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老弟,魏四老弟。”宋二刚爬起摇了他几下,见没反应,抬脚用力踢在他身上,冷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说话间又是两脚。
那边的刘应选见他踢打魏四,爬起扑过来抱住他,喊道:“为什么打魏四哥?”
宋二刚用力甩开他,继续猛踢,“害我两次腰伤,今rì我要好好还回来!”
“魏四哥!”刘应选见斗他不过,扑到魏四身上,蘀他遮挡。
“你给我滚开!”宋二刚一把揪起他,扔了很远。
刘应选忍痛再次扑到魏四身上。宋二刚怒火燃起,抬脚猛踹他的腰部,他发出声声惨叫。
听到外面动静,宋秀莲跑出来惊问:“哥,你干什么?”
宋二刚未停止踢踹,道:“等我教训好魏四,便带你走!”
“你干什么?”宋秀莲跑过来拦他。
宋二刚并不理会,下脚更是用力。
“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别再打了。”秀莲跑进屋,简单扎个包裹,重又回来。
宋二刚哪肯罢休,“等我把怒气发泄完。”
“你再打,我就跑了。”秀莲说着便向外跑。
你跑了,庞公公那我怎么交差。魏四撂下一句“这次饶了你”,忙追去。
夜幕拉上,费千金等乞丐们兴高采烈地回到庙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魏四直到次rì傍晚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秀莲的床上,整个身体都疼痛无比。
“千金,千金,应选,应选。”他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费千金和众乞丐冲进屋来,立刻站满这小小厢房,还有好多位在外探头望来。
他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千金已从刘应选那知道昨晚情形,忙道:“是宋二刚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干的。”
魏四马上想到那酒,“你是说酒?我睡多久了?”
“魏四哥,你都睡了一夜一天了。”小龙在床侧道。
“哦。”魏四爬起,一阵疼痛传来,忍不住“啊”了声。
“他趁你昏迷打你,还把秀莲抢走。”费千金恨恨地道。
“啊?”魏四这才知道自己因酒误事,吃惊过后便是后悔,“都怪我,不该饮酒,上了那家伙的当。”
“应选哥也被打得很惨。”小虎愤愤地道。
“他在哪?快带我去看他。”魏四急切地道。
刘应选躺在地上,痛苦不堪,说起话来气喘吁吁,“魏四哥,是我无能,打不过他。”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魏四摇头,泪水在眼眶。
刘应选还想说话,一用力带来疼痛,不禁**起来。
魏四大声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庙里只有一张床,便是秀莲那张。
众乞未动,费千金道:“魏四哥,你也伤得很重呢。”
“他比我重!”说着,魏四已伸臂去抱刘应选。
“还是我们来吧。”费千金道,与众乞将刘应选抬到床上。
又是五rì,刘应选尚不能自主活动,魏四已基本恢复。他思考会,道:“千金,跟我走。”
费千金问:“去哪?”
“珠市口。”
“好。”费千金知道去那是为了寻找宋二刚。
魏四向乞丐们交代:“我们可能要出去几rì,你们要把应选照顾好。小马、小虎,这里若出现变故,马上到珠市口根据记号寻我们。千金,联络记号都交代清楚没?”
费千金笑道:“绝对没问题,按你的吩咐我做了统一安排,使用独特的记号,以确保大家不会丢失。”
两人来到珠市口的胭脂胡同,在“胭脂红”附近角落里蹲下,观察着出入店内的人。直到天黑,未发现宋二刚。
“我去弄点吃的。”费千金发现不远处有家饭庄,跑到饭庄后院去找扔掉的剩饭。
至少有十个乞丐在候着,费千金抢到几个吃了一半的馒头,舀来和魏四分享。
伙计出来关上店门,一天就这样结束。魏四和费千金的一天还在继续,两人轮流休息,时刻关注着。
如此两rì,仍不见宋二刚。
难道换地方了?魏四心想。又是深夜,费千金坚持不住,发出微微鼾声。
猛然从胡同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四忙推醒费千金,往后躲了躲,低头偷窥。
月明星稀,来人不下二十个,皆紧身黑sè短衣黑sè宽裤。当先者身材魁梧,剑眉虎目,面上一圈浓浓的络腮胡须。月光下,这人的面孔让魏四大吃一惊,竟与雄县城外刺杀**星的带头人极为相似。那人近距离死在魏四手里,故他印象深刻。
而人群中有一肥胖身躯更让魏四吃惊,竟是黄九斤黄胖子。
来到“胭脂红”前,敲几下门,内传出“何人”问话。
当先者毫不避讳,朗声道:“闻名不如见面,香客来自四方。三教应劫,白莲浮起。闻香教王教主座下弟子巨野徐鸿儒求见红封教教友。”
“无生父母,白莲同枝。红封马三道恭迎徐教友,还请入内相叙。”门开,马掌柜拱手相迎。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徐鸿儒身后两人献上两大礼盒。
马三道眉梢喜扬,“请入内。”徐鸿儒与那两人进入,其他弟子立刻隐在店外jǐng戒。
过不多久,一辆马车停在店前,驾车的正是宋二刚。下来三人,两位是太监,其中有魏四那晚听到他们嘴中所说的庞公公,另外那人穿锦绣长袍,象是生意人。看来轻车熟路,他直接上前敲下门,道:“李守才。”门便打开。他恭敬对两个太监道:“庞公公,刘公公,人都在内等着呢,请。”
三人入内,大门紧闭,宋二刚在外站立。
魏四正睁大眼细瞧,猛见有人影过来,忙与费千金抱紧躺下装睡。
“都是乞丐。”是在四周jǐng戒的人,见许多角落里都有乞丐,不以为意地道。说着走到店前,与宋二刚交谈起来。
许久,门开,出来徐鸿儒三人,回头拱手连道:“一切都拜托马教友,李教友。”
“同道中人,无须客气,还请徐教友早些把银两准备好。”马掌柜叮嘱道。
“三rì后,少教主会亲自送来。”徐鸿儒保证道。挥手,众人随之走出胡同,向南而去。
接着,那两位太监出来,每人手上抱一锦盒,应装有金银,笑容满面地与那二人告辞。
“二刚,把两位公公照顾好。”马掌柜身旁那人叮嘱道。
宋二刚上了马车,扬鞭道:“放心。”驾车远去,出胡同向北,是回皇宫的路。
“守才,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凑得出吗?”马掌柜道。
那位叫守才的冷笑道:“王森这些年在冀、鲁等处可没少敛财,这点不过是九牛一毛。今rì舀来区区两千两便想成事,真是幼稚。”
“这徐鸿儒我早年结识,倒是个忠厚实诚之人。”马掌柜道。
守才笑着摆手,“所以那少教主才让他来试探,想轻易打发。”
两人说着,闭门进入。
魏四与费千金急忙爬起跑出胡同,哪还有马车的影子。费千金还在撒腿追赶,被魏四喊住:“追不到了,回吧。”
费千金问:“回哪?”
“广宁门。”
走在月光下的京城,魏四冒出个大胆的主意。
好主意绞尽脑汁也未必能想出,坏主意只要有了念头,便会很快占据整个大脑。魏四的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它的名字叫“黑吃黑”。
狗急了尚要跳墙,更何况人呢。做太监做不成,那就做强盗。行走的魏四目光中充满狠毒。
“千金,你想不想发财?”
费千金疑惑地望着他,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着前所未见之气,难道这就是杀气?“当然想,做梦都想。”
魏四停下,“既然要做,就做大的。千金,你敢不敢?”
费千金没听懂,“什么大的小的?魏四哥,你的目光好吓人。”魏四的目光似在喷火,把皎洁的月光都染红。
“三rì后,不是有银子……”魏四的手攒成拳头。
“你是说……”费千金恍然大悟。
魏四点头。
费千金犹豫起来,“他们人很多,咱们可能……”
魏四摇摇头,“不动他们,待他们离开后,动‘胭脂红’。”
费千金沉默。
“我会计划好的。”魏四充满信心。
“我跟你干,魏四哥!”费千金咬紧嘴唇,下定决心道。
魏四搂着他的肩膀,道:“成功与否,在此一举。必胜!”
“必胜!”费千金笑着大喊,把街边那条流浪狗吓得撒腿跑远。
破庙里静悄悄地,两人不想吵醒他们,便在屋外靠壁而栖。
天明,见他俩回来,大家兴高采烈。魏四入内看望刘应选,见他仍无法动弹,疼痛无比,更坚定了这次行动的信心。
人员是关键,不在多在jīng。魏四想了想,确定了机灵的小马和小虎。
第三rì很快到来,魏四对众人说要出去办事,需要两rì,带着费千金、小马、小虎来到胭脂胡同“胭脂红”附近扮起乞丐。不用扮,他们本身就是乞丐。
rì落西山,喧嚣的珠市口渐渐沉寂下来。魏四问:“害怕不?”
费千金和已知晓此次行动的小马、小虎摇摇头。
“不用害怕,有我呢。”魏四道。可他的心跳明显快得出奇,手心直冒汗。
也许这不叫害怕,叫紧张。这是魏四的第一次,难免紧张,就像女人的第一次也很紧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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