩翩的公子展露在他们面前。
不得不感叹这老伯的手艺,虽然是个比巴掌还小的泥人,但却能依稀看出五官,而且还有几分神韵。在他们感叹之余,老伯又将阴沁的泥人做好了。
羽夜凌接过照着阴沁捏着泥人,拿在手中不停赞叹,“像,实在是像。不过老伯,咱夫人脸上的笑容,可没这么甜美。”
说着,便小心的看了一眼阴沁,阴沁瞪了他一眼,只顾拿着另一个泥人欣赏。
老伯看着这小两口,笑道:“老伯觉得夫人笑起来,比这个美上百倍。”
听着老伯的赞美,阴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跟着羽夜凌的时间久了,连着感情似乎也没那么冷冰冰了。
羽夜凌听后,更是爽朗大笑起来,拿出一锭十两银子递给老伯。老伯却吓得不敢接。他这活,一天都赚不到几个子儿,这么大一锭银子哪里找得开?
看了出老伯的窘境,羽夜凌放到他的手中,“老伯说我媳妇笑得好看,而且还做得这么逼真,这银子,当谢谢老伯的。”
不等老伯拒绝,羽夜凌便拉着阴沁离开了这摊位。捏泥人的老伯看着手中的银子,激动得泪花闪闪,他这一年下来,也挣不到这个数啊。今天,是遇到贵人了呀。
“你干嘛要捏这两个泥人?”阴沁点了一下羽夜凌的鼻子,当然,是那个泥人。
羽夜凌却轻轻的抚模了阴沁的脸,当然,还是那个泥人。“我想随时将你带在身边。”
阴沁一愣。她以为他只是图个新鲜好玩,这又让她的心里多了份感动。似乎最近,他一直都让她感动。
“沁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以后我们处在什么位置,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回到凌王府的时候,羽夜凌又说了一句让她感动的话。便去了玄月屋里看他。
玄月早早就被皇宫的人送回了凌王府,还好他有内力,伤也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可又苦了锦儿那丫头,刚锦儿看到玄月那满身伤痕的样子时,就已经哭红了眼。
知道锦儿放心不下玄月,便让她去照顾玄月去了,一来让锦儿放宽心,二来让他们增进感情。促进一段佳缘。
阴沁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那个泥人,从眉毛一处处滑落,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就连有人进来了,她也不知。
直到一双手环住她的腰,身体一僵,随后便放松了。能进涵青居的人,能这么大胆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玄月没事吧。”
“无事。”
羽夜凌一进月门便看到她拿着泥人像发着呆,脸上还露出了一种他从没有看见过的神情。当然,他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便想我了?”
“贫嘴。”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阴沁略有些尴尬。将泥人收起来,推开羽夜凌便往屋子里走。羽夜凌笑了笑,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还把门给关上了。
阴沁回头,惊讶的看着他,“这么早关门做什么?”
“饿了。”
羽夜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阴沁。
阴沁见状,想着今天一天都在皇宫里,中午也没吃什么,估计是真的饿了。便说:“晚膳的时间就快到了,再忍忍。”
哪知这话刚落,羽夜凌竟然开始月兑起了衣服。阴沁一惊,不等她问,羽夜凌自己边月兑边说道:“太热了。”
六月的天气,是热。但这夜幕降临之际,也没白天那没热,不置于月兑衣服啊。阴沁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