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纨绔宠妃 第六十一章:闹剧

作者 : 天下君临

“郡主倒是在自作多情了?我明明没有再同你说话。”

冰冷无情的话语,令人闻之胆寒不止!

景芙蓉面色顿时惊得惨白无色,凤倾转开视线的那一瞬,她的身子顿时重获自由一般,却吓得不禁趔趄退了几步,跌跌撞撞了几步,手臂顿时被一只手臂有力的扶住,若不然,只怕她这一跤就要摔得狼狈了!

景芙蓉心神一定,已是一背的冷汗,向人看去,只见慕容云歌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臂,稳稳地支住了她全身的重心,她这才安定了下来,沙哑了开了口:“云歌妹妹,我……”

云歌却不理会她,而是定定地望向了凤倾,饶是她面色平静,然而心下却仍是大骇不止!

瞳术?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瞳术这种妖术?

云歌心神一凛。

瞳术在古武界,一向被奉为禁术,为至邪秘术!然而并非什么人都能修炼成瞳术,绝大多数修炼瞳术的人,无非都是天生便具有如此邪门的蛊术,再加以修炼。而在她那个时代,这种禁术早已失传在千年的历史沙河,难觅真机。然而如今,倒是叫她见识上了一回!

这个凤美人,倒不简单!

景芙蓉却不知这其中深奥,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以瞳控魂的瞳术之说,只以为面前这个红衣美人是传世妖女,定是修成了什么蛊惑的本事!然而尽管心中这般月复诽,如今在凤倾面前,她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再着了她的什么魔道!

对于这个蛇蝎美人,景芙蓉是打心眼里畏惧着!在其心目中,世上最可怕的便是这个歹毒心肠的凤美人了,简直就是混世魔女的一号人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凤美人性子阴晴不定她早有领教过,甚至是比外界那些坊间的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犹记得四年前的那场除夕夜,景元帝在群英殿设下豪筵,那时她见到她第一眼便惊为天人了,因太过惊艳,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哪里会知道这个凤美人竟会因为她多看了他几眼,竟心生厌恶,轻描淡写地命令手下要剜去她的双目!

她还以为只是说着玩笑,然而却见她身边的隐卫兀自地提剑出鞘,剑影一晃,竟真得向她刺来!景芙蓉当即就吓傻了!这个女人的心肠,真的是好生歹毒!她毕竟是睿亲王府的嫡出郡主,姑母又是后宫的宠妃,睿王府在京城的势力虽谈不上权倾朝野,不能与慕容家并肩相当,但也是权高位重,然而……这个女人竟根本未将她放入眼里。

倘若不是太子现身护住了她,也许她早就已经……那一次,可将她的三魂七魄都要吓散了。

从那以后,景芙蓉便一直避着她,宛若是在躲洪水猛兽。

想到这里,景芙蓉立即收敛起了方才跋扈的姿态,额前冷汗簌簌,更是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了。若不是此刻慕容云歌就在身边,只怕她是要吓得腿都软了!

凤倾看了她一眼,见她脚下虚浮,浑身疲软,一脸的惊慌未定,顿时眼中玩味,慵懒一笑。“郡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子不舒乏?”

景芙蓉脸色一白,身子不由得往云歌的身后侧了侧,再不敢看她,更不敢与她说话了。

凤倾妖娆一笑,眉眼弯了弯,微微侧了侧脑,寻味的视线再次落在了云歌的身上,唇畔勾了勾,向着她缓缓漫步走来。

一袭绯红的裙裾绵延拖地,裙畔下,隐约露出那一对皓白的足踝,步子甚轻。

见她走来,云歌秀眉不禁轻拧,却仍旧冷静自若,而身后的景芙蓉却紧跟着心下一紧,像见了什么猛妖厉鬼,惊得深深后退!而一边的红玉亦是有些被吓到,也不知道这个妖女要对小姐做什么,多想上前护着,脚下却因为恐惧而半晌都动不了。

凤倾步子却微顿,直到云歌面前,在缓缓地伫了足,低下头看她。

云歌的身形虽算不上高挑,却也是亭亭玉立,匀称修长,然而凤倾却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来,在她面前,云歌也不过堪堪及肩。

因此,她不得不微微仰起脸来,与她相视。

双目相对,却彼此审视、探究不止,近距离相对,毫无间隙,云歌甚至能分明的感知到凤倾微微倾吐的如兰唇息,温热的呼吸。

直到最近距离的打量,云歌心中这才惊叹万分,面前这个凤倾,美貌果真不负世间传言,倾世祸水,足以令天下世间万千女子自惭形秽!她那个时代也有许多美女,然而跟她比起来,却是不堪一提,庸脂俗粉,直接被比了下去!

若是心神不定的人,定会叫这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睛给迷住。

云歌眉心微蹙。

这一刻,这一眼,两个原本相距亿万光年之遥的灵魂,穿越了千年鸿沟,命运的轨道将彼此牵引,平行相交、相遇。

凤倾低头看她,见她眼神平静镇定,既没有为她容貌的惊艳与赞叹,亦没有如景芙蓉那样对她的畏惧与胆怯,不由眉间勾挑,眯了眯了,心下顿觉这人极有意思。

前段时日景元帝的指婚,她早有耳闻,王爷虽并没有向她提起,然而京华城早已传了漫天。

然而她却没想到,慕容云歌竟是这般有趣的女人。

凤倾唇角勾着,潋滟的视线微微向下,她一笑,缓缓地伸手,修长美丽的手指捻住了云歌披散在肩头的一络青丝,轻轻揉弄亵玩,如墨的秀发妖娆的在白皙如玉的指尖游弋,衬出令人心惊的美感!

云歌蹙眉,却见凤倾蓦然勾挑起她的秀发,凑近鼻尖轻嗅,唇角漫开一道玩味的弧度。云歌眉间一凛,指尖一勾,打了一道手诀,掌心一道厉风向她的穴位击去!凤倾眸色一变,尽管表面不动声色,然而心下却仍是微惊,不待反应,便连忙同样压了个手诀去挡,在旁人不注意间,两人一来一去,竟对弈了数回。

几回合间,云歌出手至狠,招招命人要害,而凤倾根本毫无防备,再堪堪去防,却已是落了下风!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云歌再一个内掌压过来,只怕要伤了她!凤倾根本无意与她久缠,微微退后了一步,收了功,然而眼神却已是不复方才的玩味与挑衅,望向云歌的眼神一瞬高深莫测!

这个慕容云歌,内力竟这般深不可测?以她的估测,只怕已是达到了八重境界之上!

八重境界?放眼西凉国上下,也不过寥寥几人。凤倾心神微错,他分明的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是蕴藏了多么浑厚的内力走向,可她似乎并不懂得如何运用,方才的出手也不过只使出了三成内力,倘若她的任督二脉完全打通,这股内力甚至会是她的两倍不止。

凤倾再次望向她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复杂与寻味,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体内流窜着这么可怕的内力?!依照她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若是无法掌控这股内力,只怕终究是会走火入魔!

更有甚者,一旦堕入魔障,那可不是走火入魔那般简单了……

就在这沉寂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景芙蓉望去,顿时面色一变,只见视线尽头,远远便能看见一行人向后花园走来,几个皇子跟在太子的身后,谈笑间缓缓地穿过了石拱门,向这儿而来。身后随行的,还有几个王公贵女。

景芙蓉见此,连忙恭敬地欠身见礼,身后的侍女跪了一地,一片莺莺软语燕燕之声:“太子殿下万安!”

红玉即刻便站起身来,跟随着站成一排,然而见云歌半晌没反应,吓得连忙推了推云歌,云歌面色不动,却是故作不见,尽管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严谨的礼数,然而固然如此,真要她对那个太子行礼,实在是心里不痛快!

而凤倾更是全副心神都凝注在她的身上,一眼都懒得瞥,莫说是行礼叩安了。

纳兰辰顿了脚步,见到景芙蓉正要上前,然而余光却无意地瞥见站在一边半晌都没动静的慕容云歌与凤倾,视线不由得凝了住,凝注在云歌的身上,便如何也移不开来。不由得一怔,他万般没想到,竟能在后宫碰见她,神色不禁一阵复杂。

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由暗暗不解,她此行进宫究竟是做什么?他方才从父皇的御书房里出来,也根本没听说父皇说要召见慕容云歌。

然而他并未多想,只转过头对景芙蓉道:“芙蓉妹妹无须多礼了!起来吧!”

“谢过太子哥哥!”

景芙蓉起身之后,凤倾便缓缓地走上前来。

“凤倾见过殿下。”她低身俯首,盈盈一拜,行了一礼,艳红的嘴角嫣然勾起。纳兰辰眉梢微挑,面色微冷的看向她。身后的众人见到她,纷纷大惊!虽然凤倾脸上的轻纱遮去了半张面容,唯独露出一双眼睛,然而单单是那一双妖娆的眉眼,便风华绝代,让人禁不住得月复诽,倘若再是卸下这遮去了半面容颜的轻纱,不知又该是如何艳绝天下?

站在纳兰辰身边的孟香菡更是震惊不已,惊艳的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桀骜,傲慢,妖冶生魅,眉眼间,又暗蕴一丝摄人心魄的风华,然而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视线蓦然在她颈间那一道血色的刺青上定了住,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凤倾?便是瑜亲王身边的那位凤美人?

原来是她,瑜亲王身边最为得宠的凤美人,这个凤美人,用“艳绝天下”来形容都不为过。要知晓,这京城里有多少名门公子都对这个女人趋之若鹜?又有多少达官贵族着魔般的爱慕?也因此,民间传言中,称她作妖颜祸世的妖女。

传闻,凤美人美得如若罂粟花,容貌倾城祸国,尝一口却是致命的剧毒,染指不得。

又有传闻,她美貌似妖,却是蛇蝎心肠,手段恶毒,仗着瑜王盛宠,骄纵任性,还曾伤了睿亲王府嫡长子的命根子,以至于不能人道。然而偏偏宠冠瑜王府,纵然是睿亲王亲自上门,最后都终不得果。

纳兰辰微微狭眸,固然知晓她的身份,却仍旧被她的美貌撩拨的心神掀起波澜。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转眸,不再看向她,低声道:“起来吧!”

凤倾缓缓起身,红袖掩面轻笑了一声,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弯。她的眼角赫然一点朱砂痣,犹如泣血般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乍一看宛若一抹极小的血泪,平添蛊魅。衬着细致描画的红色花细,愈发妖艳。

她含眸望着容狄,淡淡地说:“早闻太子殿下英俊倜傥,今日一见,风华比传闻更甚,难怪京城名门小姐都为殿下倾慕不已。”

婉约的音色如山涧的清泉,又似情迷间的呢喃细语,极尽魅惑之意。

孟香涵闻言顿觉不快,心下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款款一笑,说:“原来你就是名动京城的那位凤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令人惊艳!”

凤倾眼波潋滟流转,淡淡地道:“孟侧妃笑话了,凤倾不过庸脂俗粉,又岂能与您的美貌相提并论?”

她的口吻谦恭有礼,然而听来却分明透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听得孟香涵心中一股子酸味,想必任是哪个女人,被眼前这个美过自己甚倍的人一脸清冷地夸赞美貌,都觉得心里怪不舒坦。

纳兰辰冷冷地看向她,“九弟呢?怎么留你一人在此?”

凤倾神情自若,微笑着回:“王爷方才去了长乐宫向太后请安,凤倾不便前去,便留在这里等待。”

纳兰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抬手对着众人示意:“都起身吧!都无需拘礼。”

“谢过太子殿下!”

景芙蓉抬眸,向太子的方向望去,视线不自觉得在几位王爷身上一扫而过,却没望见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眼底随即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郁结地拢了眉心,半垂下眼眸。

纳兰辰将她的一举一动捕了个正着,见她满脸失落,不由莞尔一笑,饶有兴致地调侃道:“瞧瞧我们的芙蓉妹妹在望谁呢?”

众人视线探来。

景芙蓉闻言,面颊一烫,忍不住向纳兰辰狠狠瞪去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寻她玩笑,眼神里难免有些嗔怒。一旁的十一皇子纳兰邑也接过话来,低低地嗔笑道:“皇兄,这你还需要多问?某个人自然是在望心上人望不见呢!”

众人朗声笑了开来,在一片揶揄的视线中,景芙蓉更是羞怯不已,重重地跺了跺脚,羞怯道:“邑哥哥!你……你就别再说了!”

纳兰邑哈哈一笑,眼底一抹促狭:“瞧着,小姑娘家的,这都害羞起来了!”

景芙蓉脸上更是燥热了,也不知是太阳底下晒的,还是因为羞怯,涨得通红。几个皇子见此不由觉得有趣,朗声大笑了起来,又忍不住逗趣了一番,众人随着他的笑声一同笑了开来,氛围算是平和了一些。

“好了!你们就别再开郡主的玩笑了!”纳兰辰失笑着数落了他们一句,对景芙蓉柔笑道,“芙蓉,你这会儿进宫是作什么来了?”

“回太子哥哥,我这会儿是得了太后召见进宫来的!”

纳兰辰勾了勾唇,又与她寒暄了几句,谈笑间,视线便不自禁地望向一处,便在莺莺燕燕之中,看向那伫立在人群最后的那道亭亭身影。

固然一身简约装束,脸上未施脂粉,清清爽爽,然而静静地伫立在人群之中,却是夺目的风华,难以被人群掩盖。也难怪纳兰辰先前在这么多人之中一眼便看到了她,她那潇洒月兑俗的气度,当真是惹眼至极!

随着太子出神的视线的落处,众人皆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循着纳兰辰凝注的视线看去,望见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登时面色各异,心底暗暗诧异不解。

众人这才注意到慕容云歌与凤倾,然而却见她们既不行礼叩安,心下不由得一阵生疑。然而见慕容云歌一身穿着极为朴素,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女官,然而见她容貌标致美丽,一个个心底都不由得动了想要据为己有的心念。若真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哪还真要动动手段,将这个可人儿给讨过来才是!

一时间,一众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视了一眼,不由得笑道:“这是哪个宫里的人?见了我们竟也不下跪?”

“容貌生得倒标致!本皇子倒没听说,后宫的奴才里头还有这般天生丽质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云歌冷眉,却没回话。

纳兰辰也看向了慕容云歌,见她既没行礼也不叩安,只是蹙了蹙眉,却并未多说什么,然而站在他身后,穿着一袭明黄色罗裙的少女却不由看不下眼了!就见那少女站前一步,怒指一横,对着慕容云歌道:“你是什么身份,是哪个宫的奴才?见到太子哥哥竟不行礼叩安?你家主子是如何教奴才的?”

说话的正是这景元帝面前最受宠爱的凝玉公主,纳兰玉!她一见慕容云歌不像景芙蓉那般身着一身华丽的锦衣,也还以为是哪个宫里没规矩的奴才,然而再见她容貌清秀细致,竟比她还要出色美丽,心中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再一见身后的几位皇子哥哥一个个全都将眼神倾注在她的身上,一时嫉妒不已!这个女人,怎能比她还好看!

纳兰玉自小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被捧为掌上明珠,因此难免有些恃宠而骄,性子愈发养的骄纵,甚至比景芙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平日里纳兰辰也宠着她,她便愈发无法无天了!也因此,她话语间难掩傲慢,望向慕容云歌的眼神又是轻蔑又是不屑,更多的却是怨愤!

从小被几个皇子哥哥捧在手心呵护宠爱,如今在慕容云歌面前被抢了风光,她哪能不气不忌恨?在她眼中,世间所有人,都要跪伏她面前!她的风头,谁人也不能抢了去!

纳兰邑笑道:“不过是个无礼的下人,惹了玉儿不开心,传进了父皇的耳中,那可是罪该万死的!”

众人笑了开来。

云歌一笑,却并未搭理这个蛮横骄纵的丫头。见她这般冷漠,纳兰玉心中更气,说出的话也愈发肆无忌惮了:“低贱的下人!说!你是哪个宫里头的?本公主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做主子的这般教下人的,见了太子哥哥竟也不下跪叩安!实在是太无礼了!若是做主子的不会教下人,那本公主不妨替她好好教教你……”

话音刚落,一旁传来嘲弄的低笑,打断了纳兰玉的话音。

众人望去,便见一袭绯衣的女子缓缓地道:“公主殿下开口前也不知先再三寻思一番?你口中‘低贱的下人’却是这慕容相府的嫡出千金,慕容云歌。”

“慕容云歌!?就是慕容家的那个七小姐,慕容云歌?”

纳兰辰身后的几名女子闻言,纷纷将视线转了过来。几个人瞻前顾后地打量了一阵,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罗扇轻掩之下,一群人细细碎语。

“瞧呀,那不正是慕容家被太子哥哥退婚的那位七小姐吗?如今怎么出现在宫里头了呢?我还以为被太子哥哥退了婚之后,就整日躲在丞相府不敢出来见人了呢!”

“呵呵!我前几日还听说她哭闹着要自尽呢!也难怪……都这样了……谁人还会要她呀?”

“……就是呀,姐姐说的极是……”

议论声愈发低了下去,伴随着几声讥讽的窃笑声。尽管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却还是落入了云歌的耳中。她余光扫了她们一眼,也也懒得理会。

云歌此刻也无暇理会她们,悠然地凝望着假山流水出神,丝毫没将这几个人放入眼中。

几个女子的面色微微一僵,这个慕容云歌,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竟对她们爱理不理的!倘若她是像玉莲郡主那般的身份也就算了,就凭她如今这样,还有什么资格给她们脸色!?

几个皇子也顿时变了脸色,先前还想着将云歌纳入侧室的几个王爷更是以轻蔑的眼神望向了她,一改此前欣赏的眼神,避她如蛇蝎!

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在西凉国便是最大的笑话!

一番窃窃私语,入了凤倾的耳中。她抬起美丽的眼睫,看了纳兰玉一眼,却笑着接口道:“慕容云歌固然被退了婚,却也是慕容家嫡出,身份摆在那儿,又怎是后宫那些卑微低贱的下人?不过公主方才话中的意思,可是这慕容相爷不会教女儿,而要你这个做公主的代替他这个治理了半世江山却教女无方的丞相去教导她的女儿?可是这意思?”

话音刚落,纳兰辰的脸色便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这个凤倾说的意思,可要令人好好探究了!不过是两句话,便愣是给凝玉公主冠了个大罪名!这慕容云歌是相府的人,父亲是当朝治国丞相,掌权半世,这西凉江山的一半权利都几乎掌握在慕容家手中!而如纳兰玉所说的,却难道是在指慕容诚不会教下人,教女无方,而她难不成却要代替这个一品丞相,教慕容云歌不成?

即便纳兰玉是个公主,身份尊贵,然而西凉国却是不准许女流插手政治,而慕容诚固然不是出身皇室,然而却掌握至高实权,如此下来,这纳兰玉可是在插手丞相府家事了!

那这皇室女眷插手慕容相府家事,可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话中深意,在场的人都心下清明!

云歌闻言,眉间微拧,随即散漫一笑,顺着凤倾的话道:“云歌不才,礼数未成,然而公主却说要代替父亲教我,这可是在插手相府家事?慕容相府自西凉开国以来,便在朝野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公主一介女流,越俎代庖插手国家政权,只怕是不好吧!”

云歌的话无疑是再添了一把火,将插手慕容家家事的罪名愈发加重,毋庸置疑,慕容家几乎是西凉国的政权核心,而纳兰玉过问慕容家家事,其中深意,心思叵测!

“公主,容凤倾多言一句,这慕容云歌已被皇上许婚给王爷,婚旨一下,她便是钦定的王妃,未来瑜王府的正室!公主此言,可是又想插足瑜王府内务?”凤倾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纳兰辰闻言脸色更是铁青不已!

这给纳兰玉扣罪名不打紧,要紧的是,众所周知,纳兰玉与纳兰辰同一母妃,兄妹感情极深,若是有心人寻个究底,只怕这个罪名就要扣在他的头上了!

况且,如今皇室之争,五龙夺嫡,他已是在风口浪尖,众矢之的,如何还能背负这罪名!

而纳兰玉却是一怔,然而她毕竟年纪稚女敕,根本没能听懂凤倾话里的深意,也不知凤倾究竟是什么身份,见她竟敢反驳她的话,顿时大怒:“你又是谁!?”

纳兰辰见纳兰玉这般愚钝,当即阴沉下了脸,对她训斥道:“给本宫闭嘴!”

纳兰玉一怔,愣了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眼见着纳兰辰竟为了慕容云歌凶她,她又是委屈又是气急,小嘴儿一撅,哭丧着脸道:“皇兄,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凶玉儿……”

“不得无礼!云歌妹妹又怎么是低贱的女子?平日里让你多跟着太傅念点书,你也不至于这般无知无礼了!你现在这就给本宫回去好好思过!”

纳兰玉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原本还想辩驳些什么,然而见纳兰辰却是真的动怒了,她是了解她哥哥的,若是真的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因此再也不敢多话,只匆匆地叩了一礼,隐忍着委屈退下了。

临离去了,纳兰玉还不忘恨恨地瞪了慕容云歌一眼,都是这个贱女人,太子哥哥从不曾生过她的气,更何谈今日这般冲她发怒!都是因为她!

这么想着,她与云歌擦身而过时,还恶狠狠地撞了她的肩膀。云歌冷冷一笑,暗暗运了道力向她腿上一处穴位弹了一指飞刃!

纳兰玉原本还满月复委屈地心底碎碎念叨,猛然间直觉得膝弯一阵莫名剧痛,竟狼狈地向前扑去,伴着一声惊叫,着着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啊——”

她狼狈地爬起身来,一袭裙衫却摩擦了破烂,手掌上破了皮,一手的血,她向来娇生惯养,又何曾见过这么多血,顿时吓得大哭了起来!

凤倾见此,不禁一笑,掩唇轻笑出声。眼见着纳兰玉丢丑,她心情难得舒畅。她功力深厚,自然捕捉到了方才云歌究竟对纳兰玉做了什么小动作,一想到方才云歌方才的小动作,细细寻味,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纳兰辰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凤倾在一旁取笑,令他更是只恨铁不成钢。他内力不及云歌,自然没能看到方才云歌的那指飞穴,因此只觉得这个纳兰玉怎么连个走路都走不稳当,当真是没用至极!气急之余,他忍着怒转头吩咐了几名护卫:“还不好生护送公主回宫!”

“是!”

待几名护卫将凝玉公主送黎,一场闹剧才堪堪收尾。纳兰辰对云歌道:“玉儿不懂事,从小被宠惯了,因此难免有些无法无天!加上她自小贪玩,不思进取,有些地方甚是无知!玉儿有些话本就是无心之言,云歌妹妹莫要理解错了!”

云歌冷哼了一声,却仍未理会。

凤倾闻言不禁饶有兴味地反问道:“殿下此番言说,莫说是在说是凤倾理解的不是,有心挑拨离间了?”

纳兰辰面色一僵,刚要开口寒暄几句,就见不远处一个侍婢匆匆忙忙地向他们跑了过来,见到纳兰辰与身后的几位王爷皇子,连忙乖乖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几位王爷、皇子!”

“嗯!起来吧!”方才那般闹剧,纳兰辰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连带着口吻也冷冰冰的。

侍婢谢过之后,走到了凤倾身侧,附耳低语道:“凤美人!王爷命奴婢来通传,太后要王爷陪她对弈几局,所以让凤美人莫在这儿等候了,先行离去。”

“嗯。”凤倾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纳兰辰道,“如此,那凤倾便先行退下了。”

纳兰辰不作一声,便见她缓缓地向他们各行一礼,从容尔雅地退下。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云歌心中莫名得有些异样,总觉得这个女人并不一般,无论是眼神,还是眉眼间那抹俾睨天下的风韵,都并非寻常人。

而这般风华与气度,都并非是个女子该有的!

景芙蓉眼见着这会儿耽误了不少时辰,心中惦念着太后的传召,连忙对纳兰辰道:“太子哥哥!太后此刻还在长乐宫等着我与云歌妹妹!芙蓉不敢怠慢,此刻耽误了不少时辰,因此这会儿失礼了!”

纳兰辰点点头,却问道:“太后只传召了你一个人?”

景芙蓉摇了摇头。“回太子哥哥,太后还传召了云歌妹妹随我一同入宫呢!据说……是为了慕容相府与瑜亲王府的婚事……”

纳兰辰闻言,心神一紧,一脸复杂的望向了云歌。

太后传召云歌,是为了瑜亲王府与慕容府的婚事?

不能!绝不能让云歌嫁入瑜亲王府!于情于公,他都不准许!然而他却不能驳了太后的懿旨,因此慕容云歌与瑜亲王府的婚旨,他只怕要留点心思了!

“嗯!既然太后在等,你同云歌妹妹就赶紧去吧!”纳兰辰说道。

景芙蓉点点头,柔柔一笑,便欠身告退。云歌却连一眼都不曾看向他,紧跟在景芙蓉的身后,扬长离去,留下一脸意味复杂的纳兰辰呆伫在原地……

长乐宫。

罗汉塌上,太后低着头紧盯着棋面,眉心微蹙,手执一枚棋子却迟迟没有落子。她边思衬着,指尖纤长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另一手则不断得摩挲着黑子,怎么都觉得如今这棋盘上的局势棘手至极,无论这一子落哪儿,都是走投无路。

眼下,只不过方才落下数子的棋面,却是宛然一盘肃杀的死局。

对面,纳兰修散漫地斜倚在软榻上,绛红色的长衫从软榻上落下,绵延地铺展,眼帘半眯着,一手慵懒托腮,一张玄铁面具半遮容颜,狭长的凤眸斜睨着桌上的棋盘,唇角邪佞地勾起,却笑而不语。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太后却仍旧未落下一子。纳兰修面无表情地垂落了眼帘,手中轻轻拨弄着棋子,顺着她的视线向棋盘看向一眼,转而优雅地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剑眉微微一挑,抬眸道:“皇女乃女乃,再不落子,茶便凉了。”

“你莫催哀家!哀家再思量思量!”

太后心不在焉,认真地死死盯着棋盘上错乱的棋局,将黑子缓缓落下,然而棋子落入棋盘之前那一瞬,指尖却又蓦地僵住,猛地将棋子收回,又是过了许久,太后无不懊恼地将棋子丢进了棋钵中,不耐烦地将棋盘推散开来,烦躁地挥了挥手:“哎哎!输了输了!不来了不来了!”

纳兰修玩味一笑。“只不过才刚刚开始,皇女乃女乃怎么就急着认输了?”

“这棋让哀家怎么下?无论落哪一子,都是死路!”太后向他苦苦地抱怨,神情有点儿赌气,心里有点闷堵。他固然只不过落了八个子,就完完全全地封住了她的棋路,眼下却当真不知该如何走。

纳兰修放下茶盏,口吻轻柔。“皇女乃女乃,您都这岁数了,还与我耍小孩脾性?”

“哼!你倒是愈发没规矩了!皇帝也是太宠你了!以至于你在哀家面前,是愈发没大没小了!”太后脸上嗔怒,心里却暗笑不已,她又看了一眼那棋局,唇角一撇,没好气地对着他嗔道,“许久不见,倒没想到修儿的这一手棋下得是愈发刁钻了!”

“太后,还没到最后,谁赢谁输,都不一定呢。”纳兰修漫笑着,修长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去,伸手将棋面重新摆回,又将手边的白棋钵缓缓向太后推去,“不如,皇女乃女乃与我交换棋子如何?依是这副棋面,皇女乃女乃执白棋,换我执黑棋。”

太后一怔,转而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意味。“好!哀家倒要瞧瞧,你怎么走得出这一副死局!”

“死局?那倒未必。皇女乃女乃此言差矣。”纳兰修神色自如,敛眸冷静地凝视着棋面,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手执黑子将棋落下,淡淡道:“无论什么,都没有绝对的死局。”

太后很是好奇地看向他落下的那一子,有些诧异地质疑:“你下的这一子,可是绝对的死路啊!”

纳兰修面不改色地抬眸,不理会太后的质疑,只笑道:“皇女乃女乃,该你了。”

太后陡然反应过来,忙是执起白子落下,这副棋面对于白子来说本来就是局势大好,对于黑子来说却是绝对的死局,因此,交换了黑白子之后,她下得是得心应手,棋路四通八达,然而纵然如此,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十分谨慎。要知道眼前这个小子,纵然是曾经享誉京城的西凤鬼才棋手,都断然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她这一把老骨头!

先前那几盘棋,纵然是他让了她几分,下得随性随意,她都没法赢过。这一回,大好局势下与她交换了黑白子已是让了好大一步,倘若她再输掉,岂不是脸上无光?

太后愈发认真上心了,然而当她刚落子,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顺口道:“这几日玉莲郡主总是往哀家这儿跑!虽然表面上是来向哀家请安,可哀家心里清楚,那小妮子心里头,到底是在记挂着谁?尽管她并不知晓你的身份,却到底对你是一片情深意重!”

太后心底哀叹。自从那件事过后,她这宝贝嫡孙便愈发令人难以捉模了。她虽知晓他容府公子的这另一重暗面身份,然而却不知道这几年来,他究竟是如何过的!而这个曾被天下嗤笑为无能的废物,又是如何翻手乾坤的!在齐贵妃过世之后,也不知他是如何一路蹒跚走来!

纳兰修却恍若未闻,浅笑着拂起袖袍,执棋落子。

太后随即落下一子,又道:“那丫头,对你这小子可上着心呢!可你却总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好歹人家也是睿亲王府出身的郡主,身份与你也般配。倒不如哀家作个主,将她许配给你?!”

纳兰修玩味一笑:“皇女乃女乃,倘若你将她许给我,睿亲王指不定要闹到您这儿来。”

“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闹的?再说了,睿亲王再怎么也好歹要给哀家几分面子!怎么?只不过是嫁女儿又不是把他这老骨头嫁出去,用得着他来操这份心思?”太后转而忿然道,“哎,你们这些坏小子,也当真不是省心的料!哎,哀家何时能抱得上重孙呢?”

纳兰修失笑,拂袖落子。“皇女乃女乃,这事儿不妥,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况且对于景芙蓉,我并无心意,皇女乃女乃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太后点点头,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提,低下头研究着棋路,一边思衬着棋路,一边碎碎念道:“最近这宫里头,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尤其是太子,可没少给哀家惹麻烦,添闹心。”

“太子?”

太后没好气地道:“可不是!前些日子,为了慕容云歌那件事,哀家可没少闹心的!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一夜之间毁了清誉,太子却一纸退婚,事情都没查个明白,还险些将人姑娘家给杖毙了!若是真闹出了什么人命,给慕容府难堪,那老狐狸指不定要闹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子真真是太胡来了!”

“慕容云歌……呵。”纳兰修倏然想起那一日那鬼机灵的小丫头,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是个有趣的女子。”

“哀家也甚是喜欢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心思灵巧,知书达理。只是,女人太过聪明哪,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幽然一叹。

纳兰修又将一枚黑子落定棋盘,窗外的光影透过雕窗洒了进来,却衬不到他的眉心与双眼,半面脸容隐匿在阴影中,而另一半面容则遮蔽在铁面之下,难以窥见他的神情。

只见他唇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弧度,幽然开口:“皇女乃女乃,还记得您先前说的话么?”

白皙如玉的指尖夹着一枚黑子定格在棋局最后,棋面宛然呈现。纳兰修抬起脸,一双狭长的凤眸潋滟流光。

太后猛然回过神,看向了他,却循着他的指尖看向了那盘子,细看了片刻,顿时愕然得屏息了住。不觉间,原本对于黑子来说大为劣势的棋局,如今竟反客为主,占尽了极大的优势。不仅如此,眼下她手中的白子竟又重蹈覆辙,一如先前那般,成了一面死局!

“怎么可能?!”太后显然不敢置信,颓败地垂下手,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

纳兰修望着她慢条斯理地道:“皇女乃女乃,您又输了。”

太后失望得叹息一声,转而无不赞赏地看了他几眼,笑了笑说:“修儿当真是一手精妙的棋艺!哀家是自愧不如了!”

纳兰修深邃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太后被他那意味幽深的眸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蓦然是想起了先前她许诺的那一番话,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不情不愿地道:“哀家说话算话!说罢,修儿想要什么赏赐?南疆进贡的月影石,还是西域进贡的玉清三宝,修儿想要什么?哀家都赏赐给了你!”

纳兰修道:“我想向皇女乃女乃要一个人。”

顿了顿,不等太后回应,他又漫笑出声,“一个女人。”

太后惊奇地扬眉:“哦?莫不成是修儿开窍,铁树开花,看中了哪家的名门闺秀?”

纳兰修低笑,刚要开口,却被门外一声通报声打断。“睿亲王府玉莲郡主,慕容相府,慕容云歌求见太后!”

------题外话------

有亲说男主跟凤美人都比云歌好看,谁说的呀?往后看呀~咱们云歌才是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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