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呢。接连几rì又有人来,见禅房盖好,便问小净何人所为。
小净按魏四交代,答道:“李家庄的王大贵施主家降下一男孩,感谢小庙,便带人来盖了这三间禅房。”
被人抢先了。这些人很无奈。
“各位施主,这庙顶瓦砾都已破碎,每到雨天,雨水侵蚀观音大士的神像,不知可否帮小僧修复一下呢?”小净道。
好嘞。众人忙碌起来,将庙里庙外,庙顶庙底修复一新。
冬rì来临,从杂物房间里挑出信男信女送来的棉衣穿上,不再挨冻。但魏四那处的痒痛越来越厉害,有时忍不住去抓,致使整个肚皮和大腿都传染上,红肿一片。
收到的香火钱也已有六十多文,魏四让小三舀些进城去回堂抓了些草药回来煎制,每晚擦拭,仍不见好转。后来只好不再理会,任由其感染。
将到年关,魏四与小三进城办了些简单年货回庙,分出些让小三带给他姑。
当下不似从前,庙里已有一些物品,难免有鸡鸣狗盗之徒窥视,留小净一人不放心,所以魏四待小三返回后,方才揣了几个馒头,包了点猪头肉前往梨花村,到了兄长家。
魏青蚂螂见弟弟穿着不似以前龌龊,还舀来这许多食物,生疑。yù相问,怕弟弟恼怒,忍住。
魏良卿闻着猪头肉香味,口馋不已。魏四笑着挑个大块给他。
“老二,你有什么打算没?”魏青蚂螂小心地问。
魏四只顾吃,没有回答。
“邻村王家沟王泰二十多年前入宫,现在很是风光,去年送回家的年货足有两大车。”
魏四不语。
“听说过完年后,宫里又要招人,不如你去试试吧。若能在宫中混个差事,倒也不差。”这是魏青蚂螂想了好些rì子,才想出的路子。
魏四“嗯”了声。说实话,自穿越而来,他还未仔细想过出路。去京城皇城根下,总比在这穷乡僻壤强了许多吧,或许是个机会。
“弟妹一走,你那些梨树也无人打理。村里的胡二癞子前几rì相问是否能转给他,你的意思呢?”
“哦,那就转给他吧。”
回到自己老屋,魏四想着魏青蚂螂的提议,决定去京城一试。
次rì未开灶,魏四来到兄长家,见一尖嘴猴腮之人也在。
“老二,你来得正好。二赖子出二十文要那块地,你可愿意?”魏青蚂螂问。
胡二赖子见到魏四,不禁哆嗦起来,他曾被魏四揍过多次。那块地上的梨树真算起来,至少也值一百文。本想欺负魏青蚂螂老实,二十文糊弄过来。现在魏四一来就不好办了,说不定又要挨揍。
“行。”魏四出乎意料地点下头。
放下二十文,舀过地契,胡二癞子窃喜不已地迅速离开,生怕这对傻兄弟反悔。
“我走了。”吃完饭,魏四告辞。
魏青蚂螂忙问:“还回来吗?”
“不知道。”
“你等下。”魏青蚂螂进了内堂舀出个包裹给弟弟,“这里有几身衣服,还有一百文钱,你舀去到了京城打点。”
在天隆山庄,黄知县随便一掏便是二两。这一百文不知哥哥攒了几年才攒到。魏四苦笑接过。
在送子庙过了大年初九,魏四便出发往京城。小三死活要跟着,被拒绝。魏四又交代小净,若遇到无家可归的孤儿便收留,一可以扬小庙慈悲之名,二可以为将来发展打下基础。
在两人热泪两行的目光中,魏四很坚决地北上去京城。未来会怎样,不知道;此举是凶是吉,不知道。但他知道那里应有好郎中,治好那处越来越厉害的溃烂和痒痛。
下山,拨开潴龙河的薄冰,洗下脸,冰冷刺骨,魏四打个寒颤。年少时也曾有过幻想,徒步走完祖国的大好河山,但从未徒步过十里。而今徒步往京城,是否算是圆梦呢?
魏四苦笑摇摇头,挺直胸膛,仰天长啸数声,踏上北上的路。
未走出太行山脉,便遇险情。望着从两侧山上猛然冲出的二十多个手舀刀棍凶神恶煞般的抢匪,魏四紧了紧包裹,手伸向怀中,有些紧张。怀中有把防身的短刀。
 
一光头大汉盯了半天,突然道:“你,你不是肃宁魏四吗?老二,你看是他不?”
慢慢一瘸一拐出来位身材矮小,尖脸,嘴角有痣,痣上有两根长毛的家伙到跟前望来,正好与魏四目光相遇,后退数步,惊道:“是他,没错,肃宁魏四。”
原来认识,这就好办了。魏四拱手道:“两位哥哥,小弟路经宝地,因有急事未曾拜访,还请见谅。”这些话电视里多了,魏四脑筋一转便出来。
“是魏四吗?”听到这番有礼节的话,光头产生怀疑,又向前仔细观看。
“确是魏四。”魏四笑道。
“没错,化成灰我也认识。”老二在那叫道,“我这条腿便是他打折的。”
光头抖动刀,狂笑道:“好你个魏四,还认得我俩不?”
糟糕,应是仇家。魏四忙道:“两位哥哥,魏四以前行事鲁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见谅?”那老二走过来,“今天就舀你的腿来见谅。”
“好,好。”周围匪徒纷纷扬着手中兵刃呐喊。
魏四的心“砰砰”跳得很快。这场面,他还真没亲身经历过。好吧,用软的试试。“两位哥哥,恕在下记xìng差,我真不记得何时得罪二位了?”
“哼,你不记得我们田虎、田豹兄弟,我们可记得你。你带着二三十人打我们俩,若不是我跑得快,肯定和老二一样被你们打残了。”光头叫田虎。
田豹跟着道:“若不是你,我们还好好地给宫里送贡梨,何苦到这山上落草。”
他二人本是附近村中的车把式,有幸被选中给宫里送贡梨。前年秋,二人赶车途中不小心撞了小三,争吵起来。魏四听闻,带着二十多个当地小混混赶来,田虎、田豹只好扔掉装着贡梨的车逃窜。田豹跑得慢,腿也被打折。你说把人揍一顿也就算了,谁知魏四竟把贡梨分给了兄弟们。没了贡梨是要赔偿的,哪有钱赔呀。田氏兄弟左躲右藏段rì子,干脆在这山上做起了劫道的营生。
这个魏四怎会知这其中缘由,还在装糊涂:“不会吧,你们肯定认错人了。”
“别乱扯,今rì不打断你的腿不算数。”田虎已举刀下令。
见此情景,魏四知道无路可走,只有向前冲出去。短刀握手,大喝声直冲向离自己最近的田虎。
田虎见这气势,只好向一旁躲避。身旁的田豹有过挨揍的经历,知道这位仁兄的心狠手辣,也往旁躲去。
冲过这二人,魏四呐喊着继续前冲,挡在眼前的劫匪吓得让开道。
田虎回过神来,大喊着:“追!”
这些人都是光脚在这山地上长大的,可魏四呢?很快,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
我与那二人有仇,与其他人可无仇。魏四边跑边飞速思考如何摆月兑险境。他们要什么?不就是钱嘛。想到这,他解开包裹打开往一侧使劲扔去,回头大喊道:“钱在那!”
包裹散开,衣服和文钱散落一地。
劫匪们果然慢了下来。有两个跑过去捡,其他人一想去晚就没了,全都跑去疯抢那一百四十文铜钱。一百文魏青蚂螂给的,二十文卖地的,还有二十文是小净偷偷塞进去的。
田虎见就自己一人还在追,慌了。大叫道:“快给我追。”这些人本就是乌合之众,田虎也只是名义上的老大而已,无人理会他。
“小子,你有种,下次别让大爷我碰到。”只好停了下来。
魏四不敢停,又狂奔很远,才喘着粗气躺到路旁休息。此时才感到双脚钻心的疼,爬起月兑鞋,才发现那双布鞋的底都已磨穿。无法再穿,扔掉鞋子,魏四见脚心沾满小石子,忙扒拉掉。有许多已嵌入肉中,霎时满脚都是血丝。
强忍着疼痛,魏四找个避风处。又在附近弄些荒草干柴,舀出怀中的火镰和火石,生火取暖。身心俱惫,他沉沉睡去。
夜间的寒气把魏四冷醒,火已灭,但他没有一丝重新燃火的意愿。将身体往灰烬靠了靠,缩成一团,又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在此处休养两rì,双脚略有恢复,魏四决定继续前行。可从未光脚走过路的他只走了两步便疼得停下来。
他将目前困境理了一下。肚子咕咕直叫,饥饿不断袭来,必须解决。已身文分文,只能靠乞讨。乞讨就得走路,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走路要用双脚,要穿鞋子。所以鞋子问题是眼下第一位的。
“鞋子,我要鞋子。”魏四大吼道。只有远山的回声,天上没有掉下鞋子。
猛然手触到怀中短刀,有了主意。大叫声:“老天,这是你逼我的。”小心走到路边埋伏,他要抢鞋子。
又是两rì,竟无一人走过。想想已五六天未吃东西,魏四只觉眩晕。幸好这晚有许多蚂蚁、小虫爬向火堆,不管三七二十一,忍着恶心抓起塞进嘴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次rì晌午,远远过来辆驴车,赶车的是位老汉。近前,魏四跃出挡在前面,手握短刀,目shè凶光,大吼道:“劫,劫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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