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不大,夜晚又很宁静,已经睡着的唐颂听见了娘哭喊的声音,匆忙下*跑了过来,正好看到了娘被爹爹打的吓人情景,慌忙抱住爹爹的腿,哭喊道:“爹爹,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颂儿求你,不要打了…”
韩映之看到唐诗冰冷的眼神,还有安梦瑶等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悲从中来,挣扎抱过唐颂,哭道:“颂儿,不要求他,让他把我们娘俩儿打死算了!”随后怨毒的眼神又看着唐诗,“她已经害了你姐姐,如今还要来害我们娘俩儿…”
唐颂本就对唐诗怨恨在心,如今在娘的唆使下满眼愤怒,咬牙切齿,“唐诗,我跟你拼了!”
唐一鸣在气头上,狠狠教训了韩映之一顿,没想到她还死不悔改,到了这个时候,还怂恿颂儿去对付唐诗,真是不自量力的蠢货,立即腿一伸,愤怒中的唐颂就被绊倒在地,摔得嘴啃泥,痛的龇牙咧嘴,唐颂惊呆了,这是平日疼他入骨的爹爹吗?
安梦瑶看在眼里,十分开心,韩映之仗着生了个儿子就为所欲为,如今看来,她的宝贝儿子也不再是老爷手中的宝,这年轻的吴妙晴,香兰未必就不能生儿子!
唐一鸣教训了韩映之母子,看所有的人都在,也不想在女儿唐诗面前留下治家无方这样无能的印象,恼怒道:“还不送小公子回去!”
立即有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将挣扎的唐颂拖了出去,唐一鸣并不解气,继续殴打韩映之,他也深知韩映之平日是怎么欺负唐诗的,如今在她面前痛打韩映之,也多多少少有讨好唐诗的意思,韩映之能生儿子,香兰难道就不能生儿子?这样一想,韩映之的儿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到昔日耀武扬威以当家主母自居的韩映之今日落得这样的下场,安梦瑶几人心中都窃笑不已,尤其是香兰,韩映之一直在她面前趾高气扬,装腔作势,如今这样狼狈,她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最好往死里打!
唐一鸣为了做样子给唐诗看,下手很重,很快,韩映之的咒骂声就低了下去,唐诗看着韩映之痛的脸白如纸,冷冷一笑,她知道韩映之的软肋在哪里,首先要让父亲彻底厌恶她,彻底嫌弃她,还有她的儿子唐颂,要一道道摧毁她心中最后的防线!
韩映之瘫软在地上,已经痛得没有人样,唐一鸣才停了动作,唐诗云淡风轻道:“不过区区一个妾室,父亲大人何以如此动怒?叫外人知道了,实在有失父亲的身份!”
唐诗的话给韩映之定了性,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妾室,唐一鸣此刻也觉得韩映之根本就没有做正室的风范,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骨子里都透着小家子气,根本不配做他的正室!
唐诗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韩映之,提醒父亲道:“颂儿是唐家唯一的男丁,事关唐家颜面,父亲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以免让人笑话!”
唐一鸣轻轻颔首,韩映之这个样子确实没有资格再教导颂儿,以后就交给别的庶母来教导!
韩映之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唐诗的话,颂儿是她的命根子,唐诗这分明是恶毒地要她的命,咬牙道:“唐诗,你好狠!”
唐一鸣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踹在韩映之的身上,骂道:“你这个践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唐诗冷冷瞥过盛怒中的父亲,“父亲大人,我可是很想好好留在府中你共聚天伦,也一心一意为唐家的未来唐家的大局着想,不过很可惜,这府中有人连片刻的清静都不肯给我,也根本容不下我,狗咬吕洞宾,我也不必自讨没趣,就此告辞!”
不等唐一鸣说出挽留的话语,唐诗就站起身,云锦逶迤,清香如缕,出了内室,身后一应仆妇鱼贯跟上!
唐一鸣见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女儿就这样走了,心头的火无处发泄,看着狼狈不堪的韩映之更是心生厌恶!
唐诗等人刚上了车驾,就听到了后面又传来一声惨叫,只是微微一笑,娘,这个曾经处心积虑害死你的女人,你看到了吗?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她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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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夏侯少将军和永贞郡主大婚的日子,夏侯夫人不甘愿归不甘愿,也只能奉旨布置婚事!
夏侯府红妆数十里,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合金花瓣,就连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百姓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大婚盛况。
夏侯砚的婚事是端淑太妃主婚,场面极其盛大,车驾逶迤如长龙,一路蜿蜒,从夏侯府至建威将军府,先行的队伍已经到达建威将军府,后面的队伍却还在夏侯府未出发,这场盛事,轰动京华!
夏侯砚一直都是白衣翩翩的模样,今日一身火红色锦服,精致的华服和他的高华气质融合得完美无瑕,举手投足优雅尊贵,修眉凤目,面容清俊,眉宇间天生的一股桀骜神色,说不尽的*,道不尽的奢华,一出场就引起了阵阵惊呼赞叹!
夏侯倩然今日也是一身红色宫装,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可人气质,这对兄妹站在一起,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睛,人人皆赞叹夏侯夫人好福气,一双儿女都是顶尖的人物!
宾客皆赞夏侯少将军和永贞郡主,英雄与美人,是天作之合,夏侯夫人看到自己绝色出尘的儿子,俊美如同神祗,想到那个即将与他拜堂的卑微唐诗,就心生不悦,不过在一派恭贺声中依然能保持无懈可击的优雅端庄的微笑!
各王公贵族送来的贺礼堆积如山,琳琅满目,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夏侯少将军今日大婚,也不知道伤了多少闺中少女心,更加羡慕那个能做他正妻的女子,永贞郡主!
夏侯倩然心中很是好奇,那个让娘心生恼意,却让哥哥心中满意的嫂嫂是什么样子的,夏侯砚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仿佛阳光照射进了心底深处,不管过程如何,以后的日子终于可以和阿诗并肩携手!
夏侯夫人看到儿子的笑,心底恼意更盛,看着远处在宾客簇拥中的元帅,淡淡含笑,眼中并没有半分不悦,心中更是觉得孤立无援,元帅同意,儿子喜欢,妹妹妥协,只有她一个人孤军作战,之前和阿砚说好的千鹤岛督军之行,也因他大婚之事,无法成行!
夏侯夫人觉得自己在与儿子的争斗中几乎完败,不过转念一想,唐诗终究是自己的儿媳,以后进了夏侯府,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这样一想,心情就好了很多,正好有命妇上前道贺,夏侯夫人忙着招待客人,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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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谢家上上下下一派忙碌,曾经是步家双喜临门,如今是谢家,谢浩远高中状元,表小姐又嫁入夏侯府,今日表小姐出嫁,恭贺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处处都是丝竹喜乐之声,唐诗从半夜就被云姨叫起来装扮,忙碌了半夜,终于妆成,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身着大红云锦嫁衣,眉目如画,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云姨等人怔怔看着小姐,半晌反应不过来!
直到谢夫人入内,云姨才回过神来,笑道:“记得夫人当年夫人出阁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盛况!”
雅霜笑道:“云姨,如今小姐是郡主,夫家是夏侯府,哪是唐家能比拟的?”
谢夫人叹道:“当娘微雨出嫁,也是我亲手送出去的,今日又要把阿诗送出去!”
苏伊湄送给唐诗的礼物是一件珍贵的精致发钗,道:“阿诗,恭喜你了!”
唐诗抬首,看着镜中的女子,从此就要站在夏侯砚的身边,与他命运相连,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从不早起的谢浩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围着唐诗转了一圈吗,满目惊艳,口中啧啧有声。
谢夫人佯怒道:“女儿家闺房,你来干什么?”
谢浩远笑道:“阿诗妹妹出嫁,我怎能不来?”
谢浩远给唐诗的发髻上插了一直五光十色的玉簪,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跨出了这个门就来不及了,以后我就不要了!”
唐诗忍俊不禁,眼眸间波光潋滟,“我不会后悔,还要让舅母给你娶一个凶悍的女子做夫人!”
这时,有嬷嬷上前对谢夫人耳语了一番,谢夫人脸色微沉,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今日大婚,唐家的人居然又来了,低声道:“把他们从偏门带入,避开郡主!”
“是!”嬷嬷匆匆领命而去!
谢夫人拉着唐诗的手,和她交代一些新婚礼仪,没过多久,又有嬷嬷来了,“夫人,迎亲的人到了!”
云姨和雅霜给唐诗盖上红盖头,扶起小姐,谢夫人声音忽然有些哽咽,“阿诗,舅母真舍不得你!”
云姨知道谢夫人一向疼爱小姐,红了眼圈,却依然面含微笑,“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谢夫人含笑颔首,“是啊,应该高兴,我这是太高兴了,来人,送郡主出阁!”
唐诗眼前只有一片旖旎的红,和周围不绝于耳的恭贺祝福之声,朦胧中,听到他温暖含笑的声音,将自己的手放在熟悉的大手中,不再紧张,也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