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唐诗居然和京兆府的钟大人一起来到了唐府重审此案!
钟大人是京兆府的人,唐一鸣已经将阮名扬的案子上报到京兆府,死刑按律需要核查!
唐一鸣千算万算,算不到唐诗居然也会来到唐府,想起夏侯少将军那样冷酷的眼神,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完全相信,若不是因为他是唐诗的父亲,夏侯少将军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得知钟大人今天来府中是复核阮名扬一案的,他连忙殷切地请钟大人和唐诗到府中坐下!
唐一鸣其实早就知道阮名扬的心思,居然暗恋过自己的女儿唐诗,心中颇不以为然,就凭他一个小小官吏,就异想天开地想勾搭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唐诗早已有婚约在身。
不过唐一鸣对阮名扬不满意归不满意,又离不开这个实际办事的人,他深知,有了政绩,才能更好往上攀升,从这个角度来说,阮名扬也是他的棋子之一!
钟大人主审,唐诗坐于一旁听审,吴妙晴,安梦瑶等人在一旁肃然站立,唐一鸣坐在下座!
安梦瑶从唐雅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心底埋怨老爷把事情弄砸了,老爷不可靠,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两个女儿,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两个女儿的婚事,唐雅谈起姐夫的时候眉飞色舞,孺慕之情昭然若揭。
她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她从来没有见过夏侯少将军,不过也曾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原来是打算把唐雅嫁给谢家的三公子谢浩远,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既然唐雅对夏侯少将军一见倾心,她身为母亲,总得为自己女儿打算打算!
安梦瑶很快就厘清了这些事情,认清楚了时势,和大小姐翻脸的是老爷,并不是她,她毕竟曾经还伺候过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唐雅能做少将军的姬妾,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保障了!
唐雅回府之后,根本就忘不了夏侯府的威仪煊赫,绮丽风景,佳木茏葱,奇花烂漫,说那才是人住的地方,自己住的唐府,哪里适合人呆?最合适做猪圈,这也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动不动就发脾气!
如果你知道一个地方再好也与你完全无关的时候,你可能不会心生妄念,但是当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属于你姐姐的,你就很难不动心思了,尤其是姐夫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唐雅闭目沉思,若是能在姐姐身边分一杯羹,这辈子就知足了!
姐夫发号施令时候的冷然潇洒,在唐雅心中,有振臂一挥应者云集的威慑力,玉树临风,犹如天人,身份地位的高贵尊崇,有男人特有的凌冽锐气,英姿勃发,如陌上春动,惊艳了她的眼眸,一颗芳心刹那间埙落。
安梦瑶见云裳站在大小姐身边,深知云裳在大小姐面前份量,忙对云裳鞍前马后,笑道:“云裳姐姐,好久不见了!”
云裳冷冷看了满脸堆笑的安梦瑶,不冷不热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安梦瑶脸上的笑容一僵,忙叫唐雅过来,催促道:“这是你云姨,快叫啊!”
“云姨!”唐雅甜甜叫道。
云姨淡淡瞥了唐雅一眼,又不是陌生人,以前从来没有叫过她云姨,现在来叫了,既然小姐已经和唐府没有关系了,她也就没有理这些虚情假意的人了!
她心中真为小姐叫好,这样的家人,早就该彻底撇清关系了,要不是为了名扬一事,小姐是怎么都不来这肮脏之地!
很快,原告香兰就来了,看到这阵势,心中有些害怕,她低估了唐一鸣心中的恨意,唐一鸣本就仕途不顺,又经常被一些心怀恶意的人冷嘲热讽,说堂堂夏侯府的老丈人居然屈居一隅,女儿还是堂堂正正的正室,就算是妾室,以夏侯府的权势,帮他谋个高官厚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见他这父亲当得到底有多失败!
仕途不顺的男人,若是府中再出了这样的事情,会不惜一切代价,手中仅有的小小权力也要发挥到极致!
钟大人是何等人?手中经历案子无数,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看香兰,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有几分姿色,一身素雅,不施粉黛,我见犹怜!
阮名扬他也见过了,血气方刚,相貌堂堂,这样的两个人,倒似甘柴猎火,若是有一点火星,怕是要燃烧起熊熊烈火了,钟大人心中已经有些明白,看来不但在深宅大院,主人妻妾和管家小厮*的不是什么稀罕事,在寻常人家,也遍地开花!
钟大人对唐诗一颔首,“少夫人,可以开始了吗?”
唐诗淡淡一笑,“钟大人,今天本夫人是来听审的,你做主吧!”
“是,少夫人!”钟大人一点头,清了清嗓子,“原告,你先开始说!”
香兰还没有开始说话,唐一鸣就抢先了,“大人,阮名扬已经签字画押,证据确凿,似乎不必再审了?”
钟大人还没说话,唐诗就淡淡道:“唐大人急什么?钟大人还没开口呢!”
唐一鸣脸色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钟大人听到夏侯少夫人居然叫唐一鸣“唐大人”,而不是父亲,有些奇怪,不过并未多想,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不便多问,不过他一向精细,很快就发现这对父女很是奇怪,关系很冷漠!
钟大人道:“本官看过阮名扬的卷宗,判的是死刑,按照朝廷律例,人命关天,凡是死刑必须要经过京兆府的复核,唐大人不会不知道吧?”钟大人念在唐一鸣是夏侯少夫人父亲的份上才给他三分薄面,叫他一声“唐大人”,否则绝对是直呼其名的。
唐一鸣岂能不知道?不过他并不担心,人证物证口供俱在,阮名扬还能翻了天去?他真正生气的是唐诗在他面前摆足了夏侯少夫人的架子,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已经确实没关系,但是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钟大人淡淡一笑,道:“唐大人,这个判刑不合理,yin人妻子未遂,按律只能抄家流放,刺配充军,何以判了斩刑?”
唐一鸣并不意外,心中十分不悦,一口一个“yin人妻子”,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脸都丢尽了,不过强压下心头不悦,胸有成竹道:“钟大人此言差矣,这个罪名不可一概而论,视情节严重程度可量罪推论,阮名扬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闯入下官妾室内堂,行不轨之事,可见行为之猖獗,这等贼子若不严惩,以儆效尤,只是刺配充军就轻而易举放过,岂非让良善百姓寒心?”
钟大人经验丰富,岂会看不出唐一鸣有泄私愤的成分在?转而看着唐诗,“不知少夫人的意思是…?”
唐诗不动声色,微微笑道:“没关系,钟大人开始吧!”
钟大人颔首不再理会唐一鸣,转而看向香兰,“你先说!”
众目睽睽之下,香兰有一种被八光了衣服的感觉,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道:“平日阮名扬就对妾身多有觊觎,各种明示暗示,妾身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一直都视而不见,总想着他不会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
“后来呢?”钟大人追问!
“那日,阮名扬来了府中,妾身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主动避讳,可是他居然跟在妾身后面到了内室,妾身深觉不妥,便要赶他出去,谁知,他一把抱住妾身,说喜欢妾身很久了…”香兰的声音越说越低,快说不下去了,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哭了起来!
钟大人却不为所动,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面无表情道:“继续说下去!”
香兰偷偷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唐一鸣,咬唇道:“妾身宁死不从,拼命挣扎,他一把捂住妾身的嘴,叫妾身不要声张,还说…”
“还说什么?”唐诗冷冷道。
唐一鸣终于看不下去了,本想怒而起身,可这里他是最低级的,根本轮不到他发飙,在这些大官面前,他也不敢也没底气发飙,只得低声下气道:“大人,事关女子名节,这种事情叫一个女人怎么说得出口?”
钟大人却不以为意,“唐大人此言差矣,人命关天,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再说了,唐大人不是一直希望严惩贼人吗?若是案子没有什么疑问,本官也可以早点核准唐大人的死刑审判!”
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唐一鸣无话可说,更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都是远在他之上的人,只得讪讪道:“是!”
钟大人看着香兰,威严道:“你继续说!”
香兰咬紧牙关不放松,“还说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善待妾身的,妾身乘他撕烂我衣裳的时候,挣月兑了他的手,大声喊人,这才逃过一劫,请大人为妾身做主,还妾身一个清白,妾身感激不尽!”
唐诗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重复了一遍,“你说阮名扬撕烂了你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