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大口娃之前你潜到水里去了,可为啥当我下去后都没见到你人哩,他叹了口气说:“咳,别提了,那晚我模下了水后脚上卷了水藻,我以为又是水猴来拉我来了,就拼命的游,也不知是有到哪去后才发现是那玩意一路缠着我。♀”我们大家一乐笑了出来,可只有七爷对那大奎嘀咕着什么,两人表情可以说是有些难看,我心里又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这一路同行的人原本就不少,原本那辆解放皮卡还可以挤挤坐下,可这会儿又多出两人来,实在是坐不下去,大伙儿商量一下说干脆坐火车得了。
这上了火车后该犯困的犯困,该聊天的聊天,大奎和金权大、口娃倒是揭开了话匣子,一路折腾的没完。但坐我对面的灵汐看上去却打不起精神来,我问是不是还惦记着昨天的事?她点了点头,说其实不是怪他们差点害哥哥送了命,反而是开始觉得那村子里的老人和小孩很是可怜,父母亲不在身边,打小就跟着爷爷女乃女乃一起生活,日子也是穷困潦倒,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是咱们新建设、大建设时期,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是康庄大道哩。”我安慰她。其实这经济的建设,社会的发展总有个稳步循序渐进的过程,哪有那么快,我又不想看她这么伤心,算是说了违背客观事实的话。♀
“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看你们一个个的无精打采,能不能像个祖国的栋梁之才哩。”我招呼着大伙来听我的故事。灵汐这下倒是把注意力转到了我这边,准备好听我一通“胡说”了。
“大伙儿有没有听过虎姑婆?”我问。
“啥玩意儿?不就是老人唬小孩的故事嘛。你要讲这个就甭讲哩,穿的时候就知道了。”大奎把我话堵住。
“客官你且听一听,咱现在不是讲那虎姑婆,那时大人编造的瞎话。咱现在讲的是真实的发生在历史的一段往事……话说在那胶东的农村里边,若谁家孩子太淘气,大人只要喊声“麻虎来了”,哭闹的孩子立刻噤若寒蝉。“麻虎”究竟为何物?何以能唬小孩?”我说书先生一般的讲起来。
大奎来了兴趣:“说哩,莫要拐弯抹角的。”
相传啊,此事与隋炀帝修建大运河有关。在公元六零五年,隋炀帝在洛阳皇宫住腻哩,想去江都游玩。♀因水路不通,有人提议开凿通济渠。隋炀帝听后大喜,立封那征北大将军麻叔谋为开河都护,征集二百万民夫开赴沿线挖河,时限之内必须竣工,否则全部诛杀。
这麻叔谋,长得一副络腮胡子,所以人们给他取个外号“麻胡子”。他这人生性凶狠,敛财有方,贪得无厌。有民房明明离河道较远,他说正好位于主道上要拆毁。等房主送上银两,河道马上改直从他家给绕了过去。
有天麻胡子督工河南宁陵县地段,突然染病,太医告诉他要用半岁大的羔羊,取出内脏放进中药蒸熟吃掉。他吃后果然就康复了,但没曾想却吃上了瘾,每隔几天就得吃一只。宁陵下马村有个叫陶榔儿的富户,祖茔地恰好坐落在河道上,他听说麻胡子爱吃羔羊,便从穷人家偷来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还有出胎的血渍就放到蒸笼里蒸熟,献给了这麻胡子。
麻胡子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比那羊羔的肉质鲜女敕万倍。后头这家人的祖茔地算是保住了,可老百姓家的小孩却遭了殃……
麻胡子三日两头派心月复夜间行动,偷回小孩就残忍地放到提笼里蒸熟吃掉。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吃小孩”的嗜好,很快传遍了河南、安徽、江苏及山东等地,一时间,只要提起“麻胡”二字,百姓不寒而栗,纷纷将小孩或藏匿,或转移。
每当孩子哭闹不休,一句“麻胡来了”,小孩“哭立停”,唯恐被他吃掉,俨然是一剂镇儿“良药”。“麻胡”吃小孩,一辈唬一辈,传了一千多年。传到后来,人们已不知其所以然。再后来,胶东等地以讹传讹,“麻胡”变成了“麻虎”,就这样约定俗成。
“那……后来呢?”灵汐眨巴眨巴眼睛问我。
“这后来啊,就变成了虎姑婆喽。哎呀,你瞧就在你后面!”我故意逗她。没想到她吓得提着嗓门喊了出来,把车上的人都给弄愣住,她哥哥在一边圆场说:“没事、没事,孩子闹着玩哩。”
这下也许是哇鸟开过了头,灵汐趴在桌子上不搭理我了。我也不好意思的对她哥哥笑笑,“对了,你叫啥还不知道呢?”这时我才想到一路来都没有好好和灵汐哥哥说说话。
“哦,我叫赵海,二十五,是名非专业的考古学家。”他正儿八经的介绍自己。我问他这个非专业是什么意思,他不好意思的笑说他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因为他的父母都是从事专业的考古工作,所以子承父业理所当然。可惜自己的文化课通不过,考不上大学,就给自个儿成为非专业考古学家。
我说你都没考上,那些专业知识你懂吗。他一听真着急了,连忙说不要看他文化程度不高,可从小学的这方面知识可以点都不落后,还有许多是他父亲曾经和他讲的,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财富。我点点头,生怕他又激动。
我追问那你的爸妈呢,又去哪里考古了?他此时却低下头:“爹妈有一次去**考察,在登雪山时遇到暴风雪,都过世了。”
真是又说了不该聊的话题,竟没想到这个。其实我早就应该有这种想法了,她这妹妹好好家里不呆跟着跑到山沟子里去,肯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我安慰他别这样,在这个时代,也许那是作为一个人最好的归宿。
看见七爷正站在车厢头上吸着烟,我走了过去,用手比划了下意思是让爷爷给我来一根。这玩意打出生就没碰过,一口下去呛得要死。“咋的,你有啥心事?”七爷微笑着说。我摇摇头:“没啥子事,就是心理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您很亲近很和蔼,可又觉得您很陌生,像是没有认识过一样,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难言之隐?”
此时我发现七爷神采一下就暗淡下来,虽然还是还是带着笑意说哪有什么事,我想多了,可是这话和他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
“辰子,你爹妈还好不?”七爷忽然问起了我家事。
“哎,我被送去插队时见过他们最后一次,到现在也没见着,没有音信,只能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提起爹妈,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这么许久都没见过了,真是不知道现在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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