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看到托盘上自己的半截手指头,还有衙役们手里的杀威棒,吓得立刻瘫坐到了地上,他平时虽然做些小偷小模的事,可是胆子很小,而且从来没被抓过,更是不曾进过衙门。
“大人明鉴,小人没有杀人,小人只是打了他一棒子,绝对不会致命的。”冯二吓的一边说一边磕头。
叶明轩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大胆,仵作已经验明,你那一棒子就是致命的伤,你还想抵赖不成?”
“回大人的话,小人没有抵赖,小人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他好好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冯二仔细回想着那天的事说道。
“你大半夜的去张家目的何在?还不从实招来。”
“小人只是想去偷药丸的秘方,可是小人没有杀人,看他受伤之后小人连秘方都没拿就离开了。”冯二抵死不认他杀了福伯。
“你一个小小的庄户,如何会想到偷取秘方,是何人指使你这样做的?”叶明轩看冯二不承认杀了福伯,把惊堂木拍的更响了。
冯二开始没想把周俊成供出来的,可是想到周俊成不管自己死活,竟然偷偷的离开府城,若不是他中途跑掉,他又怎么会去医馆看诊,不去医馆的话他也不会被抓住了,冯二想想就窝火,最后把一切都怪在了周俊成的头上,于是就把之前和他商量好的事全都说了。
原来是周兴先找到他的,给了他迷香,说是周俊成想要药丸的秘方,让他去偷方子,事成之后会给他丰厚的酬劳,谁知方子没偷到,却被福伯发现了,情急之下他才捡起了一根棒子对着福伯的头打了过去,福伯捂着后脑勺。还想过来追他,他很害怕就跑走了。
“你撒谎,秘方少了四张,不是你拿的莫非还有别人不成?”宋大夫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接过了话头。
“宋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说秘方没少吗?”云溪看着满头大汗的宋明远,有些不明所以。
宋明远缓了一口气慢慢说道:“那日太过惊慌,忘记查你新给的几个方子了,刚刚去查了之后才发现那几个方子没了。”
“大人明鉴,小的没有拿秘方。”冯二一激动立马大叫起来。
叶明轩看到冯二大喊,一拍惊堂木,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撒野,来人呐,先打二十大板。看他老实不老实。”
冯二被打了二十大板之后,还是不承认自己拿了药丸的秘方,还说要找周俊成过来对质,看他不肯招认,叶明轩只得先派人去抓周俊成。冯二也被关押进了牢房。
自从开了药膳铺之后,周俊成总是变着法的找自己麻烦,阴魂不散一样的,自己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这次直接害得福伯丢了性命,这笔帐要好好的跟他算一算。
周家别院那里,叶煦也调查清楚了。是周俊成很久以前买的,算算日子也就是周记药膳铺关门之后的事,而且他又开了一家医馆,虽然挂名不是周家,但是却是他家所开,云溪听说是周俊成指使之后。并没有觉得诧异,之前想到周兴说他在府城的时候,云溪就曾怀疑过他,只是因为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没有出现,所以云溪才没将重点放在他身上。
周俊成逃回了蒲原县。说明他是做贼心虚,为了能够顺利的抓住他,冯二的事情并没有被宣扬出去,就怕走漏消息让他提前跑了。
为了把周俊成抓过来,叶明轩亲自写了一封信让捕头交给蒲原县的县令,让他帮忙协助抓人,捕头拿了信件之后,很快带着捕快去了蒲原县。
云溪和叶煦都在公堂上,听了冯二的话之后,两人都觉得事有蹊跷,他们觉得冯二没有必要撒谎,若是他真拿了药丸秘方,宋大夫说出秘方丢失的时候他不可能是那种表现,他伤了福伯这事都肯承认,单单不承认偷了秘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两人又一起去了牢房,仔细盘问冯二事发的经过。
按他重新说就是,他先给众人房里点了迷香,然后给狗投了毒,等到狗没动静之后,他才翻墙进去准备进屋偷秘方,谁知道大黄没死,听到动静之后又爬起来了,汪汪叫了几声,朝他扑过来,他以为自己的药下少了,赶紧将药扔进了狗的嘴里,谁知道大黄顺势将他的指头咬掉了,冯二吃痛,一脚把大黄踢到了一边,因为再次中毒,大黄呜咽了几声就倒下了。
福伯在茅房听到狗叫声,赶紧跑过来查看,冯二因为手受伤了,又看到福伯身影高大,很害怕自己打不过他,于是先下手为强,抡起身边的一个棒子就打了过去,看到福伯捂着流血的脑袋过来追他,冯二吓的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偷秘方。
冯二一边回忆一边说,听起来不像是撒谎,莫非是冯二离开之后还有别人进屋偷东西?
两人出了牢房,云溪思索着道:“表哥,冯二说的话你认为有几分可信,你怎么看?”
“仵作验了福伯的致命伤就是脑后的那个伤,说明福伯就是冯二杀的无疑,至于药方,若真如他说的那样,我觉得可能是另有其人。”
“福伯受伤了还能去追赶冯二,那说明当时那一棒没有致命,既然偷秘方是另有其人,莫非福伯是被后来偷方之人所杀?”
叶煦略一思考,道:“说不定是周俊成派了两个人,不如等到审讯过他之后再看看是怎么回事。”
“嗯,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一定要找到杀害福伯的凶手为他报仇。”云溪这几天一个好觉都没睡,眼睛一闭上总是浮现出福伯死的时候的样子。
周家在蒲原县也算是大户,和新上任的江县令关系不错,江县令听说周俊成是犯了人命案,杀的人还是知府外甥女家的仆人,他自然不会为了周家得罪知府,听了捕快的说辞之后,当即就带着衙役和府城的捕快,一起去了周家。
周俊成此时还不知道这事,正惬意的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吩咐家里的丫鬟帮他按摩。
家里突然来了官差,门房吓的连滚带爬的去给周利权报信了,听说儿子犯了命案,周利权气的差点被过气去,只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只得塞了几张银票,和江县令打听事情的经过。
江县令收了银票之后才把府城的事情告诉他,周利权现在是后悔莫及,当初若不是他让儿子去府城又怎么会发生今日的事,周俊成看到衙役的时候吓直往周利权的身后躲,一边躲一边让周利权救他。
周利权毕竟是人老成精,听说杀人的另有其人,觉得儿子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就给江县令塞了一沓银票,让他帮忙说说话,让儿子免受皮肉之苦。
知府那里江县令说不上话,他也没想插手此事,所以没接周利权的银票,直接命人抓了周俊成将人交给府城的捕快,然后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周俊成被带回衙门之后,他直接承认是他让冯二去偷药丸秘方的,对于让冯二杀人的事他矢口否认,只说给了他迷香,让他把人迷晕了再下手,并不曾害人性命,而且他也拒不承认自己拿了秘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现在拒不认罪,叶明轩只得给他动了刑,可是周俊成嘴硬,就算被打了二十大板,照样不承认他拿了药丸的配方,这点倒是和冯二的口供一致。
问他是否派了其他人去要青山村的时候,周俊成说自己只派了冯二一个人,那还真是见鬼了,只有一个人还没拿方子,审讯一时陷入了僵局,既然他们都没偷秘方那方子被谁拿去了?福伯到底是死于棒子的伤还是另有别的隐情?
按理说福伯身上有云溪给他的药丸,他既然能站起来追冯二,说明他还是能走动的,那冯二离开之后他为什么没回房里吃药救命,反而会死在外面?
他出事的时候房间里查过了,房里并无任何的血迹,说明福伯受伤之后并没有回房,其他房间里也没有血迹,院子里的血迹也仅限在打斗的那块地方,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冯二说谎,福伯被他打了一下直接昏迷了,然后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就是冯二离开之后另有别人过来,然后发现福伯受伤没死之后又出手了,然后才去偷了秘方。
这些只是推断,没有任何的证据,最后众人商量的结果是对福伯进行开棺验尸,仔细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福伯已经入土为安了,现在开棺验尸只会让死者不得安宁,家里的人都不同意这样做,可是查不清真正的死因没法给福伯报仇,云溪也不想这样做,可是眼下为了找出真凶不得不这样做了。
叶明轩也想尽快查到真相,好给云家一个交代,为了找到线索最终决定对福伯进行开棺验尸。
周俊成和冯二被关进了牢房,第二天一早叶明轩就带上仵作和几名衙役,连同叶煦和云溪,以及冬菲和冷月,几个人一起去了埋葬福伯的地方——承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