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舒悫鹉琻
一夜的僵持和变化,“关押”她的地方变成了某酒店的顶层豪华套间——唐家的产业涉及酒店经营,把她关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反而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且,这里再也不会有让她逃生的天花板了!
至于那毫无防范措施的窗户么……底下就是几十层的高空距离,她又不会飞,唐尧根本不用担心她会逃!
舒沐晚彻夜未眠,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圆床上,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悔:她怎么就这么蠢!!昨天晚上,竟还想着和唐尧一起逃出去,竟然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同盟…恁…
她简直就是少根筋!
“叩叩!”房门上传来两声轻微的细响,舒沐晚不应声,对方便自动开门走了进来——是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员,手里端着个精致的餐盘,讨好地冲着她微笑。
“干什么?”舒沐晚冷冰冰地开口,一眼就瞪得对方的笑容僵硬凝固耽。
“这是您的早餐。”服务员放下餐盘,对着舒沐晚的冷脸,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服务态度,“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您换……”
“不合,拿开!”舒沐晚直接打断。
正打算打开餐盘盖子的服务员一愣,满脸尴尬地看过来:“小姐,您还没有看……”
“任何唐尧准备的东西,都不合胃口!”舒沐晚最后狠狠地瞪她一眼,伸手指向房门的方向,“在我冲你发火之前,拿着这些东西给我出去!”
她恨唐尧,更恨自己的愚蠢!
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和他“划清界限”,已经又最大的忍耐才不至于“殃及池鱼”……
“呃……是!”被舒沐晚的态度吓得脸色不由白了白,服务员瑟瑟地点头,连忙收拾好了餐盘想要离开,却在急急走到门口的时候,险些撞上来人。
她连忙停脚,在看清来人时又是一惊,连忙低头道歉:“唐少!对不起我……”
唐尧伸手,止住了她所有的话,然后淡然一笑:“出去吧。”
服务员离开,偌大奢华的空间中,瞬间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舒沐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度低头将他忽略为空气——这个男人,脸上带着淡然而得意的笑容,还是和昨晚一样狂佞不羁,看到这样的他就让人来气!
他就是这副悠然无害的模样,才让她昨晚错信了他,被他当成猴子耍了一通!
不放她走早说就好了,混蛋的身份早点公开就好了,何必让她爬上爬下的折腾,这样有意思么?
“这是……绝食的手段?”唐尧在她的身边踱着步,终于在她身侧停脚,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舒家的小妹妹……果然还是很天真啊!”
绝食?
这是跟他玩哪个古老年代的戏码?
“放开!”舒沐晚愤怒地转头,一手拍开他的胳膊,双眸中尽是嫌弃,“我不吃你准备的东西!”
“你想太多了妹妹……”唐尧好笑地耸肩,完全本能地为她冠上了这个亲昵的称呼。他向前一步,动作悠然地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撑在了那柔软的床垫上,“我没闲情去准备那些东西,这是酒店的标准配置。”
准备早饭这种小事,应该不需要他唐少亲力亲为吧?
“你!”如此欠扁的解释,让舒沐晚咬牙切齿,再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唐尧却丝毫不在乎,已经动作自然地起了身,趁着她不注意,又伸手在她柔软的发顶揉了揉,真像是哥哥在逗弄一个天真的妹妹:“你不吃就不吃吧,少吃一顿死不了人……你昨晚是吃了晚饭的。”
把盘子戳得叮当响,她的晚饭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呵……”舒沐晚冷笑,一提到晚餐她就觉得讽刺至极,昨晚她竟还好心地替他要了饭,“是!我昨晚跟一头猪吃了晚饭!”还把他当盟友来着呢!
呸!
“啧,说话这么刻薄……”唐尧低喃着在她的周围踱着步,走到她身侧的时候又突然弯腰凑过来,笑眯眯地在她面前问,“是不是因为爸爸死得早,所以没什么家教啊?”
像是心脏被狠扎上一刀,舒沐晚的眼眶一红,情绪在瞬间爆发。
“混蛋,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冲着他得意的脸便是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唐尧退得快,她的左脚上还绑着石膏动作不利,结果就是她不但没有打到他,自己反而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了他面前。唐尧的手本能地伸到半空中,却没有上来扶她……
像是理智瞬间定格了失控的身体,他愣了愣,立马就把僵在半空中的胳膊撤了回去。
“你是真的想让我重复一遍么?”唐尧闲闲地反问,满脸都洋溢着得意下的好心情,捕捉着她小脸上的愤怒,自动雪上加霜,“何必呢,再说一遍多伤你自尊。”
舒沐晚被他气得脸色发青,拳头不由收紧再收紧。
唐尧却觉得吵够了——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他举手做了个“暂停”的表态,不动声色地靠近浑身冒火的她,“有些事情,趁着你在我手里,我要好好……嘶!”
话音未落,重重的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唐尧痛得当场抽了口凉气。
在舒沐晚看来,这场架,“非吵不可”!她不容许别人这样侮辱她的爸爸和自己!既然扇他的巴掌没有成功,揍他的脸未必够力,那就索性冲着他的伤口狠狠来一拳……
幸好,昨天他伤口的位置和形态,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舒沐晚!!”唐尧捂着肩膀怒吼出她的名字,然而下一秒,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精准地冲着他的肩膀飞过来——然后又是电话机、烟灰缸、花瓶……
她砸得快,唐尧也躲得快!
一番毁灭性的“房间整改”后,舒沐晚终于扶着墙壁停下来,她背对着他,隐忍着蹙眉闭眼:好痛!她刚刚竭力地想去追打他,根本没顾得上自己脚上的骨折……
而唐尧的面色也相当难看,他一直用手捂着肩膀,一番剧烈的躲闪运动让那边已经渗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粘稠的血腥。
“打够了?”看着她纤细微颤的背影,唐尧淡淡地出声问,同时挑了个距她最远的位置,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现在,愿意和我谈谈了吗?”
他需要从她手上拿到某样东西!
然后,再在她身上报复舒文的背叛!
舒沐晚没有回应,就在唐尧以为她默认同意,几乎要重新得意地笑出来时,他听到她清晰而微颤的嗓音:“……滚!”
“什么?”唐尧有些不敢置信。
“滚出去!”在他的地盘上,她依旧不畏地冲着低吼,冷声重复,“唐尧,从这里滚出去!”她现在腿很痛,她没有力气再继续打,更不想听到任何来自于他的声音。
唐尧停顿了两秒,不由从鼻中发出一声鄙夷的冷哼:“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
让他滚出去,一切就能解决了么?
简直就是幼稚!
她在他手里,有些问题她必须面对。
“……南宫墨会来救我。”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仰,扶着墙壁,舒沐晚只能喃喃而出这句话。
“哦,这样么?”这样
直白的挑战,让唐尧的脸色越发沉了沉,他轻蔑地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口,却在即将踏出卧室房门的时候,陡然停脚回身,“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秒,继续说完:“我肩膀上的这一枪,是南宫墨给的。”
“你活该!”
如果她有枪,她更不介意冲他脑门上来一枪。
“舒妹妹……你似乎永远抓不住重点。”唐尧倚着门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将提示地消息说出来,“我中了他的枪,但是却依旧活着回来,你不觉得好奇么?”
都动了枪,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为什么他还活着回来了?
她就不想一想?
“什么意思?”舒沐晚的脸色一白,猛然回过身来看向他。
“因为我的手里也有枪啊……”她惶惑的表情,让唐尧满意的微笑,淡淡地补充一句,“而且,我的枪法也不错。”然后转身直接离开,“乒”地一声带上了门……
既然不想谈,就索性留在房间里自己好好想吧!
“唐尧,你跟我站住!”
“唐尧,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
房门紧闭,从外面才能控制的电子锁,唐尧已经离开,舒沐晚喊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她被彻底关在这里,只能和无尽的担忧与彷徨关在一起!
什么叫“我的手里也有枪啊”?
又是什么叫“我的枪法也不错”?
舒沐晚的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着这两句话,心底的不安积聚得越来越多——她感觉到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心底的某种揣测似乎越来越逼真……
南宫墨出事了!
南宫墨出事了对不对?
“放我出去!”冷静和理智瞬间失控,舒沐晚冲到外面的大厅,用力拍打着那扇电子的门,“放我出去!混蛋!!”
没有人应声。
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拍,外面都没有半点回应。
舒沐晚只能贴着门,缓缓地坐下,无声地盯着这个套间发呆——她在想办法,想出去的办法……这里是酒店,虽然是唐尧的产业,但总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对不对?
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卧室地板上的那台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