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豪华的大厅,顶棚璀璨的灯光下,十几个衣着暴露的猫女郎手拿着托盘在人群里来回的穿梭。♀安在天环顾四周,宽阔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赌具,人们打麻将的打麻将,玩牌的玩牌,一局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爸一般玩什么?”安在天低头问紧靠在他身边的夏雪。
“他一般玩的是骰子,二少爷,你问这个干嘛?”夏雪觉得奇怪,安在天不是来救自己的父亲的吗,怎么问起平时父亲怎么赌了,难道他也是赌徒?
对于赌博,无论是哪种玩法,夏雪都是深恶痛绝,因为赌博,父亲丢了工作,也因为赌博,父亲没了收入,家里的日常开销全靠母亲一个人维持。操劳过度的母亲才40多就早早的去世,而她在读大一的时候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迫辍学。
她清晰的记得,拖着行李箱,离开校园的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大雨,珠子般大小的雨滴砸在她身上,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席卷着向她冲来,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父亲,那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父亲,在她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打工的钱还有没有,这次他一定可以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她记得当时她哭了,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发脾气,哭着骂他是赌鬼,并且用行李箱去砸他。
往事如倒带的电影,一幕幕重现在夏雪的眼前,夏雪打了个冷颤,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安在天的手臂,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份慌乱,“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怎么,你不想把你父亲赎出来?”
“我父亲的事以后我会想办法,总之我们先马上离开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少爷也染上赌瘾。
安在天不动,“你有什么办法,10万不是小数目,难道你还想着以身抵债?”
夏雪面色变了,她苍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她握住安在天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显然、她还是坚持着要离开。
安在天笑了笑,轻轻拍打着夏雪抓住他手臂的柔荑,微笑着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你的父亲也会安然无恙的走出人间天堂。”
“二少爷,这是你兑换的10万块筹码。”赵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安在天身边,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估计就是他所说的筹码。
夏雪抓住安在天的手突然松开了,她退后一步,咬着嘴唇看安在天。
“是不是在怪我干嘛不直接拿钱去赎你的父亲?”
夏雪拨浪鼓似地摇头,随后她低头轻声道,“我只是怕你像我父亲那样,一旦赌上了,就再也下不了赌桌。”
夏雪的声音很小,安在天没有听清楚,他大步走向那张玩骰子的桌子,挤了进去。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已经下好注的筹码,荷官一边摇着骰子,一边大声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在他对面的赌徒个个屏住呼吸,神态紧张的盯着荷官手里那摇晃的罐子,里面骰子滚动的清脆声响,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清脆的声响声中,安在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堆筹码,买大的人多,买小的人少,他不动声色的取出几张筹码,把它们全部压在了小上,清脆的声响又持续了一会儿,荷官看没人再下注了,终于停止了摇动,一把将罐子拍在了桌子上。
桌子周围的人安静的出奇,他们的目光随着荷官的手移动,罐子掀开了,荷官看了一眼,大声道,“一二三,六点小。”
安在天押对了注,他赢了,反观那些买大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有的黯然离开,有的骂自己手背。
如此又赌了几局,安在天有如神助,每次他都押对了注,虽然他每次押的筹码不多,但积少成多,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堆满了一大堆筹码。在他旁边的夏雪看得目瞪口呆,为什么父亲总是输,而他每次都赢?
摇骰子的荷官这时也注意到了不声不响的安在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待要去摇骰子,杜锋带着小方走了过来。
“你到一边去,这里让我来。”
荷官垂手退到一边,杜锋代替了他的位置,一双三角眼阴冷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安在天,阴阳怪气的道,“堂堂张家二少爷,每次都赌得这么少,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
筹码最低100一张,最高的是500,而安在天每次押的都是100面值的筹码。
“只要能赢钱,你管我押多少?”安在天不客气的反驳,随后他忽然笑了,“不过嘛,杜锋你要是想玩大的,那么我可以奉陪。”
“怎么玩?”
“一把定输赢,谁掷出的骰子点数大,谁就赢。至于下注多少嘛,”安在天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一下整齐堆放在桌子上的筹码,“这里有一万多,我就把它们全压上了。”
杜锋愣了一下,眼睛转而看向安在天身边的夏雪,暗自思索,安在天来这里好像不是为了夏老头,反而是像真的来这里赌钱的,思索的当儿,那边的安在天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一局一万,你到底玩不玩?”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将场地空了出来,他们不是没玩过大的,但一局一万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骰子里面虽然没有注入水银,但自己是吃这口饭的,从小就苦练过对骰子的掌控力,难道还会怕眼前的老三,杜锋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我跟你玩,你、去给我取一万的筹码来。”
杜锋随手就指了一个路过的猫女郎,那个女郎答应一声,扭着往安在天的后方走去。
老实说,那个女郎的挺丰满、挺圆润的,但安在天只扫了她一眼,就把他的视线移开,心里暗自奇怪,难道看光了刘晓月的,自己的口味变得刁钻起来了。
一万的筹码很快就取了过来,杜锋拿起骰子,问安在天,“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反正这些筹码都是从你赌场里赢来的,输了也无所谓。”
杜锋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恨恨的瞪了一眼安在天,然后深吸一口气,手指转动间,熟悉了骰子上每个点数的触感,然后将骰子投掷入底朝天的罐子。
两颗骰子在快速的转动,等它们停下来后,赫然是一个五、一个六,这个点数可以说已经非常大了,除非安在天掷出两个六来,否则很难赢杜锋,而按赌场的规矩,即便是安在天掷出同样的点数,那也算他输,谁叫他是后一个掷骰子的。
围观的众人看安在天的目光变得怜悯,安在天的眼睛盯着那静静躺着的两颗骰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有点苦涩的道,“除非是我掷出两个六来,否则怎么样我都是输。”
杜锋点点头,两边的嘴角微微往上翘。
“即使是机会再渺茫,那也是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把。”安在天说完,抓起骰子,也不像杜锋那样做准备工作,随手就朝罐子投掷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安在天用的力气大了一点,罐子在接触到骰子时晃了晃,然后也不见骰子怎么转动,在罐子里东碰西撞了几下后,它们就停了下来。
生涩的动作、笨拙的投掷,这让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杜锋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老三自从车祸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地,让他看不透,也正因为此,他还真的害怕安在天有什么后手。
略微有些忐忑不安的去看骰子点数,再抬起头时杜锋差点笑出声,两颗骰子,点数加起来是六,安在天是输的不能再输。
“我输了。”安在天喃喃低语,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杜锋那可恶的笑脸,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猛然转身,“赵飞,把我那10万筹码拿出来,我就不信了,刚才运气那么好,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差了。”
杜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愚蠢的家伙,在赌场里最重要的是靠技术,运气这种看不见、模不着的东西,也只有沉迷于赌博、无法自拔的赌鬼才会相信。
老三回来了,那个他熟悉的老三。
“二少爷,你不能再赌了,你、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的父亲。我、我害怕。”夏雪抓住了那个装有筹码的塑料袋,她慌乱的摇着头,清澈的眼睛里仿佛有泪花闪动。那样子,看了没来由的让人心疼。
周围的人看了夏雪那一副柔弱动人的样子,或多或少都动了恻隐之心,几个胆子大一点的青年,终于不忍心了,开始劝安在天,说什么大赌伤身之类的话,安在天理都没有理他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雪,“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既然你说怕我,那你还不快松手。”
夏雪依旧在摇头,她的手也依旧在紧握着袋子。
“给我松开。”安在天大喝一声,紧接着他的手也抓住塑料袋,用力一拉,在夏雪的惊呼声中,塑料袋被撕裂,里面的筹码,如同夏雪晶莹的泪珠,“哗啦、哗啦”的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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