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你这两天怎么老是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和夏侯砚吵架了?”谢浩远关切道。
唐诗一惊,她有表现得怎么明显吗?当即收敛了表情,“没有啊,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不就是盼着你们吵架,最好能彻底闹掰,这样我不就有机会了吗?”他笑得一脸风光霁月,幸灾乐祸!
唐诗狠狠瞪他一眼,“谢浩远,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居然这样诅咒我?”
看着唐诗冰冷的眼神,谢浩远双手一摊,“这样吧,看你心情不好,不如今日我们不在府里用膳了,去明心楼如何?”
唐诗赌气道:“不去!”
谢浩远却是一脸的坏笑,“你和夏侯砚有缘,说不定可以再次遇到他呢!”
和浩远哥哥相处这么久,唐诗已经被他气得没有脾气了,直接不说话,准备坐下懒得理他,谁知人还没有挨到椅子,就被他拉出去了,还不忘给唐诗灌输大道理,“有机会要把握住,没机会制造机会也要把握住!”
唐诗哭笑不得,算了算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还是那间酒楼,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唐诗和谢浩远刚刚坐下,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缓步上楼!
刚刚上楼的步青云和楚兰馨也看见了唐诗和谢浩远,四目相对间,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唐诗倒是坦然,只做没看到,浩远哥哥说的对,她不想见楚兰馨,楚兰馨更不想见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两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今日步青云好不容易有闲暇,便带着楚兰馨来明心楼用膳,楚兰馨满心欢喜,哪里知道居然会正好遇到唐诗?楚兰馨心中暗暗叫苦,不想见的人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可是还没等她想出避开的办法,唯恐天下不乱的谢浩远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原来是步兄和步少夫人啊,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一起坐!”
唐诗狠狠瞪了一眼浩远哥哥,步青云本有些迟疑,他自然能察觉到妻子和唐诗之间的不愉快,可是没等他犹豫多久,热情无比又不计前嫌的谢浩远已经帮他们把位子都摆好了!
事已至此,步青云和楚兰馨只好半推半就地和他们坐在同一桌旁边!
谢浩远似乎完全不知道三人之间的纠葛,谈笑风生,豪情四溢,“步兄,今日这顿我请了,小二,所有招牌菜全上!”
小二一脸的殷勤,“是,请几位稍等,马上就到!”
步青云微微一笑,谦让道:“谢兄也太客气了,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谢浩远十分豪爽,义薄云天,“步兄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好客气的?”
唐诗狐疑地看着他,自家亲戚?什么自家亲戚?没成仇人就不错了,还自家亲戚?
步青云和楚兰馨看着笑得一脸纯真无邪的谢浩远,心中有着和唐诗一样的疑惑!
谢浩远见三人狐疑的目光盯着他,好心解释道:“你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阿诗是我的亲表妹,步兄的妾室唐涵可是阿诗的妹妹,这么亲近的关系,难道我们大家不是自家亲戚?”
此话一出,唐诗脸都黑了,冷冷道:“浩远哥哥!”
谢浩远依然是一副茫然无知没心没肺的模样,“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楚兰馨的心五味杂陈,想起一心想要*夫君的唐涵那副狐媚模样就一肚子气,谢浩远居然还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提起,不是故意惹她的晦气吗?不过她表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悦,浅浅一笑,附和道:“是啊,浩远哥哥说的对,都是自家人!”
谢浩远的大讲堂又开始了,“话说关系再亲近的亲戚要是不常常走动,也容易疏远,要我说啊,我们就应该常常聚一聚,你说对吧,步兄,步少夫人!”
楚兰馨和谢浩远自幼就认识,比谁都清楚谢浩远整人的刁钻本事,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是极聪明的人,可此时就算恨得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只能道:“是啊,阿诗姐姐,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看馨儿了呢!”
唐诗淡淡道:“最近很忙!”
楚兰馨娇笑道:“不知道忙些什么,可否说给馨儿听听?”
谢浩远非常适时地出声了,“步少夫人,你可知道秦妃已经身怀皇嗣的事?阿诗在府中为秦妃娘娘没有出世的孩子缝制新衣!”
楚兰馨柔柔一笑,“我听说了,这可是大喜事,姐姐真是有心,只可惜我现在见不到秦妃娘娘,若是姐姐进宫,还请转达我的祝贺!”
唐诗优雅地品着杯中酒,不置可否道:“上次的事情,庄姐姐说谢谢你!”
楚兰馨脸色一红,“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言谢!”
谢浩远看看唐诗,又看看楚兰馨,忽然神色悲悯地看着唐诗,“阿诗啊,你也太不争气了,你说你们三个,如今最大的都要做母亲了,最小的也嫁得如意郎君,你看看你,至今还孤家寡人一个…”
楚兰馨和步青云脸色都有些难看,十分尴尬,尤其是楚兰馨,云袖下的玉手都快紧握住汗了!
若是只碰到唐诗也就算了,以她对唐诗的了解,唐诗最多寒暄几句之后就会离开,可谁知道,不仅仅是唐诗,竟然还有这些多嘴多舌的谢浩远在?
唐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淡淡品酒,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面前两人的喜怒哀乐与她全然无关,她忽然想起夏侯砚眉间挥之不去的忧色,只觉心底也在微微作疼!
步青云就坐在唐诗的对面,眼睛怎么也避不开唐诗,他惊异地发现,她的眼眸在明媚阳光的折射下,竟然散发着琉璃色的光芒,这般美丽的风景,恍若神姝,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让他平静的胸膛燃起淡淡的悸动。
步家退婚虽非他所愿,可他对唐诗始终有一种淡淡的愧疚萦绕在心,尤其听说现在虽然有很多人去谢家提亲,都是要纳唐诗为妾,歉然之意更浓,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若建威将军没有早早战死沙场,若唐家没有被贬离京,他和这样的女子是不是也早已成为一对恩爱甚笃的夫妻?
“青云,青云!”楚兰馨无意中发现夫君的眼神竟然定定地看着窗边静静沉思的唐诗,心里“咯噔”了一下,轻轻拉了拉步青云的衣袖!
步青云回过神来,微笑道:“馨儿!”
一顿好好的饭,三个人心思各异,都没有什么胃口,唯一有胃口的谢浩远又忙着滔滔不绝,实在是暴殄天物!
楚兰馨柔声道:“我有点不舒服!”
步青云担心道:“怎么了?”
楚兰馨手捂胸口,脸色有些难看,“我也不知道!”
“少夫人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弱柳扶风啊,步兄,我看还是赶紧送少夫人回府休息吧!”谢浩远一边品酒,一边淡淡道。
步青云对唐诗和谢浩远轻轻颔首,扶起楚兰馨,“让谢兄和唐小姐见笑了,拙荆自幼体弱,不宜在外面久待,谢过谢兄款待之情,就此告辞!”
楚兰馨温柔道:“阿诗姐姐,浩远哥哥,馨儿先告辞了!”
唐诗连眼眸都没有抬,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楚兰馨靠在步青云的身上,出了明心楼,步青云有些担心,“馨儿,你没事吧?”
楚兰馨摇摇头,“可能刚才酒楼里面人多,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就好多了!”
步青云有些自责,“是我考虑不周,应该让娘把明心楼的厨子请到府上,而不是让你出来!”
楚兰馨道:“我没事的,偶尔出来也是挺不错的,只要你能常常陪我就好了!”
步青云一笑,“以后我会的!”
看着丰神俊逸的夫君温柔的脸颊,想起他刚才看唐诗的眼神,心底掠过一丝沉郁,她爱着自己的丈夫,对于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极为敏感,刚才他看唐诗的眼神让她感到了本能的危险!
上了马车,楚兰馨靠在步青云怀里,忽然叹道:“阿诗姐姐真可怜!”
步青云虽然知道大致的原因,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楚兰馨道:“看到阿诗姐姐形单影只的,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好像是我抢了她的幸福一样,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步青云安慰道:“馨儿,这不关你的事,你总是这么善良,不要再自责了!”
楚兰馨道:“话虽如此,可我每次见到阿诗姐姐,回府之后都要难受好久,阿诗姐姐从小就命不好…”
“什么命不好?”步青云神色一震,奇怪道。
楚兰馨面有难色,让步青云更加急切,“到底怎么了?”
楚兰馨似是鼓了很大勇气,“事关阿诗姐姐的名誉,我原本不该说的!”
步青云不悦道:“跟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楚兰馨叹息一声,“自幼听相士说,阿诗姐姐命里带煞,是不祥之人!”
步青云俊眉一蹙,“这纯粹是无稽之谈!”
楚兰馨道:“何尝不是呢?我们都不信,可是后来的事情一件件地都被印证了!”
“怎么说?”
“先是阿诗姐姐的舅舅殉难,然后是母亲病故,你说,阿诗姐姐是不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