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淮不由看向先轸,正色道:“庄主,现在的情势,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先轸凛然道:“就算是明知有所不敌,我们先氏也会与山庄共存亡!”
姬嫒一听向来自信的父亲竟然也说出这种悲壮而凄凉的话语,尽管说得铿锵有声,可是难免有些丧气,想来这次向阳的背叛和遇伏的事,对他的打击,确实是非常地沉重。
想起在山道时撬起巨石,不由满是期待地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点说啊!”
濮阳淮微微点头,道:“首先我要对山庄里的一切情况,都熟悉才行,越清楚越好。”
先轸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终究还是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估且信你一次!”
接着,便将先氏山庄几百年发展下来,现在有多少人马,又是怎么进行布防的,甚至于有多少粮食等等,都一一说明了。
濮阳淮心知此时自己与先氏山庄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不禁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猛然道:“山庄除了前面的那条路,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和途径,可以通到山下去的?”
先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慎重地道:“确实是有,我们先氏在这几百年间,为了以防万一,曾经挖了一条三里余长的秘道,以作应急之用。”
突然间,惊骇地道:“糟了,这事我记得不久之前对向阳提起过,真是该死!”
又听老爷子道:“对了,我记起来了,在我还小的时候,后面山上是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山下去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再找到?”
濮阳淮双掌一合,兴奋不已地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事情还真的是有转机了。♀”
眼见三人齐愣愣地看着自己,疑惑地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姬嫒虽然自幼习武,可是也算是知书达理,听他说得两句话似乎是平淡无奇,细细想来,又让人感觉耳目一新,轻摇螓首,犹自不信地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样转败为胜?”
濮阳淮淡然一笑道:“所谓‘多算胜少算不胜’,我没有十成把握至少也能有七八成,向阳自以为他的把戏可以瞒过大家。想必早已想到利用秘道,说不定早已经在秘道出口处布设了人手,只等时候一到,便可从秘道潜入山庄,就算是不能造成致命的一击,也能制造不小的混乱,然后配合山下大队人马一起进攻,相信以他们的实力拿下山庄并非难事。”
先轸闻言色变道:“如果向阳真的没死,他确实是知道秘道之所在,又如你所说,在不及防之下,先氏山庄很可能连二个时辰也抵挡不了,便会全军覆没。”
濮阳淮微微点头,笑道:“现在只要大家全力以赴,其实胜算还是很高的。”
姬嫒有些情急地道:“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这里又没有外人。”说完,见爷爷和父亲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赶紧又解释道:“我是说不用担心让外人听到。”
濮阳淮看了看先氏三人,神色一正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你们不能完全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一切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姬嫒不解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濮阳淮无可奈何地一笑,道:“现在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我对眼下所发生的事所作推测和预料,也许到头来,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老爷子感叹地道:“未雨绸缪,若是等到事情发生了,岂不是一切都迟了?濮阳小兄弟,说说看,你觉得应该怎样化解这场危机呢?”
濮阳淮淡然道:“首先自然是派人密切观察河对岸的敌情,以免他们潜到附近来,其次山庄内的事务须一切如常,不要让人从外边看出端倪。
另外从山庄里挑选出一百名臂力强,箭法准的弓箭手出来留在这里,为安全起见,所有妇孺及其他人全部从后山的小路先行离开,当然绝对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而且是越快越好。
众人下山之后,由且居派百余名身手利落之人,尽快赶往天风寨附近的地方,再找时机对他们发动疲敌战术。”
姬嫒好奇的道:“何谓‘疲敌战术’”
先轸微笑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且居带人佯装攻击天风寨,使他们以为自己的老巢被人攻击,就算是不会立即回援,怕是也会分心不少。”
紧接着又道:“所谓的疲敌战术,我想就是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进攻,他们一反应过来,便立马撤退的意思的吧!”
濮阳淮一点头,道:“而其他下山之人,妇孺则先找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另派出探子去查看秘道出口处附近有无人马的动静,若是没有,也便作罢;若有的话,立马带上所有能战之人悄悄地潜到附近,到合适时机再将敌人一举歼灭。”
姬嫒略有担忧地道:“若是对方从正面强攻呢?”
濮阳淮神秘的一笑,道:“那也好办,先在山寨大门入口处,挖一个大坑,然后在山庄里各处堆满干柴草之类的,放些汽油什么的,等他们一进来,便将陷阱放下断了他们的后路,再放火将山庄给烧了,让他们所有有来无回。”
姬嫒惊讶地道:“什么?放火烧山庄,你这出的是什么鬼主意啊?‘汽油’又是何物?”
濮阳淮不禁哑然,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汽油就是点灯易燃什么的煤油、火油啊!”
便听老爷子神情沉重地道:“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也是严于律己,只要人还在,山庄还是可以重新再建的,我想先氏的列祖列宗也不会见怪的。”
先轸沉吟不决地道:“那你方才所说,要留下来一百名弓弩手,难道要他们陪葬吗?”
濮阳淮摇头而笑,道:“当然不会,不是有秘道可以逃生吗?”
三人让他说得大战仿佛即将来临似的,都感到一阵子紧张。
先轸思考了良久,再与老爷子商量一阵,终于作出决定,此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道:“那好,事不宜迟,你看看应该如何安排一下比较妥当?”
濮阳淮眉头一扬,轻笑道:“如此兵分两路,还请老爷子带人尽快找到后山的小路,这是至关重要的,然后便是派人在山庄入口处挖陷阱,还有就是我必须得尽早离开山庄才行。”
姬嫒听他说在此关键时刻竟然要离开,不由一急,道:“你这是想要逃走吗?”
濮阳淮淡笑道:“我这是去打探一下他们的虚实,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向阳他们安心,以为我们没有识破他假死的秘密,而我并没有对他说谎,庄主你们一切都还蒙在鼓里,便可以大胆放心的利用秘道来进攻山庄,这样无疑会让转败为胜的可能性大幅度地增加。”
猛地姬嫒断然道:“那好,既然如此,我陪你一块下山好了。”
濮阳淮略一思索,道:“这样也行,让向阳以为是你将我放走的,事情就更不露痕迹了。”
转而又对先轸道:“还有就是在知道了秘道入口处有没有敌人,须尽快将消息告诉山庄里的人,如果有敌人的话,便在山庄里的出口处设下埋伏,搬空所有的屏障物,待他们出来之后,便尽数用箭射杀;如果没有敌人的话,就可以直接从秘道返回山庄,而等敌人来了,烧了山庄之后,再从秘道离开就好了。”
接着补充道:“不管情况如何,入夜之后,都要派人紧盯着山庄外的动静,时刻准备好。”
先轸微微颔首道:“对了,离此十里处有个‘棠溪村’,你们下山之后,若是没有遇到敌人,便到那里去与大家会合吧。”
濮阳淮一点头,道:“那就这样,事不宜迟,我先下山去了。”
姬嫒看着他略显消瘦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坚毅和可靠,紧跟着便走了出去。
先轸眼看着两人先后离开了山庄,不由看向老爷子,道:“爹,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决断?”
老爷子深思了片刻,道:“此事关乎先氏存亡,还是谨慎点为妙,再说他也没有理由和必要欺骗我们,就算他真的想对付我们,以他如此的谋略,实在是教人防不胜防啊!”
先轸一想,如果濮阳淮什么都不说,事情可能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事实上他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是相信他了。
而且从女儿与他这些天的接触来看,尽管他来历不明,甚至于有些无赖,可也算得上是个好人。当即便出去安排人手,去做各方面的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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