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飞说着就进屋里搬出长凳子摆在了门口,还拍拍长凳示意百里邪坐过去。舒悫鹉琻
百里邪愣愣的看着含笑坐在板凳一边的殷璃飞,觉得她问的问题看似简单,可是对他而言却为何越想越深奥?
过正常人的生活……自己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如果说到正常,这十年来,根本没有一天!自从家破人亡之后,活着每一天,无不在提心吊胆里辗转于恶梦与杀戮之间。一怕楼里的人找来,说他破坏规矩和肉票同盟。
又怕哥舒璟的利用只是一时的,等到他不需要他的那天,他再也难走回头路,那个时候,断了药的妹妹又该怎么办?又有哪里,可以容得下他?
纵使和哥舒璟是合作关系,但说起来二人本来就是敌人。他都不能明白,哥舒璟是怎么有的胆量天天与他共处一室!反正,他是做不到,所以其实每夜睡的都不好!
未来……他不敢想,只愿妹妹多活一天是一天!而他自己,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过来坐呀!”殷璃飞见百里邪站着不动,便鼓励着催促。
百里邪却是突然转过身,直接跃过墙头离开。
“诶?”殷璃飞惊讶,忙追了过去,却哪里还有百里邪的影子。不禁叹口气,这人太自闭了,真不好沟通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呀,不声不响的走掉做什么呀?还带她跟着瞎操心!
又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管闲事了?说来不过萍水相逢,她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可当她是回事呢?
刚刚收了几分思绪,大门却在这时猛然被大力拍打出声。
殷璃飞一吓,就听得门外喊声传来:“兰儿,兰儿快开门,我来接你回家了!”一听这声音,殷璃飞就认出是殷正儒的,眸光不禁一闪。回头间就见兰氏已经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了,便走过去将门打开。
“飞儿!”敲门的正是殷正儒,此时他满脸激动兴奋,正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身后跟了好几个家仆,抬着两顶精致的小娇,还有一辆批红挂彩的马车靠近。
殷璃飞看了一眼,当即露出惊讶的神色:“爹,你这是干什么?一大早的,不怕殷夫人知道发难啊?”
殷正儒却是不以为意的说:“爹是来接你和你娘回家的,那个泼妇已经被爹休弃了,她再也不能将你们如何了!”
“什么?”院内的兰氏听得这话惊讶的大步走了过来。
“兰儿,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殷正儒一看见兰氏,脸色不禁柔了几分,眉目间尽是怜爱之色:“官氏已经被我休弃,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第二次听见殷正儒这么说,兰氏不禁愕然瞪大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下意识惊问:“你怎么……会休了她?”
殷正儒听得皱眉,跟着冷哼:“那个毒妇,我早就该休了她!”转而又望向兰氏,缓和了神色说:“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不过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这些年受的苦难!”
“真,真的?”兰氏这才消化殷正儒的话,脸上立即露出激动的笑,站着的身子都不禁发抖。
“当然,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你立马跟我回家!”殷正儒笑着说,连忙就吩咐人进屋收拾东西。两步跨进院子想握兰氏的手,这才发现她怀里抱这个孩子不禁诧异了一下:“哪里来的孩子?”
“这是……我们捡回来的,没有人要,见她怪可怜的,就留下养着了!”兰氏望了一眼殷璃飞说。
“原来如此,兰儿你还是如此心善!既如此,就一起带上吧!”殷正儒感慨,几十年了,眼前人虽然容颜已老,却让他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而且越看越欢喜。
“那你们看有何要收拾的,就安排下人们去做吧!”殷正儒催促。家仆们便都恭恭敬敬的站到殷璃飞旁边,等着吩咐。
殷璃飞见得这景况忙开口:“等一等!”一句话便引得殷正儒与满目喜色的兰氏看了过来。
“收拾我娘的东西即可,我的就不要动了!”
“飞儿?”一句话,就让殷正儒与兰氏惊讶的看她,兰氏下意识的觉得殷璃飞是想反对她和殷正儒在一起,不禁就愁苦了脸。
“飞儿,你这
是怎么了?为何不跟咱们一起回去……你,可是在怪爹以前过于懦弱,没能保护好你们?”殷正儒也是愁眉不展的望向殷璃飞。知道兰氏已经告诉她他们的事情,而且兰氏也跟他传达过女儿的想法。
原来的女儿是乖巧懂事的,经历过这些以后,却更有主见起来。这让他觉得欣慰,又觉得愧疚。却并不觉得如今的女儿已经换成了别人,只以为人被逼到绝境,便是这样了!就如他想也没有想过会休妻,却真的做了!
这些时日女儿吃的苦,他也是见证者。尤其这些伤害还是他引狼入室造成的,所以殷璃飞即使怪他,他也觉得没有错。如今想的,真就是好好补偿母女而已。
殷璃飞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夫妻二人一眼道:
“你们不要想太多,娘你安心跟爹回去吧,我想纵使没有名分,爹爹此生也不会再负你。只是这边地里还有点事情,回家去的话太远了,我怕照顾不到,所以我想等这边的事情落定了再回去!”
原来她就想种好村里那几亩地,而后照顾好兰氏。再来有了个哥舒璟,哥舒璟会带她回城她有想过,但却也安排在地里的东西种出来之后。
而如果没有哥舒璟,她还是不打算直接回殷家。
因为她一回去,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再是殷家的大小姐,哪里还能随意出来种地,满山野的采药?所以这门槛好进不好出啊!这可是她两辈子的最大兴趣爱好,绝不能轻易放弃!
更多的却还是为哥舒璟考虑,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她也得把这个药种好的。希望可以帮到他一点什么……当然,她也得为自己的家人谋取点福利。这好事,当然还是挂名在自己人头上好!可是如今她什么成果也没有,要如何说服爹爹,帮她扩大这种在当地实则很冷门的投资?
名分二字却又戳中殷正儒的痛,殷正儒一咬牙道:“飞儿,你放心好了,爹此生只有你娘一个就够了!”
北齐为了避免宠妾灭妻事件发生,又为了杜绝妻房争斗的厉害保证正室的利益。所以,律法规定,即使妻亡,妾也不得扶正,夫只可再续!
兰氏听得动容,原本就想,只要殷正儒心里有她,能够好好待她,名分真的不重要。而且,两人都这把年纪,二十几年过来了,她还能不信他?一时间,眼睛便有些湿润,但想到女儿的问题,就又忙收了情绪数落起殷璃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种什么地?你和……”
想着,她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了,殷璃飞应该也跟着,而后等着哥舒璟将她接回王府去,这才是大团圆结局!
殷璃飞眼见兰氏开口,就知道她要提哥舒璟,忙打断道:“家里客人已经走了,娘你不要想的太多,我和他没有任何的事情!”
殷璃飞却不想这么快公开什么,觉得和哥舒璟还没到那种地步。其实更担心……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连累家人!
“走了?”兰氏惊讶,好像这才发现,闹腾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哥舒璟出来。
“他走时交代,让咱们不许提这事情,否则当心有杀身之祸!”殷璃飞严肃的望着兰氏说。兰氏当即色变,不禁想,是不是这些日子殷璃飞的态度不好,或者拒绝了哥舒璟,哥舒璟怕丢面子所以让他们保密……
一这样想,兰氏就是哀叹不已,脸色也有点不郁:“是你将人气走的吧,你说你……哎,你这脾气要怎么好啊?王……他真是个难得的!”
“你们在说谁?”殷正儒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母女二人,而后也想起他们家之前住着的男子。原来私会兰氏时,担心他们的安全也有问过,兰氏只说是殷璃飞救下的一个江湖人,不碍事。如今听母女这样说,不禁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没有什么,就是之前救的那个人觉着女儿天生丽质,想求娶女儿来着,被女儿拒绝了!”殷璃飞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在兰氏惊讶的瞪眼看她时,笑呵呵的扯着殷正儒的衣袖又说:“女儿是觉着才被赶出家门没有多久,这么快就再嫁不太好,爹你说是吧!”
思想还是守旧的殷正儒听了,神色认真的点头,并且很受用女儿的撒娇,不禁想,果然是他和兰儿的女儿啊,哪里像官氏生的那个……一想就觉得心里犯堵,于是合计着等找个还行的人就把二女儿嫁出去好了,省得留在家里父女两看相厌。
跟着爱怜的看着殷璃飞说:“确实如此,我女儿可不能随便就这么找个江湖人嫁了,慢慢来,这次爹一定给你挑个
好人家!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住这儿怎么成?要是放心不下地,我吩咐几个人帮你去照看便是。”
却是一副不愿意再看女儿受苦的样子,脸上也是难掩羞愧!
而后又想起官家那群白眼狼,果然是一家人啊。他的女儿原本也是个千金小姐,落难了,小小年纪却依旧自强,还知道靠得自己护卫母亲种地糊口。
再看官家那一群,男男女女都想着从别人家得好处,不给了就立即翻脸。他真是上辈子造孽了,遇上那么一家人。好在这辈子偷偷背着官氏善事做的不少,这才临老了还能得老天眷顾寻回心爱的人。
“我种的庄稼一般人可不会照看啊,爹娘,你们就放心好了,在这地头谁还能欺负我?”殷璃飞拍着胸脯保住,而后又催两人离开。
殷正儒和兰氏还想劝说,殷璃飞硬是坚持。兰氏便又想留下,殷正儒一时头疼,便说什么也要殷璃飞回去。
殷璃飞想了想,只得就将兰氏拉倒到了一边咬耳朵。
“娘你就先回去吧,其实是王爷吩咐我在这儿帮他培育一种药物的,他回头还会回来……”这话一出,兰氏愕然,当即又惊又喜的看向殷璃飞:“此话当真?”
“当然,昨个儿我们不还一起去采药的吗!”殷璃飞提醒,继而又说:“他其实是一早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不过,这事情你得保密啊,如今朝里乱的很,连爹你都不能说!要让人知道咱们在这儿种那种药,会坏大事的!这也是我刚刚不跟你说实话的原因!”
兰氏听得这里,眸光一亮,继而笑灿了一张脸,却是谨慎的说:“那就好,我,我这就跟你爹回去了?”不禁又颇富想象力的猜测,是不是殷璃飞最初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哥舒璟安排的?
“恩,快走吧!”殷璃飞催促,并且认真点头。
兰氏便深信不疑,而且怪自己太不为女儿考虑了,恨不得进屋将床都给两人铺好了催哥舒璟回来……
殷正儒本身就是个缺乏主见的人,兰氏都不坚持了,他也只得随了母女二人的意思。却又仔细叮咛了一番,想留仆妇下来又被拒绝,磨磨唧唧了半天,这才带着兰氏和五妞走了。
殷正儒带着的人浩浩荡荡将兰氏接走,这么大的阵仗,兰屯里一下子就传开了,并且快速在西林村扩散,这事情也很快传到还在别院里睡大头觉的官家人耳里。
消息是官家派出去的家仆传回来的,将尤懒散着抱着转圜余地的官家人惊的都爬了起来!
官家大嫂平氏一听这话,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官氏的房间,一脚踹开门后就大声喝骂:“睡睡睡,这是要睡死了吗?”
官氏昨天折腾了半夜,加上伤势未愈,所以人今天就不大好,猛然被人踹了门一下子就从床上惊坐起来。见是自家嫂子,不禁沉了脸语气不太好的质问:
“大嫂,你这大清早的是闹哪样?”
平氏一听气愤的冲到床边,指着官氏就骂:“你说你这个大妇是怎么当的,当的都被休弃,居然还有心思睡觉?我告诉你,你那个没良心的夫婿可是已经将兰氏那个狐媚子接回家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都被一个妾欺负成这种样子!”
官氏一听这话当即懵了,也顾不上计较大嫂的口气,连忙就要起身。
“哎呦,我的女儿呀,你怎么还在这磨叽!”这边人还没有起,吕氏又在仆人的拥护下冲了进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诉。
官氏顿时觉得头都要炸了,一时间又气又怒。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指责了,想她在殷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谁跟她说话不是低声下气看她脸色的。这倒好,才被休弃,就是接而连三的被娘家人数落。
是她愿意被休弃的吗?
“我这不是才知道吗!”官氏忍不住就说,对外人可以任意践踏,对着自家这个要强的大嫂和老娘却是收敛很多。
“你还有理了,知道了还不赶紧的起来啊!”平氏见自己被反驳当即不高兴了,抬手指着还坐在床上的官氏拔高声音呵斥。
官氏身上此时各种不爽利,本身情绪的暴躁,再加上平氏的吼声,只觉脑袋嗡嗡响,便一时怒气上涌,抓起身边的木枕朝平氏砸去:“我知道了,我身上疼着呢,这不就起来了吗!吵什么吵?”
 
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官氏居然敢砸自己,而且那木头打的她不轻,顿时觉得被砸中的胳膊一跳一跳的疼,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下一刻就朝官氏扑了过去叫骂:“你敢打长嫂,你反了天了你!”
“啊,你干什么?”官氏以往糟蹋惯了下人和庶出子女,下手可比这个狠辣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根本没想到平氏这么不经事,这样就发火了,一时不妨就被扯住了头发。
不过也顿时反应过来,反手就去扯平氏的头发,因为手被压在下面,所以够不着平氏的头,尖利的指甲却是一下子勾到平氏的脸。
拉扯间又听平氏尖叫一声,脸颊顿时见红。
“这,你们这是干什么,闹什么闹啊?”吕氏见得媳妇女儿突然厮打在一起,可是被吓的不轻。想上前拉架却是不敢,只得催促身边的仆人过去。
仆人好不容易将二人拽开,平氏终究后知后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下意识抬手模上自己的下巴,感觉沾手的湿黏,垂眸一看,当即惊叫一声鬼哭狼嚎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啊……你这个溅人,活该被男人抛弃的骚蹄子,你这分明是在嫉妒我跟你兄长过的好,想毁了老娘啊……”说着就又朝官氏扑了过去。官氏也是愣了一下,这次却是不妨平氏的爆发力,一下子就被扯下床,一头栽到地上,顿时就觉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吕氏见得大惊,听得媳妇骂女儿心里突然来火。骂她女儿骚蹄子,那她是什么?再觉得女儿有不妥,那也是她女儿啊!
于是忙冲了上去,撕扯起平氏来,平氏本伤了对于女人而言至关重要的脸,和官氏扭打间更是一肚子火噌噌上涌,这吕氏一过来,便更是火上浇油,于是一把推开吕氏。吕氏都已经年过六旬,哪里比得上平氏的力气,一下就被推倒在地:“哎呦,作死呦,我这把老骨头啊!”
官氏根本也顾不上母亲,还继续和平氏扭打。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这时一声暴喝传来,吓得官氏和平氏一抖,就见得官兴和官家生还有其女官家莲站在门口。
平氏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朝官兴扑去,一边哭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你看看你娘和你妹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官兴当然看见平氏的样子,钗发歪斜,脸上一道不浅的血痕,却是看得嫌弃不已,当即呵斥:“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平氏一听官兴不仅不帮自己,还骂自己,便不依的又是嚎啕大哭起来。官家莲上前好一阵劝,也劝不住,直到官家老爷过来,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一家人也这才想起,本意是要官氏打回去找殷正儒算账的,怎么自己人先闹上了?于是在官家老爷的严厉训斥下,最终准备先一致对外。
但想昨夜都没有能劝动殷正儒,而且还被赶出来了,如今贸然过去怕又吃钉子。于是一合计,准备让官氏从殷彦之身上着手。这么商量好后,官氏便带着官家所有的期望准备偷偷走后门找殷彦之。
可是,哪里想到,门房一看见官氏直接就关了门,哪里肯给她通报?
官氏又气又恼,奈何没有办法,于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收买了一个佃农给她找殷彦之。但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殷彦之过来看她,反而还等来了殷家管事送来的逐客令。说官氏已经被休弃,断没有长期住在殷家的道理,让他们尽快的走。
官家人听得这个消息后知道是没有指望了,一气之下就以宠妾灭妻之名将殷正儒告上了衙门。
殷璃飞收到消息的时候,据说殷正儒一并殷彦之和证人殷璃雅,还有几个族人已经在被请进城的路上。
对于这个消息,殷璃飞并不意外,这些天陆续听得官家和殷家发生的事情,觉得该来的终究会来。官氏那么一只母老虎,能甘愿被休弃后不声不响的走那她就不是官氏了。
于是就将家留给桂早照看,自己去隔壁借了马准备赶进城看看。
这边她前脚刚走,便有一个黑影跃进了院子。
桂早听殷璃飞的吩咐,老实的在正屋捣药,一心想着学成了就可以回家见娘。这时,却听得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不禁疑惑了一下,便忙跑向门边。
从屋后进来的黑影探头朝桂早看了一眼,便直接走近了殷璃飞所住的侧卧。
“谁啊?”桂早也听得殷璃飞的吩咐,不认识的人来了别开门。虽
然在乡下原本没有这样的讲究,孩子们从来都是满田地的野。可是这一户的事情太多了,桂早不得不谨记。
“是我,桂早快给爹娘开门!”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一听这声音,桂早下意识的怯弱了一下,因为记忆里每次爹回来都会发一通脾气,自己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挨几顿打,娘亲这个时候只会吼:打吧打吧,既是你的种打死了算了!
哪怕他想回家想的也是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爷爷女乃女乃还有娘,却是跟这个嗜赌成性让他惧怕的爹没有多大关系。
于是,桂早扣在门栓上的手便有些犹豫。
“桂早?快开门啊!”这时桂家媳妇压低的声音传来。一听这声音,桂早眸光一亮,忙就打开了门。
门这才打开一条缝,夫妻二人就忙挤了进来,在桂早惊疑间夫妻二人就将门带上。
“娘!”桂早下意识惊喜的唤了一声,见得关门的亲爹转过头,这才怯怯的叫了一声。
“就你一人在家呢?”桂家媳妇首先鬼鬼祟祟的朝屋里四顾了一眼,才拉着儿子腆着笑问。
桂早不疑有他的道:“殷姐姐进城去了,就我一个在家!”
夫妻两人便就交换了一个神色,桂家媳妇将桂早拉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想起关心他的生活,张口问道:“在这里还好吧,那女霸王有没有打你骂你?跟娘说说!”
而父亲桂福则是已经往院子走去,首先就走近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看,见得有块糕点便不客气的拿起咬了一口,再出来就东张西望的往正屋走去,并且念叨:“这里还不错吗,比咱家好,你小子有福啊!”
桂早顾不上回答母亲的话,下意识就去看桂福的举动。因为以往的时候,爹回来了总是在家里这样一阵四顾,而后进房去搜娘和女乃女乃的私房钱。想了想,于是又扯住母亲问:“娘,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桂家媳妇的眸光便是不自在的闪了闪,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我听说,你在这儿有吃有住的,回什么家呢!”
一句话,却让桂早暗淡了神色。刚想说什么,就见父亲进了正厅,抬手拉开正卧的门帘。桂早当即眸光一闪小跑过去,喊道:“爹,里面没有人,你别进去了!”
桂福的手便是一顿,继而朝自己婆娘使了个脸色。
桂家媳妇闻言,脸色一阵尴尬,忙上前抓住桂早喊:“小声点,你爹不过进去看看而已!”
“璟哥哥说,没有问过主人的意思私自进人家房间是不礼貌的!”桂早忙说,一边拖着母亲的手一边往正屋走。
一句话就让桂家媳妇僵住脸,桂早也趁机挣月兑她的手快跑进了屋里。桂福听了,当即虎了脸,将帘子一甩指着桂早呵斥:“嘿,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是吧?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桂早被唬的一愣,想起哥舒璟的话,便硬着头皮颤声回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在说事实!璟哥哥说了,知道别人不对给予纠正,那是关心对方的表现……”没有说的是,对方如果心里也有你,应该会理解你,而不是率先责怪!
“呦,还敢回嘴了啊!”桂福听着就来火,作势就要打桂早。桂早忙往后退了一步,桂家媳妇也忙走了过来拦住桂福劝说:“诶,你发什么脾气啊,有话好好说呀!”
却是朝桂福直眨眼睛,桂福心里又气却明白媳妇的意思,于是恶狠狠的指着桂早骂:“老实告诉我,他们家值钱的东**哪儿了,快给我找出来!”
桂早听罢,愕然瞪大眼:“爹,你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