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抱着果子狸,随夭夜出了书房,一路上对资本家的铺张浪费无限感慨,一边七拐八拐的穿屋过堂,终于来到了那个所谓的九阴寒潭。
冥界没有金乌,气候严寒无比。为了适应这里的天气,小喜自己过裹了三四件小袄,可在靠近九阴寒潭之时,还是不禁打了个抖儿。
夭夜带小喜走到离寒潭十步远的地方就抬手拦住她,示意她不能再往前走。
小喜听话的止步,朝潭水看去。
只见那潭水黑咕隆咚看不到底,冒着森森寒气,水中央有块堪堪高于水面的石台,所有的寒气都在往那聚集。
“小喜儿,把它给我吧。”夭夜眨眨桃花眼,伸手向小喜讨要果子狸。
望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潭水,小喜连忙把果子狸捂得紧紧的。
“哟,藏啥呢?”夭夜露出狡黠的笑意,“还怕本座吃了你的妖宠不成?”
也对。夭夜没理由害她。虽然这潭水古怪,可说不定真能治好果子狸的昏迷。
思及此,小喜犹犹豫豫将果子狸递给了夭夜。
夭夜抱起果子狸,旋身往水中央的那块石台飞去,小喜只看见夭夜黑袍上下涌动,在石台停顿一下,眨眼又回到了潭边。
小喜在心里给夭夜的身手点了三十二个赞。
夭夜撩撩袍角,抖下上头的碎冰,朝小喜道,“它在寒潭待上三天,体内的火元就能充分吸收了。”
“真的假的?”小喜见这潭水除了会冒冒寒气,也没什么奇特之处,一脸狐疑的朝前走去。
“等等!”见小喜不自觉往潭边走,夭夜连忙叫住她,“给本座回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忘记夭夜提醒的小喜,听见喊声才楞楞的回过神来。♀骤然发现自己已经踏过十步范围,想往后退。
可寒潭边十步范围内结了一层半寸冰霜,她的鞋子被冰霜紧紧冻住。
小喜抬脚,动也不能动弹,急了。
“噗。”
“哈哈哈哈哈!”夭夜在后头看着小喜笨拙的样子,嘴一咧,丹凤眼弯成月牙,毫无阎君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
小喜被他笑话,顿时又羞又气,“不许笑!快帮我把脚弄出来!”
夭夜也意识到这种行为违背了他的高贵身份,平复了下心情,努力忍住笑意,“……你别动,本座过来。”
——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笑话她!
毕竟是夭夜的地盘,冰霜只粘小喜不粘夭夜,他丝毫不受影响,四平八稳的朝她走来,轻声道,“小喜儿,把鞋子月兑了。”
说话间夭夜将束发头绳抽出,一头丝绸般光滑的墨色长发便倾泻下来,披散在宽松的黑袍上,然后用那双足以迷倒万千女性的桃花眼瞅着她。
可小喜却无暇顾及这些,她听闻夭夜此言,顿时大惊失色——
月兑月兑月兑月兑鞋?!
夭夜满脸堆笑,“你不月兑鞋,那今日就在这站着吧,本座走了。”
“别走!”小喜连忙叫住夭夜,生怕他真丢下自己走了,“我月兑!我月兑!”
她惆怅得月兑下那双新买的绣花鞋,然后被夭夜一把提起,扛在肩上。♀
好……好不文雅……这违背了她身为一只文艺鸡妖的妖格啊凑!
小喜正准备反馈一下对夭夜行为的不满,却远远听见右鬼气喘嘘嘘的大喊。
“阎君大人!阎君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夭夜不好了还是天气不好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小喜翻翻白眼。片刻间,右鬼已火急火燎的飘至跟前。看见自家阎君大人把小喜扛在肩上的场景,顿时脸就那么一红,支支吾吾的试探道:
“阎……阎君大人,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打扰什么?
小喜听不懂右鬼的言外之意,夭夜可听懂了。
“没有打扰到。”夭夜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表情,对自己的行为不做解释,朝右鬼问道,“你找本座,所为何事?”
右鬼的神情复又紧张起来,一只手指向大殿位置抖个不停,“西冥的琉花大人……带着女儿琉四娇来了!!!”
“什么?”夭夜的嘴角抽了抽,笑容顿时僵住。
好似想到什么的右鬼脸都绿了,忙不迭道,“左鬼正在大厅接待琉花大人,她们带了十辆鬼车的聘礼,说……说……”
说到此处,右鬼忽然欲言又止,瞅瞅自家阎君大人正朝黑发展的脸色,怎么也不敢说下去。
“说什么?”
右鬼一咬牙一跺脚,道,”说是来向大人提亲的!”
夭夜:“……”
被扛在背上的小喜顿觉夭夜整个人都僵硬,就好像虎妖家冻了三天的豆腐块,随便扔出去都能砸死个人。
“既然如此……”谁知夭夜忽然又轻松的笑起来,眼底幽深一片,“倘若本座闭门不见,反倒显得小气了。”
右鬼顿时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那么大人是……”
“走吧,去大殿。”
小喜难以置信的看着夭夜比翻书还快的脸色——伴君如伴虎,资本家果然是善变的!
夭夜扛着她走向大殿走去,小喜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连忙像蛇一样扭动起来。
她大喊:“等、等等!”
夭夜停住脚步,“怎么?”
幽怨的看着夭夜,小喜哭丧着脸道,“阎君大人,您不觉得这么把我扛去见客,有一丢丢的不妥吗?”
“嗯,是有一点。”夭夜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那就抱着吧。”
一阵天昏地暗后,她便从夭夜的背上滑到进怀里。
小喜额角隐隐有青筋跳突。
可夭夜对她的幽怨眼神浑然不觉,就这么一路抱着她走到大殿。
——她只是想说给她双鞋让她自己走好不好!阎君大人您会错意了!真的!
……
大殿中央摆着一箱箱数目可观的旷世奇珍,琉花带着琉四娇已经落座,见等候多时的夭夜抱了小喜慢慢悠悠的走进大殿,起身问好。
“几日未见,不知夭夜阎君近来可好?”琉花拍了拍死死盯着小喜的琉四娇,示意稍安勿躁,又说了几句陈词滥调的客套话。
“很好很好。”夭夜笑嘻嘻的敷衍琉花,然后让小喜同他一起坐到主座上,装作没看见殿下的一堆聘礼,狐疑道:“琉花阎君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带了这么多礼物……本座着实受宠若惊啊。”
琉花美人看夭夜装疯卖傻,清冷的撂裙坐下,也不说破,解释道:“其实本座此番前来,是为小女向夭夜阎君提亲的。”
“哦?提亲?”夭夜好整以暇的用手撑住下巴,笑得倾倒众生。
这一笑把琉四娇瞧得春心荡漾,小女儿姿态般的扭捏起来。
琉花指着殿下琳琅满目的聘礼,“本座带来了云彩织成的霄纱十二箱,金穗六千朵,还有西冥独有的沉香珠五百颗。不知夭夜阎君……是否下嫁?”
——又一个富的令人发指的资本家啊!
小喜瞧着底下的金银眼都直了,要给她这么多宝贝,她肯定嫁!
本以为夭夜摊上这等好事,一定是满口答应,谁知他却断然拒绝道:“实在抱歉,本座无法答应。”
琉四娇正痴痴的观瞻未来夫婿的倾城相貌,听闻夭夜开口拒绝婚事,顿时瓜容失色。
琉花美人阴沉着脸,“为什么?”
夭夜瞥了眼泫然欲泣的琉四娇,开始编瞎话。
“虽然贵小姐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但本座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在昨日定下了婚约,实在不能收下这些聘礼。”
听着夭夜睁眼说瞎话,小喜顿时就不解了。
——他啥时候跟意中人定下婚约了?她咋不知道?
“哦?”琉花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喜,“那敢问夭夜阎君的心上人……姓甚名谁?”
感受到来自琉花的吃人目光,小喜抖了三抖。
夭夜这和她可没关系!她是清白的!
“本座的心上人是……”夭夜眼神乱飘。
是谁呀是谁呀?
身为一个实实在在的雌性,八卦是难免的,小喜期待的看着夭夜的嘴,就等他把那什么意中人的名字吐出来。
谁知夭夜乱飘的目光最终停在小喜身上,然后指着她对琉花道。
“是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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