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六七声,沈亦才接了起来,他的语气和平常一般无二,温柔淡定,加上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老婆,打电话给我有事儿吗?”
我双手握着电话,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沈亦很聪明,一个不小心就能被他发现破绽,“没事儿,就是问你现在在哪儿?差不多要下班了,快回家了吧?”
沈亦语气一下子变了,有些小幽怨的叹气,说,“还说呢,今天真是太忙了,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加班,估计九点十点才能回去。你和爸妈先吃饭,不用等我了,我一会儿自己叫个外卖就好。哎,一天不见,有些想你了。”
他撒谎!他撒谎!明明不到下班时间他就出来了,和蓝沁一起走了,他竟然平静地撒谎说自己在加班!
我气得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莫林在一边一直给我加油打气,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沈亦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一直在安抚我,说会争取早点回去,我使劲儿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含着眼泪说,“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罢了。我现在在外面,和莫林在一起,我”我也要撒谎,可我这时候编不出来谎言,咔在这里说不下去。
莫林一把抢了我电话,跟沈亦说,“之柔在我这儿呢,我们一会儿要去逛街,买点儿东西,今晚我送她回去。”
“嗯嗯,好,那我们先挂了。”
收了线,莫林把手机放进我包里,拿了纸巾塞在我手里,“孟之柔,自己擦掉眼泪,这时候可不是哭的时候,你要勇敢,该面对的,必须面对。”
我定定地看着前面的车子,亮眼的红色在其他车子里面好不耀眼。我的老公坐在妖精的车子上跟我撒谎说自己在加班,昨晚上还在我面前忏悔说要好好解决外遇的老公,今天和妖精在大街上你侬我侬。是我孟之柔太蠢,才会轻易相信他诚心改过,是我太蠢!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
程载的车跟着蓝沁的车,保持了二十米的距离跟在后面,转弯过后,他们去了一家高档餐厅,程载把车子停在斜角,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现在冲进去吗?沈亦一定会说他是和妖精出来解决问题的,我若是大吵大闹,最后就变成了我的无理取闹,我理亏,今后根本没有说话的立场。
“之柔,要不我们先在这里等等?现在才五点多,看他们吃了饭还要去哪里,沈亦不是跟你说他九点十点才能回去吗?我们暂且在这里看看。”莫林搂着我的肩膀说。
我点点头,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程载一直没说话,只是他的电话不断,我和莫林都很不好意思打扰他,我问他要不要先走,我们一会儿打车去就好了,他很绅士地说不用了,一会儿我们打车还麻烦,就用他的车吧,还说有个男的在一起照应更好一些,我们两个女人上阵他不放心。
但电话一直响也不是办法,程载说了句“抱歉”便下车去打电话了。我看了看程载,对莫林说,“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莫林,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莫林撇撇嘴巴说,“说不上好,只是见过几次,今天偶然碰见了,他也算是热心帮我们,”莫林拍了拍我肩膀安慰说,“其他事儿你别担心了,改明儿我请他吃顿饭算作今天的答谢。”
“那这样子,请吃饭多少钱,我来出,到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说!”
莫林点点头。
程载打完电话,还买了三瓶水回来,一人一瓶,他很识趣,也不问我和莫林任何问题,只是劝我好好处理,别冲动。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沈亦和蓝沁从餐厅出来,出来的时候沈亦帮妖精拎着包,妖精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整个画面可以说是一对璧人,可惜,却是见不得人的。
他们发动,我们跟着发动,车子开向市区,最后进了一个有名的小里,说来也巧,程载竟然也住在那个小区,我们便毫无阻碍地进去了。
小区里是地下停车场,上面没有停车的地方,我们只好在停车场等着,蓝沁的红色保时捷停在车位上,人已经不见踪影。程载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停好车,还祈祷着车位的主人不要这么快回来。
昏暗的停车场就像是我的心,冰冷而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一分一秒地受着煎熬。沈亦现在和妖精在做什么?我嘲笑自己,都上了公寓去,还能做上面?恐怕是迫不及待月兑光了滚床单吧。
越想我心里越难受,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割下心脏的肉,凌迟一般,想死却死不成,只能忍着痛苦。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要命,我们三人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莫林才问我,“之柔,现在你想怎么办?”
“我巴不得现在手里就有一把刀,冲上去杀了这对狗男女!不是跟我说不会再来往了吗?莫林,他骗我,他骗我,他骗我!”一向温柔沉静的我此时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使劲儿地拽着莫林的肩膀不停地摇晃,“莫林,我都已经相信他了,我原谅他了,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倘若知道蓝沁家在哪一间,我真的想上去杀了他们俩!
莫林看着近乎发狂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抱着我,我靠在她肩膀上不顾形象地放声哭泣,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哭了半个多小时,哭到我眼睛肿得睁不开,我低低地啜泣,这段时间真是把眼泪都流完了,人生三十年,我第一次哭成这样子。
“程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个忙?”擦干泪水过后,我请求程载帮忙。
哭归哭,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我发誓,我要坚强起来。
程载转过身来看着我和莫林,面有难色,但还是说,“你是想要我帮你找到蓝沁的地址对吧?你想知道她家具体在哪一间?”
我点头。其实这时候我也是没了办法,程载住在这里,我想他是有办法的。我知道我们素昧平生,他可能拒绝我,但我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莫林帮我请求他,说,“你住在这里可能更好办一些,我和之柔都不认识什么人,只有麻烦你了,我们也是没了办法。”
程载看着莫林渴望的眼睛,最后点头答应了,他说,“我尽力一试,但是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我只能说尽力。”
“太谢谢你了程先生,等事情过了,我和之柔请你吃个饭吧,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耽搁你好长时间。”莫林感激地说。这就是我的闺蜜了,一向不喜欢求人的莫林因为我的事情求了程载,我心里无比的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唯有紧紧的拥抱。我想,我没说的,她都懂。
程载释然一笑,说,“没事儿的,莫小姐,你还是叫我程载吧,咱们是朋友,叫程先生怪别扭的,还是直呼对方名字吧。”
莫林点点头,说,“好,那你就叫我莫林吧。”
“好的,莫林。”程载对莫林一笑,我坐在一边看着,从程载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对莫林的欣赏,只是我们莫林眼里心里只有林恒。这么优秀的程载,怕是没有机会了。
程载很会做人处事,细心周到的他怕我们俩饿了,到后备箱拿了水果和饼干出来分给我们吃,莫林问他是哪里来的饼干,他笑笑,眼睛里尽是柔和的光,他说,“这是给我小侄女买的,她今年四岁了,说好今天去看她的。”
原来认识要去看小侄女的,被我们给耽搁了,我手里拽着饼干不好意思地说,“程先生,不好意思,因为我耽搁了你的事儿,真是抱歉。”
“孟小姐,你太客气了,你是莫林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咱们也别生分了,你也叫我程载吧,我跟着莫林叫你孟之柔。”
“好。”
可能是亲近了一些,程载劝我,遇到这种事情要冷静处理,先弄明白沈亦是什么态度再想想解决的办法。贸然处理,只会让自己吃亏。
程载说,“一般男人出轨,有两种情况,其一只是玩玩罢了,不来真的,最终还是要回到家;其二是和外遇的对象认了真,这种一般是会铁了心离婚。你先想想明白,你老公属于哪一种。当然,也许我的分许错误。”
我细细想了想,觉得沈亦哪一种都不是,我回答说,“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一开始他是第一种,他跟我保证了会和蓝沁分手,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可我今天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子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哪一种,说是第二种吧,他也没提跟我离婚,甚至还害怕跟我离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载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这个就不好说了,也许他也在挣扎了,两头都不想放弃。”
程载说完,莫林气愤地说了句,“男人有时候真是犯贱,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永远不知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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