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没有脚印,只有层层叠叠的落叶,短短的5米距离,在李大叔看来,就好像是一条大河,把他和柳依依隔开。
“李大叔,你不敢往前,是不是怕你前面有泥潭,其实你多虑了,在你的前面,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反倒是在你的右侧,有一个要人命的泥潭,二少爷刚才一不小心掉了进去,我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从里面拉出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我过来了把你杀了?”李大叔眼神锐利的盯着柳依依,眼前的小姑娘看似纯真,内里却包藏祸心,谁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就是因为我怕你把我杀了,才告诉你的。二少爷的死活我不管,只求你不要杀我
“柳依依,警察马上就要来了,这时你竟然出卖我,叫你拖延时间,不是让你告诉李大叔怎么避开泥潭的。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安在天突然插话进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柳依依,情绪看上去十分激动。
“警察不是还没有来嘛,你现在受伤那么重,自保都有问题,更加别说保护我了,我只能自己想法子逃生
安在天愣了一下,随后苦涩的别过头,低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只是朋友,依依、你的选择是对的
说完这句话后,安在天转而看向李大叔,仿佛是自暴自弃的大声冲他喊,“你还犹豫什么,警察就要过来了,再不动手的话,你就没有机会了
警察的确快要过来了,大雨中,那犬吠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李大叔仔细听了一下,估计光是警犬就有几十条之多,那么警察的数量就可想而知了。他必须尽快将安在天干掉,否则的话,一旦让警察形成了合围之势,他就得替安在天陪葬。
“你们两个少给我假惺惺的演戏了,虽然不能做到郎情妾意,可是你,”李大叔抬手指了指柳依依,冷笑着接下去,“你不可能为了自己逃命而出卖二少爷的,二少爷是强弩之末,你没有丢下他自己跑就是一个证明。还有,我刚看到你时你抱着二少爷哭,那些眼泪是作不得假的
顿了顿,李大叔又道,“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在我的前面、右侧不管有没有泥潭,我都不会走,我要走的那条道路是你们不曾提及的左侧
没有时间再去试探或者犹豫了,大批警察很快就会赶到,李大叔决定赌一把,多年的猎杀行动使得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他忍住疼痛尽量快速的往左侧方向奔跑,在绕了一个半圆之后他迅速的接近了安在天。
4米、3米、2米,不一会儿,李大叔就跑到了安在天的面前,看到了柳依依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她下意识往后缩的身体,李大叔暗喜,这一把他赌对了,再往前一步,他手里的刀就可以捅到安在天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心多久,接下来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没有了,他仿佛一脚踩进了棉花堆里,身体越是往前,下沉的速度就越快。
李大叔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了,转头看向安在天,安在天这时也在看他,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讥诮的神色。
“我不甘心,要死咱们一起死李大叔愤怒的大声吼,紧接着他扔掉了手里的小刀,抓住安在天的一只脚往泥潭里拖。
“去死吧安在天的另外一只脚踢在了李大叔的头上,李大叔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也抓不住安在天的脚,被安在天逃月兑了。
“求求你们,快把我捞上来,我不想死在这里李大叔惊恐万分,他拼命的在泥潭里挣扎,然而这只是加快了他下沉的速度,根本无法让他爬出泥潭。
安在天站在泥潭前冷眼看着李大叔下沉,柳依依则不忍心的别过头,李大叔看着地上变得越来越高的两人,他绝望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忽然大声喊,“二少爷,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让我来害你的吗?”
“是谁?”安在天沉声问。
“你先把我拉上来,我就告诉你这时李大叔大半个身体已经沉进泥潭,只剩下他胸口以上的部位还露在上面。
安在天不回话,只是蹲好笑的看着李大叔。
“好吧,我先告诉你,你再把我拉上去,那个人是……
李大叔说那个人的名字时声音特别的小,柳依依好奇心起,探头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大声点,不然我们就不救你了
反正警察就要到了,柳依依并不担心把李大叔救上来了会对她们不利。
“依依,快后退安在天看见柳依依也蹲,并且身体往前倾,他暗道一声要糟,急忙去拉她的手。
可惜这时已经晚了,困在泥潭里的李大叔猛然伸手揪住了柳依依的衣领,把她也拽进了泥潭,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子,不想你女人死的话,就一起把我们拉出泥潭
安在天看着泥潭中的两人,他犹豫了,柳依依几次三番的想害他,如果让她随李大叔沉进泥潭,那就一了百了,再也不会有人找他报仇了。而且真正杀她的是李大叔,他顶多也就是个见死不救,不用背负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可是当他看到柳依依无辜的脸,惊恐的眼神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不能保持心境的平静了,柳依依是他的女人,而且不久前把他拖出了险地,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苯女人安在天低声骂了一句,随即他拉住柳依依的手,吃力的把她往地面上拖,而李大叔抱着柳依依的双腿,也渐渐的往地面上移。
柳依依被拖上地面时,李大叔也跟着爬了上来,他看着躺在地上、气喘如牛的安在天,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大踏步走向安在天,在柳依依的惊呼声中,李大叔的右手如铁钳一样掐住了他的喉咙。
柳依依疯了,她冲过去对着李大叔拳打脚踢,用她全身的力气想让安在天摆月兑危险,无奈李大叔就像是一座石雕一样,纹丝不动,她的拳打脚踢对李大叔而言,跟挠痒痒似地。
可随即石雕动了,李大叔低下头,呆呆的看着面色憋的通红的安在天,然后再看看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小刀,李大叔眼珠子瞪的溜圆,那把小刀是他刚才扔掉的,现在却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其余部分全部扎进了他的心脏。
带着满腔的不甘心,李大叔的身体如木桩一样的倒下,被他掐住喉咙的安在天一把拿开他的手,剧烈的的咳嗽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恍惚中,安在天好像听到了柳依依在向他道歉,还有他的脸颊上有一滴雨滑落进了他的嘴里,咸咸的,雨怎么会是咸的呢?
“不要哭,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骗了你,另一个泥潭其实不在我们右边,而是在我们左侧,你太天真了,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我怕告诉了你,就骗不过李大叔了安在天微笑着伸出手,试图去擦干柳依依眼角上的泪滴,然而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隐隐约约中,他好像听到了警犬的叫声。接下来他眼前的景物变得遥远、模糊,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费尽心机终于除掉了李大叔,再听到警犬的叫声,筋疲力尽的安在天心情一松之下头一歪,晕了过去。柳依依抱着他,流着眼泪大声的呼救,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警察出现在她面前,那几个警察看到她和安在天,带头的脸色一变,蹲去试探了一下安在天的鼻息,发现安在天还有呼吸,他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拿出对讲机报告说人找到了,要求尽快派医务人员过来,然后他们就一动也不动的守护在安在天周围。
医务人员很快就赶来了,随医务人员一起来的,还有庄凝,看到安在天人事不省的被抬上担架送出去,庄凝嘴唇咬的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庄小姐,二少爷会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说话的是当地公安分局的局长,他手里撑着把黑色雨伞,遮在了没有穿雨衣的庄凝头上。
“谢谢马局长,这里没事了,我想单独和柳依依谈一下,你能够让你的人退下吗?”
马局长是负责这次救援行动的前线总指挥,闻言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此时大雨已经停止,只有零星的雨丝随风飘下,收起雨伞,马局长带着他的人退出了柳依依的视线,在不远处等庄凝。
树林里静悄悄的,庄凝走到不知所措的柳依依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然后抬起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了柳依依脸上,“啪”的一声响之后,柳依依捂住脸颊,难以置信的望着庄凝,对人宽容、端庄大方的庄凝竟然也会打人,而且出手会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