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拓跋将军巴巴的送了人过来,那段翎还让自己那么放肆,原来他们都是知道有人见不得拓跋昱好,可是又不能自己出手,这才让自己来照顾他。
“公子都学了些什么?”李熙真想了想问道。
“只是认得一些字,书房里的书,我看不大懂。”拓跋昱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行,咱们就回去看看书,我也要看看公子学到哪里了。”李熙真想着,自己现在懂得还算不少,便有心要试试水,再给他找个老师过来。
拓跋昱倒是没有反对,乖乖的跟在她后面去了。
两人再书房里嘀嘀咕咕一下午,到傍晚才歇息一会。
“她跟我说,外面的女子都是不会认字的。”许是下午学到了新东西,拓跋昱尽管神色有些疲惫,但是眼睛十分有神采。
“那是她自己不认得字,就觉得别人也不认得了。”李熙真撇撇嘴,她也大概知道,北边的女子相较于她们这些南方的女子来说,不识字的是居多的。
“你懂的真多,那明天,你还能教我吗?”拓跋昱每日里都很无聊,就算是他想看书,却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今天李熙真教了他许多,他便觉得她很好了。
李熙真想了想,说道:“在给你请到新的老师之前,我就教你一点简单的好了。”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李熙真还是知道的。
前几年还能跟哥哥他们的成绩不相上下,但是近一年,却是差距越来越大了。
这个世界男孩子从小要学的东西,是李熙真以前都不敢想象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家里的男孩子们都跟着长辈出门办事,自是长了不少见识。而女子都养在家中,对外面的局势不甚了解,只此一点,便已经是输了。
李熙真上辈子书念了不少,但那基本上是为了考试,知道归知道,但是像他哥哥那样融会贯通,信口拈来却还是有些差距。
而且,通过下午的学习看来,拓跋昱本人是十分聪慧的,只是苦于没有一个良师指导罢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厮便都换了人,除了猴儿大青,便是两个新来的,唤作成儿,贵儿的。
“做的不错。”李熙真对着猴儿夸了一句,然后面色一整道:“如今你们既然进了这个院子,那便于公子是一体的了,公子若是好,你们便好,公子若是不好,你们也别想逃月兑的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府里有多少人见不得公子好。”
她这话说的极为直白,也不怕让人知道了。
见下面的人面露惶恐,李熙真口风一转,又道:“从今往后,你们的月钱都从我这里支出去,也好叫你们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在给谁办事呢。”
“是。”成儿贵儿两个跪下给新主子磕了头。
他们也是听说了公子把卖身契还给了猴儿的事情了,这才眼巴巴的凑了上来。只是他们心里也清楚,那等好事不是人人都有的,因此见李熙真不提起那事,虽有些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一般。
但是听到后面能有月钱拿,却是心里忽然又踏实了起来。♀卖身契那种事情,终归是有些遥远的,但是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且不提两个新来的小厮如何表了忠心,一旁的邢春香却是看不下去了,就是在小厮面前还没说什么,却紧巴巴的跟着李熙真进了房间。
“你也不过就是伺候三公子的,比我又好得到哪里去,要我说,你伺候三公子的时日还没有我长呢,倒是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邢春香是在李熙真的套间儿里说话的,因为跟拓跋昱离得实在近,她便刻意压低了声音。
李熙真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往盆里兑了热水泡了脚,心里想着要不要找两个小丫头来院子里伺候着,不然自己平日里总是对着一群男孩子,她也觉得腻味。
“反正他们的卖身契在你手里,我可说不了什么,日后若是人家找上门来理论,我也不管。”那邢春香见她没说话,更是没好气。
李熙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邢妈妈,我也不知道这府里的家是谁当的,是怎么当得,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公子一句话的事情,下面的人难道还敢因为这个来跟公子理论不成?若是来了也好,直接送了官去,省的一身麻烦,也好叫人知道,咱们公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懂什么。”刑春香呸了一声,这府里的人事哪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哪一个人的身后不连着个其他人,这可是她当初都安排好的,为此也没少收孝敬银子,可是这李熙真一句话便打乱了她当初的安排,定然是有人不愿意的,他们不敢找三公子理论,可不都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是不懂,我也不用懂。”李熙真笑眯眯的在食指上转着那金闪闪的钥匙圈儿。
邢春香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段校尉怎么就把钥匙交到了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但是那座库房不比这府里其他地方,是有段校尉的亲信把守着的,那要是敢乱闯进去,可是不论生死的几十个板子打了丢出来的。
就连她这个当初已开府就来了的人,也是不能靠近的。
但是偏偏这个小丫头就可以。邢春香越想越邪门,明明她来之前,什么事都好好地,三公子也听她的,下面的人也都服气她,只偏偏她一来,什么都变了。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李熙真醒过来便听见了拓跋昱那屋里的声音,将衣服穿好,她走过去便看见邢春香正十分殷勤的伺候着拓跋昱。
她心里哈哈一笑,想着这个人倒也不笨,还知道从拓跋昱身上下手,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总有些情分在,是她这个新来的不能比的。
看了一眼拓跋昱眼底的不耐烦以及隐忍,李熙真秀气眉毛微微一挑,情分这种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
因为这一天邢春香都太过殷勤,让李熙真根本无处下手,她便乐的自在的躲到了房间里。
她仔细的想了想这几天的事情,对于拓拔将军的意思终于是推断了几分出来。
因为对渊国不大了解,她还特意找了猴儿来问了问,但是猴儿也知道的不甚详细,又特意让他打听了,也只知道三公子是拓拔将军的原配的最小的儿子,而新的拓跋夫人呢,也生了儿子,跟拓跋昱年龄只相差了不到两岁。
新拓跋夫人的儿子拓跋宏出生之后,长到三岁,拓跋昱便被送到了这里。
不用多想,李熙真都知道这件事跟那拓跋夫人肯定有着八成的关系。
只是想到这一点李熙真只觉得好笑,人家原配的夫人可是生了不止一个儿子呢,你就算赶走了三公子,前面还有个嫡出的大公子二公子每日跟在将军身边,又能让她的儿子占了什么好处去。又或者,她是想逐个击破?
这一点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拓跋将军的心思却有几分了解。
但凡是父母,稍微正常一点的都不会对自己的骨肉无动于衷,李熙真觉得拓拔将军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但许是他的骨肉多了,所以对于分到每个孩子身上的感情就淡了。虽然淡了,但是还是有的。
大概是碍于继妻的原因,他同意把儿子送出将军府,但是却不肯送到更远的地方,只肯放到一日之内可以来回的地方。
她隐隐的觉得现任的拓跋夫人只怕是故意让下面的人如此懈怠,这件事情,拓拔将军肯定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认真的想了半天,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不少,真正合理的却是对不上。
不过这是人家夫妻间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想再多也没用。
如果照着拓跋夫人原本想的方向发展下去,拓跋昱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而拓跋将军呢,说不准最后也就真的不喜欢拓跋昱了。
想到这一点,她也隐约明白了拓跋夫人的目的。
她现在算是拓跋将军送来的人,那当然要识相一点,跟拓跋夫人反着做才对。否则她如果跟这府里的其他人都一样,拓拔将军送她来的意义就没了。
如今这府里主子不像是主子,奴才不像是奴才,她既然受了这个差事,就要好好替三公子打点一番才是。
看了看面前的点心,李熙真心里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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