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清坐在莫锦华旁边,轻轻叫了声:“哥。”
莫锦华看了她一眼,转而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满是伤心。
“妹妹,我舍不得……”莫锦华哽咽着声音,低下了头,哭得停不下来。
莫锦清抚模着莫锦华的背,“哥,我明白的,如果心里不舒服,就痛快的哭出来吧。”
她默默地在莫锦华身边坐了很久,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不这个时候揭穿李香菊的事会不会更好一些,可是李香菊这样的人品,是配不上莫锦华这样的老实人的,早些斩断,也好早些站起来,日子长了感情深了,到时候才真的是妻离子散的感觉。
两兄妹就这么一直坐在井水边上,莫锦华埋着头肩膀耸动了好久,终于瓮声瓮气来了句:“我真是无能。”
见莫锦华似乎已经停止了哭泣,莫锦清从井里打出些水,掏出手绢拧了一把,递给莫锦华擦脸,“哥,不关你的事,你对嫂子很好了,是嫂子没有好好的珍惜你。”
莫锦华抹了一把泪水,“如果不是要她跟着我过苦日子,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她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就没有给过她一件像样的东西,当初成婚的聘礼,只是两挑子大米,外加一套路边摊上的首饰就成了,她那样也愿意嫁给我,她不是真的爱慕虚荣的女人!”
莫锦清耷拉下眼眉,“人是会变的,当时嫂子不介意你穷,不代表一辈子也不介意,可能日子久了,没滋味了,心里就浮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哥你要学会去接受。”
莫锦华摇着头:“是我没能耐,我对她不够好!”
“哥。”莫锦清无奈的叫了声,“你干嘛把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是嫂子对不起你,是她做出了见不得光的事,你没有错,你是没有给过她多贵重的东西,可是你对她一直无微不至,没让她冻着饿着过,更没让她受过气,我们全家人,绝对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负了你。”
莫锦华闭着眼低下了头,似乎还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如果做不到,那么是不会有真正的幸福的,我明白你现在很心痛,可是痛过之后,自然会好,你想过没有,嫂子能做出这样的事,证明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这了,或许为了道德,她不会离开你,但是她的心里呢?她的心里没有你,就不会真的对你好,这样的夫妻关系,是同床异梦,早晚也会过不下去的,其实知道了更好,起码及时的放手,嫂子……你可以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媳妇,是不是?”莫锦清劝道。
“她对我说,她心里是有我的,她一时起了贪念,所以没有拒绝姓周的,但是其实她是想着我的,她说她知道错了。”莫锦华喃喃道,似乎在自我安慰。
“哥,事情做了就要承担,一切的解释不过是借口而已,大哥你人这么好,嫂子不想离开你是应该的,可是你听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吗?你对别人好,未必会得到同样的对待,她犯过一次错,要犯第二次很容易,而且,我看不得你吃这个哑巴亏,不能这么委屈了你自己。”
“妹妹你支持爹的决定了?”莫锦华听完后问道。
“嫂子的孩子……”
“是我的。”莫锦华笃定的抬头道,“我知道孩子是我的,我能感觉出来,不会是别人的,香菊也说了,怀孩子之前,她和姓周的不认识。”
莫锦清点点头,看着莫锦华那么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反驳,想着孩子可能是莫锦华现在唯一的安慰了,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下去。
“既然这样,爹现在是什么个意思?”
莫锦华又萎靡了下去,低声道:“爹说孩子生下来之后,把她和姓周的事公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爹确实很气愤,那你呢,你怎么想的?”莫锦清看着莫锦华的侧脸,没等莫锦华说话,她接着道:“你不忍心看着嫂子浸猪笼吧?”
莫锦华摇着头,“我怎么忍心?”
“那你怎么打算的?爹虽然坚决了点,但也是为你好,他不希望你被人骗,吃哑巴亏,我和娘,其实也这么想的,即使勉强留下了嫂子,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再相濡以沫了。”莫锦清道。
莫锦华抬起头,呆滞的看着前方,道:“我已经跟爹说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休了她。”
“或许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其实也给了嫂子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哥,你已经对她很好了,真的。”
莫锦华点点头。
“还有两个来月嫂子就差不多生了,这两个月我们也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对她不好。”
莫锦华瘪瘪嘴,看似又要绷不住了,“今晚我会搬去铺子里睡,如果香菊有什么情况,你就差叶儿来叫我。”
“嗯,这样也好,珠宝铺我会多帮你几天,等请了伙计之后再说,哥,别想那么多了,姓周的能够趁虚而入,不就是因为他有几个臭钱吗?你把铺子经营好了,赚了钱,就不怕对未来的嫂子不够好,不担心她会对不起你了,对吗?”莫锦清安抚道。
莫锦华苦笑一下,“如果要金钱才能留住人,这种人我也不稀罕。”
莫锦清这才发现莫锦华其实是挺有想法的一个男人,虽然表面老实巴交的,但是对于夫妻感情很有自己的一套,也许是因为李香菊一开始的不嫌弃,到最后为了金钱而产生的背叛,对莫锦华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所以想法有了改变。
原本美好的想象在一夜之间摧毁,确实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一件事,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莫锦清相信莫锦华在时间的洗涤下,很快就能恢复过来,或许从现在开始,已经可以让母亲给他张罗着再找一个媳妇,毕竟有了人,对伤口的愈合会比较有帮助。
当天的晚饭,是最为压抑的一顿,莫锦华几乎两口就将一碗饭给吞下了肚,然后闷声不吭的回了珠宝铺,剩下的人也一言不发,一家人就像哑巴一样。
饭后收拾了碗筷没多久,叶儿忽然气喘吁吁的跑到莫锦清身边叫道:“姐姐,姐姐,不好了,嫂嫂她病了,她把尿给尿在床上了,一直喊肚子不舒服。”
莫锦清立刻朝房间跑去,李香菊正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下面湿了一滩。
“难道是羊水破了?”莫锦清喃喃道,转而对叶儿说:“你去把哥哥叫来,就说嫂嫂可能要早产,得去叫大夫,还有稳婆来。”
“哦。”叶儿答应了一句,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