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虫棺
我记得大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做“宁听鬼哭,不看鬼笑”。(**学~w.w.)
无论是孤魂野鬼也好,深山老尸也罢,常人一提到鬼怪这种东西,尤其是女性的鬼怪,总是喜欢将其与凄怨的哭声联系在一起。撞鬼遇怪,总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老话已经说明了,鬼哭好过鬼笑。
一般的鬼怪因怨气堆积,心生忧恨,隐隐自泣,固然可怕,但是,这一类的鬼怪好在还通一些人性,尚可以讲讲道理。但是,如果碰见的鬼怪不是在哭,而是在笑,那就要倍加小心了。鬼笑是因为戾气缠身,这些鬼怪并不自怨自怜,他们一心一意就想害生人于死地,十分危险,而且根本无法沟通。
眼下,我们面前的那个人影就是这种情况。他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那干瘪的嘴唇一咧,大家看的还是毛骨悚然。我再一看旁边的一口坐棺,竟然发现那坐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大概,眼前的这个僵尸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孤魂野怪我看过不少,但是真正的人体僵尸,我还是头一回看见,顿时吓得直往张贺方的身后退去。
张贺方看上去并不害怕,但表情也显得有些紧张,一旁的斌子更是将微冲锋上了膛,我也掏出手枪严阵以待,小夏似乎对死尸有很多研究,脸上并没有太多恐惧的神情。不过,无论怎么说,在我们这几个人中,表现的最为淡定的,还是那个龙卜瑾。她双手低垂,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僵尸看去。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那个僵尸生怕他会突然站起身来袭击我们的时候,突然在我们的身后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响。
我忙回过头去,竟然发现在我们的身后,又一口六角坐棺顶上的封盖被打开了,一只灰蓝色干枯的手一下子伸了出来,似乎正要从坐棺里面爬出来。
斌子胆子大,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多说,拔出原先绑在小腿上的短刀上去就砍那僵尸的手臂,就听“叮”的一声,那僵尸的皮肉虽然都被砍破了,但是骨头竟然完好无损。斌子一看不是办法,竟然用脚去踩那个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的脑袋。
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因为,没过一会儿,我们身边几乎所有的六角棺材的封盖在一瞬间都被打开了,一群僵尸都开始尝试着从坐棺中爬出来。
斌子看了眼前的情形,大骂道:“真他妈的邪门,刚才还一点事情没有,这一会儿怎么一个个都尸变了。”
随着那些僵尸一个个开始从坐棺之中爬出来,石室内开始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有些像烂橘子的味道。小夏闻了闻,大惊失色,说道:“这是镇尸草的味道。”
斌子紧张地看着四周不停向外爬出的僵尸,说道:“什么镇尸草不镇尸草的,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这些鬼东西怎么会突然都钻出来了。”
小夏说道:“这些尸体并不是尸变,他们本身就应该是粽子,只不过之前用镇尸草给镇住了。”
那些尸体此时已经都爬出了坐棺,一个个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弄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如同一个刚刚睡醒的人一样。
斌子有些焦急,说道:“小夏,你的专长就是巫医,你说这些东西是被镇尸草镇住的,那你就再弄点镇尸草把他们镇住啊。”
小夏握紧了手枪白了斌子一眼,说道:“你以为镇尸草那么容易弄到么?而且,它虽然名字叫镇尸草,其实并不是由一种草所制作的,而是由各式各样的草药共同配置而成,我根本不可能在这里配置。而且,镇尸草要想发挥功效需要很多的条件共同满足,比如氧气含量和温度等等,我们刚才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而且又有火把,光照变强,温度提高,而且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大大增多,这些都会致使镇尸草失去功效,让他们活过来。而且,这些粽子看上去就能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尸变,他们是被别人制作成粽子的。”
“砰”!
斌子一声枪响,瞬间击碎了一个僵尸的头颅,但是,那僵尸没有了头颅竟然丝毫不敢畏惧,仍然一步一步朝斌子走去。这时候,那个原先蹲在那里的僵尸也站了起来,开始向我们走过来。
“我靠!”斌子大骂道:“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脑袋都被崩烂的粽子还能动弹,这到底是谁做的呀?”
我看了看眼前的情况,顿时想起了黑泽湖里的水尸,说道:“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古蜀国的祭司所制作的,你们忘了黑泽里的水尸了么,这些僵尸可能就是为了保护葬坑而存在的。”
“砰!”我也对着一具朝我走过来的僵尸开了一枪,不过没打中脑袋,只是打中了前胸。
我开枪之后有些后悔,因为那些僵尸似乎对声音特别敏感,我们开枪之后,这些僵尸的行动速度明显变快。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必须开枪射击,否则,等到那些僵尸把我们团团围住的时候,可能一切都晚了。斌子开始用微冲锋扫射,趁着一个空挡,回头冲卜瑾喊道:“既然他们跟水尸一样,那你就再念念咒,让他们别在攻击我们啊。”
斌子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只僵尸的手臂狠狠地如同榔头一般砸向他的脑门。斌子一个躲闪,但还是被重重地打在了肩膀上,他身子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可见那僵尸力气之大,非但如此,那僵尸的指甲就如同钢钉一般,直接将斌子的皮肤割开,他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涌。而那些僵尸一闻到空气中有血液的味道更是张狂起来,没过一会儿,这就像是一种恶性循环,围困我们的有二十几个僵尸,现在几乎就站在我们的对面。
一时之间,石室内枪响不断。斌子那两梭子子弹很快就打没了,但是他并没有放下枪,而是用着枪托狠狠地砸向僵尸的头盖骨。张贺方的手枪也紧随其后,子弹全部耗尽,也露出了狼狈之相。
我的子弹还比较充裕,暂时挡在大家的前面,但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反应,心里有些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有些高估他们了。我原先还以为他们能像是小说中或者电影中的那些抓鬼大师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一个僵尸,可是现在才发现,巫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无敌,僵尸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现在,那些僵尸的身体大多已经被我们的子弹打的残破不全,可是,他们依旧不断地朝我们奔袭过来,战斗很快就进入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
我的子弹打没以后,抡起手枪对着一个僵尸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可是,我自己的手被震得发麻,可那僵尸的脑袋却一点事也没有,我们很快被逼到了墙壁的一端。
卜瑾想要施咒,但是根本没有那个时间,黑压压的僵尸不停地向我们涌来。张贺方把火把递给我,可是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往往是我用火把击打一边的僵尸,另一边的僵尸就涌过来。
眼看着穷途末路陷入绝望的时候,张贺方突然一咬牙,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古怪的话,然后他就像疯子一般猛地冲到了一具僵尸的面前,大拇指就好像是一枚钢钉一样狠狠地戳进了那僵尸的眼眶里。
僵尸自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是他的眼眶上还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大窟窿。我正纳闷张贺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突然之间,张贺方手腕一翻,一只大头硬壳,细小触角的虫子顺着那僵尸的眼眶就钻进了那僵尸的脑袋里。
是尸蜱!我对这种诡异的蛊虫至今印象尤深,因为当初正是这样一只蛊虫操纵了我母亲的遗体。虽然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但是,毕竟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我对她还是有很深的情谊的。这一次看着张贺方再一次使用这种蛊术,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尸蜱钻进了僵尸的脑袋里之后,那僵尸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笔直地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张贺方做了一个法诀,然后口中迅速地念了一大段的咒语,猛地一指那些其他的僵尸。
顿时,那只被尸蜱钻进脑袋里的僵尸就像是我们的人一样,开始全力帮助我们阻拦那些其他的僵尸的袭击。
我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办法好啊,快,还有没有更多的尸蜱啊?”
张贺方摇了摇头,道:“我的道行不比龙姑娘和制蛊大师,尸蜱这种蛊虫无法携带过多,否则容易被反噬。”说完,张贺方转头对卜瑾说道:“龙姑娘,趁着着空挡,你快念咒吧。”
卜瑾点了点头,她做了一番和黑泽湖下一样的准备动作,然后开始大声地念咒,跟往常一样,那颂咒声仿佛并不来自她的喉咙,而是来自四周的墙壁。但是,这一次,卜瑾胸前的汲灵妖玉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光亮,难道是咒语失灵了么?
卜瑾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斌子看到了这个情况,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用了?”
张贺方眉头紧锁,说道:“不可能,地御侍者的咒法加上汲灵妖玉,没有理由失败,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些僵尸在生前是自愿变成僵尸守护古蜀国祭司的葬坑的。”
我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个世界上果然什么样疯狂的人都有,竟然有人为了帮助别人守护某样东西而自愿被人制作成僵尸,这样的做法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张贺方控制的那具僵尸已经差不多被他的同类大卸八块了,不过那僵尸倒是十分卖力,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快被其他僵尸撕烂了,竟然一下子扑出去,扑倒了三四个僵尸。
张贺方看见这种情况,正打算上前取回蛊虫,重新按在其他的僵尸的身上,可是,他一迈步,一只僵尸的利爪就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径直砸在了张贺方的后背上,张贺方哇呀一声叫唤,跌倒在地,立马周围的僵尸都向他围去。
斌子一看情况不好,赶忙冲到张贺方的身边去帮忙,这一下一部分僵尸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引过去了,我们的眼前重新露出了缝隙。我拿着火把,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石室的四个角落里的六角坐棺都没有被打开,而是安安静静地被安放在那里,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且,在所有的六角坐棺中,只有这四个角落里的坐棺没有发出任何的光亮。
直觉告诉我,这四口棺材一定非同寻常,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告诉我,这四口棺材是能够救我们出去的唯一方法。但是,它毕竟是一口棺材,这么多的棺材里面都是僵尸,保不准这四口棺材里装的是更烈害的僵尸也说不定。但是,这种直觉又非常的强烈,因为,跟其他的棺材相比,这四口棺材太不同寻常了。
我想冲过去打开棺材,却又害怕自己捅出漏子,于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看向卜瑾,惊讶地发现,她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而且,跟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直接对我说道:“去开那四口棺材。”
有了卜瑾的话,不知为什么,我便不再犹豫,连同小夏在内,我们三个人顿时都朝着四角的棺材跑去,斌子救过张贺方之后,也带着张贺方走到了一个角落的棺材处。
我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口棺材,身后的僵尸一步步逼近的声音让我手忙脚乱,只求这四口棺材能够救我们一命。
我迅速地打开棺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漆漆的东西,伴随着“哗啦哗啦嘶嘶”的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不一会儿,那黑漆漆的东西竟然如同黑水一样从里面冒了出来,我定睛细看,不由哭叫一声:“他妈的,根本就不是救命稻草,是一群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