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苏云自己所走过的地貌,在他心中已形成了一个粗略轮廓,他正要爬下来,耳朵一动,只听得风声中夹杂着一些尖锐之声。♀他抬头一看,前方不足十丈,突然有一支长长的物事,似一条削得极细的竹枝或树枝,乘风而来,破风而至,以半弧形轨迹从一头飞到另一头。那件物事粗如小指,有苏云两只手臂长度,前头镶着一枚银白色的三角形尖镞,末端绑了几根翎羽,破风之声尖锐刺耳,直飞远方,未几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尖呼,随即好几人在忙忙乱乱走成一团。
苏云便爬到更高的树顶之上,攀着那树伞往那古怪物事飞行的方向爬出两步,极目远眺。那件东西此刻已插在一名老者身上,旁边站着几个中老年人,其中一人说道:“南宫家的箭,大家小心。”
还没说完,第二、第三根相同的物事又再度重临,这次,站着的几人都躲了开去。另一方树林丛中涌出了好些人来,将那几个中老年人围了起来,众人二话没说,便从身后抽出了明晃晃的物事,有些人拿着菜刀似的东西,只不过菜刀是长方的,他们拿的或是柳叶眉薄薄一片刀刃,或者直柄,中间有两道凹槽,柄首略呈环状,柄与剑身衔接处的两侧有凸齿,又或是一柄巨大的双弧装物事,上头架着先前在空中激飞的尾带翎羽头镶三角尖簇之物,苏云从未见过。♀两群人猛然一撞,混站起来,男女老小提着那些物事往敌方身上招呼。
交战大概延续了一盏茶的光阴,先被攻击的一方已全部阵亡,另一群人也死了三分一左右,他们正在搜敌方尸体上的东西。苏云张望了半天,见那群人四周升起一股若隐若无的青烟。这青烟弥漫得极快,生存的几个人突觉不妙,正要捂着头脸,却是来不及了。
长草之间有一男一女二人长身而起,男的身形矮小,眉清目秀,但神态举止极其猥琐;女的比男的还要高大,圆滚滚的身形,虽然五官不错,配在这副臃肿的躯壳上,甚是可怖。光从外貌上苏云认不出二人是谁。那二人来到地上众人面前,用手指戳了瘫着之人几下,那几个人早已说不出话来,蜷缩在地上,喉头发出嗬嗬之音,似是极度痛苦。♀
那女的娇笑一声,对男的道:“我说嘛,黄雀在后果然管用他们鹤蚌相争,我们这对渔翁便能得利!”苏云一听,便认出,此二人便是先前那队剥人皮组合。
男的哈哈一笑:“桃妹妙算神机。”二人再此蹲在地上搜刮起来。苏云这回看得真真切切,二人中男的提着一把小短斧头,女子则握着一把小匕首,凡地上还有气息的,都比这一男一女拿斧头往喉上一割,或是用小匕首在心口一插,死得不能再死。而这对男女则是笑容满面的打扫战利品,将法宝武器堆了一堆,书册卷轴又堆了一堆。
男子道:“桃妹,不知这附近还有没人,万一落在他人眼里,你我只怕便有性命危险。”
女子侧耳听了一会,笑语盈盈道:“不妨,我们先将……”她突然一挥手,那柄小匕首突然往苏云方向飞来。苏云正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二人,不提妨那女子话没说完,便挥出了匕首,待他反应过来,那匕首已到他胸前。苏云一扭身,躲了过去,不想身子突然一空,原来他所伏这的那根树枝抵受不了他的折腾,从中裂开,苏云整个人便从树顶上直直摔了下来。
旁边突然斜斜飞出一根老藤,卷住苏云的身子,卸了他下沉之势后,缓缓将他放到地面上,那老藤慢悠悠地缩回苏云跌落的那棵巨树的树根,缠绕起来。
苏云未及细看,那一男一女已赶至他面前,男的喝到:“小子,你竟敢躲在树上偷看!”
苏云嘴里尚且含着阿墨给他的鳞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女子却笑逐颜开,向苏云抛了个媚眼,只是她这笑容之中,连面上肥肉一起颤动起来,把苏云抖得心中反胃。女子娇笑道:“好俊的小弟弟,告诉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苏云依旧不说话,只是摇头摆手。男子喝道:“莫非你是要来抢我们桃李双煞的东西?”
女子笑道:“李哥,莫惊着这个孩子,他话都不会说了。”说着她一双肥大手掌模了过来,在苏云头上揉了一揉,正要说话,突然间她鼻子抽了两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双手一掐,握住苏云的喉咙,大声叫道:“李哥,拿乾坤索来!”
那男子一听,慌忙从身上取出一条金银二色交织的绳索,便递过去边问:“桃妹这是?”
那肥女子道:“这个不是人,定是妖兽化形,他身上有妖丹的味道,你拿乾坤索来绑起他!我不能松手!”苏云正欲挣扎,无奈那女子握得他既紧,险些便窒息过去,哪有力气挣月兑出那女子的掣肘。
男子二话不说,忙忙将那乾坤索在苏云身上绑了一圈又一圈,将他手脚曲了起来绑了个死结。二人用尽全力,可怜苏云被她们绑得连动也动不了。
男子问道:“这小子是妖兽?怎么全无还手之力,像死鱼一般任我们处置?”
女子答道:“许是刚化形不久,连话也不说一句,”她捏着苏云下颚道:“喂,你可是刚化为人性的妖兽,你若不是,且说一句话来听听。”
苏云咬紧牙关,不敢开口,只怕一说话,阿墨的鳞片便被二人发现。
女子见苏云表露倔强之色,不怒反笑:“不肯说,我便撬开你的嘴巴,看看是不是舌头断了!把那柄匕首给我拿过来。”后一句话,却是对那男子所说。
男子走到旁边,将先前射出的那柄匕首捡了回来,交到女子手中。那女子笑呵呵地用匕首尖抵着苏云的脸颊,道:“你还是不说话么?可别怪我下手重了!”
苏云心中大急,把心一横,将那鳞片硬生生吞入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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