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之后,杜鹤林收起了摊在桌面上的那些文件,再次向愿意接受自己采访的袁兆锋表达了感谢之情。
“写好稿子之后给我看一眼吧?”袁兆锋问道。
“应该的,”杜鹤林微微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袁总指出,我进行删减和修改。”
“不过我相信你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袁兆锋说道,他很少说恭维人的话,这话的分量可不轻,杜鹤林立刻就觉得紧张了起来,这话的意思就是叫杜鹤林自己拿捏准确,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这笑容却不轻松了。
袁兆锋看了看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现在吗?”杜鹤林问道,也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到饭点了,她又立刻接上自己的疑问句说道,“那袁总得给我个机会,叫我来请客吃这顿饭?当做是给您的稿费了。”
“那就挑点随意的吧!”袁兆锋站起身说道,走到吧台前对孙沁歌说道,“我去吃个饭,一会儿叫宋康正过来送你,晚上你先睡别等我。”
孙沁歌看着袁兆锋犹豫了很久才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惴惴不安,看着他和杜鹤林一起出门的身影,她的眉头紧紧的攒在一起,就像是被别人捏住了心脏,随时会将她致死那般的惶恐不安。
阿玲看着袁兆锋和杜鹤林一起出的门,不免有些吃惊,“不是吧?袁总居然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我有没有看错啊!这个杜鹤林还真是有点手段啊,居然连袁总都能拿下,她要不要开个培训班啊?我一定第一个去报名。”
孙沁歌向阿玲比划着袁兆锋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意味着他有正常的需要。♀
“你说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阿玲看着孙沁歌问道,似乎从来就没有哪个女儿会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孙沁歌却不说话,因为周六咖啡店里几乎没人的关系,她已经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了,阿玲却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朝着孙沁歌靠过去问,“所以你是说,虽然袁总一直没有再婚,但是女人却没有间断过?”
孙沁歌看了看阿玲,这话不是他们两个人应该聊起的话题,所以也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袁兆锋在国外而她在国内。事实上,孙沁歌清楚的是,在国外,或多或少,袁兆锋的确是有别的女人的,只是他尽量不让她知道,也尽量不将自己的这些事情带回到国内。
这一次为什么破例,孙沁歌很清楚,她抬眼看着窗外的神情面不要露出了一些担忧。手里的动作也因此而慢了一些。晚上稍微晚点,宋康正推开了咖啡店的门朝着吧台走过来,看着正在擦拭着桌台的阿玲问道,“孙沁歌呢?”
“来晚喽!”阿玲看着宋康正无奈的耸耸肩,“孙姐姐没有给你发信息吗?”
宋康正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才看见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孙沁歌发来的,告诉他不用来接她了,她先回去了,叫他忙自己的事情吧。宋康正合上手机拿在手上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阿玲,“孙沁歌是自己回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她啊!”阿玲故意这么说着,然后把手里的琐碎的东西都收起来,“我也得关店回家了,拜拜!”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送客了,宋康正也只好不再发问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一路上心思都有点乱,他走到自己的车前按开了车锁,又犹豫的停住了,半晌之后终于没有拉开车门,只是重新把它锁上,然后转身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孙沁歌收拾好咖啡店打烊的事情之后,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着宋康正出现的时候,唐宇忽然来了,他邀请她一起去参加某个交响乐团的演奏会,因为队里发了门票,可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起。按照以往的惯例,孙沁歌会回绝这种邀请,可是今天晚上鬼使神差的她便答应了下来。
演奏会在市中心的音乐厅开始,时间比较晚,唐宇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却没有料到孙沁歌真的应约了,看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出神的样子,他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孙沁歌扭过头看了看唐宇,摇摇头。
“要不是心情不好,能叫我捡个漏约到你去看演奏会?”唐宇说道,“其实看不出来吧?我这种人也会去听演奏会……其实我也看不出来,不知道队里的领导怎么想的,要给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演奏会的门票,可能是最近队里的警察被投诉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想着给我们找点陶冶情操的事情。”
孙沁歌对着唐宇报以一笑。
“你要是不想去也不用勉强的,说不定我会在现场睡着呢!”唐宇“呵呵”的笑道,就像是勉强了孙沁歌做一件她十分不情愿的事情一般,虽然为她出于礼貌答应了自己而窃喜,却像是偷来的东西,自己拿着就十分的惶恐。
孙沁歌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她不想打字,唐宇又不懂手语,所以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叫车内的气氛一团尴尬了。
好在唐宇大喇喇的个性能叫气氛永远也冷不下去,他从演奏会门票的来源开始讲,最后讲到了他们领导闹得笑话,“我跟你说哦,我们以前有一任局长,有一天来上班看见自己的车位上停了别人的车,就十分气氛怒气冲冲的朝着户籍科走过去大声的问那辆车是谁的,看见是一个儿子带着一个老头过来办理户籍,我们局长就生气了,和老头呛了几句声,按说人家把车挪开也就没事儿了,他自己气不过竟然动手打人。后来这老头走了,局长以为没什么事情了,结果过几天他就被调离现在的岗位,然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孙沁歌微微的皱眉看着唐宇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我们才知道那个来办理户籍的人的儿子是中央某个部门的副部长。”唐宇说罢耸耸肩,“只怕是这位局长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孙沁歌掩嘴笑了笑,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后来嘛……托这位副部长的福,论资排辈,副局升了局长,我升了副局……”唐宇说道,这句话叫孙沁歌惊讶了一番,她还记得上次杜鹤林给大家介绍唐宇的时候说的是片警,看着她讶异的神色,唐宇笑笑再解释道,“上次啊……杜鹤林认识我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确实在做片警,刚毕业嘛,我是她的学长。这都十年过去了,哪有人会原地踏步一辈子的?她说错了,我也不能当着她的面指出来不是?杜鹤林就是这样,在她的心目中任何事情都是静止的,你十年前爱她十年后就也爱她,你十年前是混混十年后就也是……哪有这种事情?所以她说过什么,其实你都不用太放在心上,这女人的心思粗的和双向八车道一样,除了对她有利的事情她会关心之外,别的事情她都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对你关心了起来,那就说明……”唐宇皱了皱眉头,“你对她有用了。”
孙沁歌终于掏出了手机,在上面打字告诉唐宇,这样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可不好。
“我可不是说别人的坏话,只是做人嘛,将心比心,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势必就怎么对你,想要在别的事情上不劳而获还有可能,想在人与人的感情上不劳而获,怎么可能?谁看起来也不傻不是?”唐宇说道。
孙沁歌又打了一句话,说唐宇这是追求不成反诬陷。
“你怎么知道我追过她?”唐宇看着孙沁歌问道。
孙沁歌写道,“你自己说的啊!”
唐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就是嘴快,本来应该给你说的严丝合缝的,非要加一句,真是画蛇添足。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追求过也是因为和她不熟嘛!熟起来就觉得这种女人要是娶回来和自己过日子,怕是得操碎了心。别的不说,单单是防止出轨这一条,我估计我就什么都别干,每天找个小警员盯着她。不过还好……”他说着点点头,“你看,我还有点职务之便嘛!”
孙沁歌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问唐宇他的警局是分管哪一片的。
“就你们这一片啊,”唐宇说道。
孙沁歌又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入室盗窃的案子时有发生,唐宇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没有听说过,也没有人报案,怎么了?”
孙沁歌摇摇头,不再接话,这件事情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入室行窃或者打劫,很可能这个打劫的人要从咖啡店里或者自己家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出来。袁兆锋在业内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所以有那么三五个仇家要他的数据资料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她的思绪却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他不寻常的出现、不寻常的卷入了这桩入室打劫案、又不寻常的成为了她的新邻居……好像所有的线索都在将这件事情朝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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