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过敏,我能吃。♀”
小时候,洛琪一吃鱼就过敏,浑身起满疹子,又红又痒,常常被她抓的溃不成军,还以为自己患了什么病,除了家人从来不敢对别人说。
第一次和徐清远约会时,他为她点了一道柠檬烤鱼。餐厅枫叶一样的壁灯,映着桌子上摇曳的烛光。这样的光线下,他清俊的容颜像罩了一层金色,散发着耐人寻味的尊贵。他的手,干净,修长,优雅而有力,专注的将一块鱼肉中的每一根刺都细心的挑掉,然后放入洛琪的盘子中。
洛琪垂下眸子,心瞬间化成了软软的棉花糖。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啊,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此时,别说是鱼,就是给她毒药。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少女心就是这么简单吧,男孩一个细致入微的小动作,就可以如春风化雨般,滋生出参天大树一般的情愫。
所以,她吃了。结果很悲催,不出一个小时,她就被徐清远送到医院挂点滴。
看着她满身的疹子,徐清远又愧又心疼,直骂自己不好。以后,但凡在公共场合用餐,有不明就里的人给洛琪夹了鱼,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从她盘子中夹走,然后吃下,不允许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以为,徐清远喜欢吃鱼。
盯着面前的白女敕的鱼肉,洛琪眼睛有些发酸,手中的筷子也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
她为什么要想起这些,她不该去想的。就算她的心里曾经为他种了一颗参天大树,现在也已经腐朽,枯萎,全都不一样了。
“过敏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人长大了,体质也会变的。”在徐清远愕然的注视下,洛琪清浅的笑着,夹起了那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的嚼起来。
香甜的味道,透着特有的鲜,味道其实还不赖。
“琪琪,干吗勉强自己……”
徐清远急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根刺没有剔净,洛琪猛烈的咳嗽起来。
“不能吃就别吃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楚天佑连忙替她拍背,温柔的嗔怪着,脸上却分明罩着一层寒霜。
洛琪咳的泪花在眼眶里闪烁,楚天佑心情不好,一挥手:“把这道鱼给我撤了,不吃了!”
齐雨薇神色尴尬,不咸不淡的道歉:“都怪我,光想着清远最喜欢吃鱼,早知道琪琪过敏,我就不点了。♀”
“谁说我喜欢吃鱼!我从来就不喜欢!”徐清远也很哑火,把手中的筷子一掷,再也没心情吃东西。
刺咳出来,嗓子舒服了很多。他们都把她想的太弱不禁风了,其实不过是一根刺,一场过敏,一段中途夭折的感情,总归要不了她的命,想明白了,其实她什么也不怕。
侍者上前撤鱼,洛琪拦住了侍者:“既然是招牌菜,就别撤了。我吃着也挺好吃的,一根刺而已,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是?”说着,她又端起手中的红酒杯,跟齐雨薇和徐清远的杯子撞了一下:“清远哥哥你也别生气,齐小姐长的漂亮就不说了,还事事以你为先,你就知足吧。来,我们干杯,我祝你们,早日成婚,幸福甜蜜,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清远身子僵硬的倚在那里,望着洛琪,紧蹙的眉宇间是难以接受的震惊,受伤,黯然,不解……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不久前,她才刚刚接受他的求婚。就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算那天他失了约,可是他从未打算就此放弃她。
从来没有……
为什么她连听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楚天佑没说话,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齐雨薇唇色绯然,勾住徐清远的脖子,冲洛琪举起杯:“本来怀孕了我是不能喝酒的,可是琪琪敬的酒我必须得喝,那说好了,下月初八我和清远大婚,请贴我会亲自送到楚总府上,别人不来没关系,你们两位可一定得赏脸前来哦~”
“当然。早就等着讨你的喜酒了,恭喜了。”楚天佑极有涵养的与她碰杯,喝酒,桌子下的鞋尖还顺便踢了踢洛琪。
下月初八,下月初八……洛琪一只手紧抠着桌布上的流苏,心皲裂成纵横的纹路,她依然清浅的笑着,水样的眸扫过不置一词的徐清远:“恭喜你,清远哥哥。”然后,昂起脖子,一饮而尽。
“琪琪,别这么喝酒……”徐清远又劝她。
“我高兴,为什么不喝?”洛琪反唇相讥。”就是,琪琪是为我们高兴呢,今天我们要不醉不归。“齐雨薇一时心情大好,和两人又喝了几杯,期间,无论是楚天佑还是洛琪,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唯独徐清远,食不知味,整顿饭再也没笑出来。
喝了几杯酒的齐雨薇头也有点晕了,靠在徐清远的肩上,醉眼迷离,媚态横生,十足的风情,美丽……无视徐清远的漠然,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向两人讲述她和他的甜蜜,仿佛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她看起来,真的很配。洛琪听着听着,恍然听到水晶破碎的声音,可是,哪有水晶,分明是她的心,一点一点,碎成了渣子。
酒的扩散作用加上本来对鱼肉的敏感,浑身上下火烧似的,窜起一阵痒麻,手也渐渐肿起来,握起的拳头,灯光下,又红又亮,像个小馒头。
就连一直闹别扭的小月复也开始欺负她,一阵阵的酸痛,痛的她思维混乱,又出了一身的汗……
朦胧中,她的脸有种异样的红,坐在她对面的徐清远发现她的不对劲,突然就站了起来:“琪琪……”
两个男人同时叫她,而楚天佑还是先他一步,把洛琪打横抱起,连帐也没顾上结,开着车向医院冲去。
“你怎么样?”车上,楚天佑模了模她绯红的脸,烫的惊人,心急如焚,连闯了几个红灯,喇叭声按的响成一片,还忍不住咒骂:“不能吃就不要吃!这种时候你逞什么能!”
洛琪浑身又痒又痛,头晕乎乎的,不舒服的靠在椅背哼唧着,“还不是怪你,一点默契也没有。不是你说要学会面对吗?连一条鱼我都面对不了,还杀什么鬼,杀什么神?我早就被他们给杀了!”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难道顽疾,就像心上的伤,这辈子就跟定她了?
“杀什么杀?你这分明是自杀!”后面,响起了警笛声,楚天佑咒骂一声,猛踩油门,野马一样又冲了出去。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