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巴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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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叙,废话不说,在第二天清早五点四十七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前往神农架旅游景区的大巴车上了。♀由于此时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大巴车上并没有挤满了人,还空出了几个零星的座位。
我和高鹏、卜瑾三个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随着汽车的行驶上下颠簸。早上的时候,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高鹏弄醒,到指定的地点去乘坐旅行社的大巴车。由于最后一排五个座位,空出了两个,所以高鹏一上车就躺在了那两个座位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挤挤眼睛,也觉得十分疲劳,但是却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心中对那神秘莫测的神农架原始森林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感。
卜瑾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睛一开始一直盯着坐在我们前两排的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那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戴着一副墨镜,嘴上有两撮小胡子,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风衣。卜瑾发现我正在注意她之后,她便别过头去,看向窗外,始终一句话不说。
大巴车里大多数都是一些中青年或中年人,甚至还有两个老人。由于时间尚早,车里还没有导游,车内的人大多数都在睡觉,所以,车里很安静。
大巴车并没有立即离开武汉市,而是在市区内去其他地方接一些人。后上车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浓妆艳抹的三十多岁的少妇,还有一个一脸*无能的男子,这两个人应该是一对夫妻。他们倒是没有引起我多少注意,最多我也只是为那男子感到可悲。
可是,第三个,也就是这趟车的最后一个乘客却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里面穿着深色的汗衫,外面套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一套牛仔裤,发型很干练。他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书,找到一个空余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这个人不正是我在来武汉时卧铺对床的那个年轻人么!难不成,梁赞所说的跟踪我的人就是他?
这很有可能。我仔细联想了一下在火车上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在谈话的时候总是处于被动,不问不答,问了,他也只是三言两语说完就停,从来就没有滔滔不绝的时候,难不成他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防止自己露出破绽?
紧接着,我又联想到那晚火车路过乱坟岗,乱坟群鬼游弋四方,当所有人都被那种情景所深深震撼的时候,他却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打了一通电话!
其实,当时我就对此产生了怀疑,不过由于当时卜瑾的阻拦,所以我并没有深究,最主要的是,后来发生的袁八千借尸锁魂的事情把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让我无暇再去顾及这个年轻人了。
今日,我细看之下,这年轻人的确有些非同寻常。♀他皮肤白皙,年岁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三四岁,但是眉宇之间却给人一种涉世颇深的感觉,读书是他唯一的爱好。他的那种安静沉着与卜瑾的缄默不同。
卜瑾的沉默往往给人一种海洋一样的神秘感,你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更不知道她的那种沉默所代表的的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你只能去猜测。
而这个年轻人的沉默却是一种自我隔绝式的沉默,或者说,那应该是某种程度上的冷漠,在他的眼睛里,你看不到一丝波澜,唯一的那一次,是在遇见乱坟群鬼的时候。
我推了推高鹏,希望把他叫醒帮我出出主意。高鹏嘟囔了两声,说什么也不肯睁眼。我又看了看卜瑾,她一直在看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说这个年轻人真的就是跟踪我的人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我自始至终都无法甩开他了。而且,我记得梁赞曾经明确地告诉我说,跟踪我的人不止一个,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这大把车内还有些人是在跟踪我呢?
怎么办?敌不动,我不动?我不甘心这样做,我已经对被动的状态感到十分厌烦了。
思量了一会儿,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
无论怎么说,既然对方已经是在跟踪我了,那么我就没有什么必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了,与其这样逃避问题,还不如上前质询,捅破这层窗户纸,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心里怎么想,咱就怎么做。
我一抬,大步走到那个年轻人的身边,他的身边正好有一个空座,于是我便坐下来,道:“小哥,真巧啊。”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视线移回到了书本上,道:“嗯。挺巧的。”
“你也是去神农架旅游?”我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渗透,并希望以此方法能够寻找到那年轻人的破绽。与此同时,我一边跟他聊天,一边不停地观察着车内其他人的举止反应,看看他是否还有同伙。
“不。”年轻人淡淡地说道。
我心中暗笑,便问道:“不旅游,那去神农架干什么呢?”
年轻人吸了一口气,翻了一页书,道:“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我心中暗骂,你他妈的蒙谁呀,如果说是要随便走走,那还何必报旅行社呢?
但是,这个年轻人以这样的方式回答,就等于已经终止了谈话。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并没有从他刚才吝啬的交流中获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跟踪我,是张贺方口中的那个神秘的组织,还是南巫?
我试图在那年轻人的身上寻找纹身的迹象,但是因为他穿的比较多,所以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少,只能看到脖子,没有任何纹身的影子。
为了寻找新的话题,我又问:“你年纪轻轻,怎么爱看《理想国》这种书呀?”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把书皮翻给我看——《瓦尔登湖》。
“哦,”我说道:“原来已经换了一本书了啊。”
“嗯。”他回答道。
“你看,咱们一起从沈阳来到武汉,然后又同时坐一辆大巴车去神农架玩儿,这……这也太巧合了,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对么?”
“大概吧。”
“那咱们这么有缘,是不是可以交一个朋友呢?”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尝试着去讨好一个人。
这个时候,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第一次跟我说了一句长话,道:“好的,朋友,我现在想读一会儿书。”
这时候,坐在周围的其他人都把目光看向我,大概他们心里都在说,这个人怎么这样,黏黏糊糊跟一个陌生人聊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好答应了一声,便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大巴车继续向前开,我知道这一路所需要的时间非常久,如果赶上交通不顺,可能会开上一白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神农架旅游地。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以后,我正半睡半醒,忽然之间,大巴车停下了。
我迷蒙地张开眼睛,发现大巴车上来了一位年轻漂亮满富活力的年轻女导游,她拿着一面小旗,然后用一个小喇叭喊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游,我叫何晓晨,大家以后可以叫我何导。首先感谢大家选择我们成大旅行公司,我代表我公司提前预祝您旅行快乐……”
之后的话都是一些烂熟于耳的套话,让人听了浑身难受。说完了一通套话之后,那女导游把自己的手机号公布出来,说是让大家有什么事情拨打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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