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昏睡不醒的刘晓月眨动了几下睫毛,慢慢的张开了她的双眼,这是间单人房间,触目所及的都是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还有白色的病号服。♀
看到病号服,疼痛由四面八方涌向她的大脑,刘晓月忍不住叫了起来,她也想起来了,挥舞着鞭子的齐永,充血的眼睛、扭曲的笑容,那一张张画面组合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刘晓月猛然从床上坐起,她双手抱住膝盖,身体蜷缩成一团,呜咽声从她埋在胸口的脑袋里传出。
叫声把隔壁房间的江雪惊醒了,她急忙爬起来,匆匆的进了房间,一把抱住刘晓月,一边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呜咽声消失了,刘晓月抬起头看江雪,红着眼睛问,“真的过去了吗,你真的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江雪无言以对,她也是受害者,昨天晚上恐惧的一整夜都没能闭上眼睛,受伤害轻的她尚且如此,那么远比她受伤重的刘晓月自然更加无法忘记,齐永给她们心理造成的伤害远远大过于**。
“二少爷、二少爷答应过我们,他会解决这件事的。”过了好一会儿,江雪才开口道。
听到二少爷,刘晓月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给她公道,那么这个人非安在天莫属,什么困难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好像都能够轻易解决,而且这次,救她的人也是他。
“齐永好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他虽然有钱,不过绝对比不上二少爷,要对付他,让他向我们道歉,对于二少爷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见安在天的名号起了作用,江雪再接再厉,说话的同时,她心里也觉得好受多了,归根到底,她们只想要一个道歉,好驱散心里的阴影。♀
“嗯,他一定能够帮我的,一定可以的。”
刘晓月喃喃自语,随后她转头看向门外,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彩。
门外站着的是安在天,他走了进来,看着刘晓月的脸,语气轻快的道,“你醒啦,气色看起来不错,我想用不着等半个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二少爷,我们的事……”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安在天打断了江雪的话,笑着接下去道,“你们住院的费用都由公司承担,而且住院期间工资翻倍。”
“二少爷,那打我们的人……”
“江雪,我早就忘了那个混蛋了,你还提他干什么,”刘晓月瞪了江雪一眼,转过头时她扯动了一下嘴角,强作欢容的道,“谢谢二少爷,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住院不用花钱,还工资翻倍,我想我都舍不得离开医院了,嘻嘻嘻……。”
刘晓月在笑,笑的好像还十分开心、俏皮,然而面对她可爱的笑容,安在天却别过了头,不敢多看,她才18岁啊,虽然古灵精怪了一点,为了钱也骗过不少人,可从某种意义上讲,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谁叫他们贪恋刘晓月的美色,一个个的抢着往她挖好的陷阱里跳。
这样一个女孩,本不该遭到齐永毒打的,可是现在她却躺在病床上强作欢颜,而那个打她的人此时或许还在某个女人的床上呼呼大睡。
“好好休息,出院后用不着急着上班,待在家里多休养几天。”
“嗯,好的。”刘晓月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安在天对着她笑了笑,起身离开了病房,等他走后,江雪回过头看刘晓月,“你真的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刘晓月醒来时的动静那么大,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可刚才她却轻描淡写的对安在天说她忘了被打的事,这让江雪感到难以置信。♀
刘晓月挂在嘴角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她漆黑的眼眸里有幽怨、也有哀伤,但更多的是无奈与自怜,“我忘不了,可是、可是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二少爷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他好像对齐永有诸多顾忌,并不愿意帮我们出头。”
江雪想起来了,当她提到她们的事时,安在天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作正面回应,这与他昨天的态度截然相反。
“齐永到底是什么来头,连二少爷也不敢惹他?”
刘晓月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连二少爷都不敢惹的人,我们就更加惹不起了,可是,”
说到这儿,刘晓月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不会就这么算了,齐永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安在天快步走出医院,忍字头上一把刀,他现在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几声,来缓解他心中的憋屈,什么二少爷,什么四大恶少,他也就敢对假老虎耍心眼、动刀子,一旦遇到像齐永这样的真老虎,为了个人前途,他也只好妥协。
想到刘晓月强作的欢颜,自认为已经铁石心肠的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安在天低头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也没多想,随手就接了,“喂,你哪位?”
“二少爷,你可真健忘,昨天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告我,怎么今天就把我忘了。哦,对了,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的下属下贱,活该被我打,所以就不打算告我了,哈哈哈……。”
齐永在大笑,笑的张狂而无所顾忌,安在天握手机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才面无表情的道,“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留着录像带好玩吗,识趣的话,今天就把它送到我的公司。”齐永不笑了,声音变得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交出录像带,就意味着完全的妥协,再也没什么可以让齐永有所顾忌了,安在天想都没想,就冷冷的道,“你做梦,别以为有个好爸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惹毛了我,顶多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你脑子如果还清醒的话,就给我老实点,不要做蠢事,免得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那边的齐永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无可奈何,安在天说的是实话,他们是同一个圈子的人,真的斗起来,谁也讨不了好,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把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齐永问对面静坐的乔伟,“那小子不肯交出录像带,你说该怎么办?”
“李局长已经向他的老头子打过招呼了,我想他的老头子昨晚应该给他施加了压力,不然的话,今天你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乔伟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齐永,淡淡的接下去,“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他留着录像带,放在江雪身边的人也没撤走,就说明他还没有死心,现在只不过是在犹豫。”
“他没死心,那就让他死心,录像带就像是我的肉中刺,一天没拔掉,我就一天不舒服,”齐永狠声道,转而看向不动声色的乔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是有,我调查了那个叫刘晓月的过去,她经常玩仙人跳,骗一些大款的钱,只要我们把她的过去通过媒体杂志曝光出来,将来就算是上了法庭,她说的话也没多少人相信,不过……,”乔伟沉吟着没有说下去,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不过什么,难怪那小妞那么难缠了,原来是个小骗子。”齐永的眼睛亮了起来,骗子的话谁会相信,将来无论上不上法庭,他都赢定了,他不明白,乔伟还在顾虑什么。
“一旦我们曝光了她的过去,就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达明集团的人,而且是在工作的时候被你打的,我们抹黑她,也相当于在抹黑售楼处,抹黑达明集团,到时候达明集团应对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把刘晓月开除,与她撇清关系。另外一个,就是彻底否认,将她保护起来。我担心的,是二少爷会选择后者。”
保护的另外一层含义,也就是说二少爷到时会采取进攻的手段,刚才在电话里二少爷已经放下狠话,惹毛了他,将会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那么曝光刘晓月的过去,会不会踩到他的底线呢?
齐永不屑的撇了撇嘴,“只不过是一个打工妹,我才不相信,那小子会为了她和我翻脸,再说了,就算翻脸斗起来,他也必败无疑,乔伟,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华海日报的头条,我要看到刘晓月的过去。”
乔伟点点头,站起身离开了风临街二号楼。
一个上午,安在天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隐隐的、他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把录像带交给齐永,他就会息事宁人,再也不去骚扰刘晓月,这根本就是个笑话,留在江雪身边的人报告说,江雪身边时常有可疑的人物出现,由此可见,就算他交出了录像带,齐永也不会善罢甘休。
安在天太清楚这些公子哥儿的性格了,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就会像扔垃圾一样的甩掉,张克是这样,齐永比他更加不如,至少张克从没有虐待过女人。
齐永没有得到刘晓月,所以刘晓月现在在他眼里是最好的,最好的、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而录像带,就是刘晓月的一道护身符,让齐永对她有所忌惮。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安在天皱着眉,手拖着下巴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过了一会儿,他猛然停下脚步,刘晓月的过去,齐永会不会拿她的过去作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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