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
片刻后,花阳转脸看向她,惯常的有趣之色又回到了脸上。他抿了抿嘴角,道:“在下若果真要做坏事,定然是不会做这些麻烦的事情的。”
“那你要做什么?”
花阳伸出一只手来,一本正经道:“做贼。”.
“贼?!”向阳张了张嘴,上下审视他一眼,再一拉他袖子,鄙视,“我还没见过穿白衣服的贼呢,太嚣张了!”
“谁说做贼就不能穿白衣服了?”花阳端起茶杯,咳嗽一声,“满脸凶相的人向来会被人所防备,这样的人要做坏事岂不是困难了许多?同样的,越是光鲜亮丽的人,做坏事就越不容易被人察觉,不是么?”
“有道理。”向阳点点头,好奇,“你要是当贼,要去偷什么?”
花阳想了想,拖长了声音慢悠悠道:“第一个嘛,自然是神宗兄这小木筒。”.
原来神宗天佑还是首要目标!
向阳看向神宗天佑,发现对方依然只是儒雅的笑着,并没有不悦之色,便侧过脸来接口:“为什么?”
花阳那双修长精致的眸子忽然明亮了几分,闪烁起来,一脸好奇道:“这小木筒里究竟装了什么,能让神宗兄一算一个准儿,姑娘莫非不觉得好奇么?”
这副好奇公子的模样着实是又顽皮又有趣,向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视线投向桌上的小木筒,随之点头:“老实说,我也好奇的不得了。”
听她这么说,神宗天佑故意板起脸来:“想不到在下吃饭的饭碗也能被人惦记,看来以后要多算算花兄的卦才行。”
向阳忍住笑:“神宗大哥一算就能算出来,所以这小木筒自然偷不得,那第二呢?”
花阳微微一笑,接着道:“第二嘛,是老林家那两坛藏了百年的女儿红。”
……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家伙是专业坑队友的节奏啊!连老朋友也不放过!
林无枉面色不变,提起自家的女儿红,甚至还有些得意:“那酒我打算独酌,你想都别想。”
花阳苦笑看向向阳:“这人实在很不够朋友,不是么?”
林无枉道:“会想到偷朋友酒的人,已经很不够朋友了。”他喝了口茶,抬起头,面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来:“花老爷子乃是天下闻名的神捕,花家长子忠肝义胆武林豪杰,二子为人清正,在朝中颇有建树。若叫别人知道花家老三的理想是做个贼,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向阳“哇哦”了一声。
看来“公子”不是谁都能当的,至少,还是要有些资本才行。
花阳叹气道:“看来我还得想个法子不被老林发觉就偷走酒才行。”
“要找个月黑天高杀人夜。”向阳伸出三根手指头来,“第三呢?”第三,又要坑哪个朋友?该不会是萧如鸿吧?
哪知——
“第三,自然是百晓谷的素鸭才对。”.
呃……
她原来做好的心理准备忽然被推翻,一时有些错愕:“那是什么?”
神宗天佑笑道:“百晓谷里的素鸭的确是天下闻名,只是,要偷出来实在是有些麻烦。”
林无枉已放下杯子,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你何必去偷,只要你一句话,风荷姑娘还不给你带过来?”
神宗天佑也微笑:“早听得风荷姑娘容貌天下无双,见多识广,是个妙人儿,可惜在下眼睛看不到。”
“她的确是个妙人儿。♀”林无枉若无其事道,“能让花三头疼的女人,你说是不是妙人儿。”
神宗天佑好笑的点点头。
花阳叹气:“正因如此,百晓谷的素鸭,在下才只能用偷的,不是么?”
向阳听了个大概,剩下的猜也猜得出来,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你如果不花心,我们还是好朋友。”
朋友?和女人?
“在下什么时候花心了……”花阳目光有趣,忍不住喃喃起来,“不过,我以为,花大姑娘如果能像个女人些,在下还是很乐意与姑娘做朋友的。”
这家伙!
向阳瞪着他,正欲反驳,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个声音——
“神宗先生!”.
向阳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便吞了下去,转脸循声看了过去。神宗天佑挂着淡淡的笑容,点头致意:“姚姑娘。”
那女子转眼便跑到几人身边,同时携来股浓郁的香味。
肉的香味。
正是包子铺的肉香。
她年纪已经不小,一张脸很是平凡,眼角上还有着细细的皱纹,双手更是粗糙不堪。然而比之徐夫人而言,倒也算得上好看了。
因为一路跑过来的缘故,她额上渗出些汗珠,几缕头发弯曲着贴在了面颊边。
显然她有些焦急,也顾不上这周围还有客人,带着粗喘开了口:“我听说徐府昨晚起火了,可是真的?”
神宗天佑点点头:“是真的。”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微笑:“所幸徐府并无人受伤,还要多亏了林兄和花兄出手相助。”
那女子总算侧过脸看向几人,“咦”了一声,面露惊讶。
林无枉挠了挠头,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哈哈一笑,道:“若连老百姓都保护不了,还怎么能吃官饭?”
花阳摇摇头:“若非是神宗兄算得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那姚姓女子目光闪烁一阵,讶道:“两位莫非是林无枉公子与花阳公子?”
神宗天佑含笑点头。
这市井上的女子谁没几个八卦之心,那女子一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两位可是为了徐大侠之事而来?”
林无枉看花阳一眼,挠挠头:“虽然不准确,但是这么说也可以。”
姚氏撇撇嘴,面露不屑:“那样的男人,要我看,死不足惜。”
花阳眨眨眼,抬起脸来看向她。
神宗天佑摇头:“姚姑娘还是莫要乱说话的好。”
“我怎么乱说话了?”姚氏似有不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凑近了花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别人都说他仁义,要我看,连自己老婆都不能照顾好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义气二字呢?”
神宗天佑已经皱起眉来,显然对于姚氏这种背后嚼人舌根的行为并不赞成。
花阳目中隐隐多了丝笑意,端起茶杯点点头:“有道理。”
“对吧?”自己的话得到了肯定,而且对方还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美公子,姚氏脸上有些得意,直起身子看向神宗天佑,叹气,“她没事就好,我就是听说徐府走火了,有些担心。”
想了想,她又问道:“徐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神宗天佑道:“朱府。”
“朱府?!”姚氏惊叫起来,一脸见怪,“是不是之前那个暗器大师的朱府?”
花阳微微一笑:“正是。”
姚氏立刻皱起鼻子,一脸嫌弃:“哎呀,那个地方才莫名其妙的死了人,她一个女人家阴气重,住进去不好!”
大概是因为常年经商的缘故,她不是一般的健谈,甚至于有些……自来熟,这一点,让向阳都觉得自叹不如。
幸好萧如鸿不在这个地方,若是叫萧如鸿听见别人贬低自己师父的府邸,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林无枉也皱起眉来,看向神宗天佑:“朱老爷子死的不明不白,萧兄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恐怕之后一路都会与我等在一起,徐夫人住在朱府,确实有些太过危险。”
姚氏点点头。
神宗天佑沉默一会,斟酌道:“如此,不如现将徐夫人安置在舍下……”
话音未落,姚氏已经一拍巴掌打断他:“这主意不错,神宗先生虽然眼睛看不到,却也是比别人都厉害,徐夫人住在你府上,实在是安全了许多。”
这话多多少少让神宗天佑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垂下脸:“姑娘过奖。”
“我可没有过奖啊!”姚氏嘻嘻笑了笑,转脸来看着花林二人,表情总算是正经起来,看来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神宗天佑,一叠声道,“要换做我看不到啊,估计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但是神宗先生一点都没有这些想法,别人可从来不觉得眼睛看不见有多遗憾。”
这番话之后,神宗天佑一张俊脸已经彻底红了起来,只好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转移开话题:“不知林兄花兄意下如何?”
林无枉与花阳对视一眼,转过脸来点点头:“也好。”
姚氏见着徐夫人住处有了着落,也就放了心,又叨叨几句,总算肯离开了。
直到见着姚氏的身影消失在包子铺里面,林无枉才挠挠头,似乎很是无奈:“这市井女子,爷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才好。”
神宗天佑忽然道:“今日已是初四。”.
案子是每个月二十的时候发生的,这么说来,距离二十已经不到半个月。不能确定这案子究竟是不是连环杀人案,如果不快些查出来的话,指不定惨案会再次发生。
林无枉严肃道:“看来在下这个捕快也不得不靠靠神宗兄的力量了,不知神宗兄怎么想?”
神宗天佑闭着眼睛沉默良久。
向阳连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才听见神宗天佑的声音。
——“此事怕是因江湖至宝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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