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那三个人又出去了,范杰看着周凯和唐旭拎着几瓶好酒好烟,也不知去孝敬谁,这种事别人不想说,他也不能问。♀
方景几人的背景颇深,那不是他一个普通群众能够打听的。只是范杰觉着心里不舒服,背着手在室外转悠呢,天气变化大,就如同唐旭那张脸,说翻脸就翻脸。
这几天范杰一直就在观察唐旭,总觉着唐旭看自己和方景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周凯是一项嘴巴犯贱,只是他和唐旭才见面,这人总看着自己干嘛?
拿了方便面的孩子们跑进来,为首的一个手里捏着个东西盯着范杰不吭声。
范杰以为孩子们怕小白狼呢,笑着说:“那是狗。”
小孩子摇摇头:“狼!”
小白狼趴在地上甩甩尾巴,看都懒得看范杰,似乎再说‘就你最二’!
范杰干笑着,蹲下问:“你们还想吃面条啊。”
小孩子们相互推搡了下,为首的哪位小胖墩伸出肉嘟嘟的小拳头,掌心向上,一只拇指粗的虫草躺在黑胖黑胖的小手上。
范杰仔细看了看,品相非常不错,但这东西贵,一条可以换十几包方便面呢,再说他们家大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说他是骗孩子,连忙摇头说:“叔叔送你们吃的,这个你拿回去。”
小胖墩将虫草放在桌子上,盯着装果酱的瓶子舌忝舌忝唇,“你不是叔叔,你是哥哥!”
范杰郁闷了,这群孩子叫他哥哥,他都活了两辈子!
“你爸妈知道吗?这东西值钱呢,一条能换好多包面条。”范杰起身又拿果酱递给孩子们:“不要吃太多了,东西拿回去,叔请你们吃的。”
小胖墩抱着瓶子不撒手,也没拿那条虫草,一群孩子们跑了出去,范杰看着虫草想着等会让胖墩拿回去。
收拾好桌面,范杰琢磨着晚上吃什么,一位中年妇女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丫头,进来就冲着范杰笑,说了半天,范杰才知道对方想买果酱。
有了大人谈生意就方便了,一个多小时十几瓶的果酱还有一些药片维生素片都被范杰换成了虫草,看着小堆的虫草范杰喜滋滋的。一堆钱,谁不爱。果酱就是空间里的花做原料,几乎没有花什么成本,今天算是小赚一笔。
方景回来知道后,拍了拍范杰的脑袋如同模着小白狼的头一般,揉了揉范杰的头发:“不错。还知道以物易物呢。”
之后的几天大多都是范杰在家做饭等着几位大爷回来吃饭,每次那几位回来都会拎着一堆东西,主要是虫草,还有一些玉石、皮毛。
这几天里范杰也不闲着,走家串户的收了些药材,冬虫夏草因为某些原因,挖的并不多,但家家户户都有些,小胖墩后来告诉范杰,他家里的虫草就扔在抽屉里,没人管。
范杰并不指望能够在这些人手里收到很多。只是他无疑间还收了一颗据说有玉的原石。
那块原石很一眼,眼光擦过去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没什么很特别的,只是小白狼喜欢,咬着范杰的裤腿,爪子霸着原石不肯走。
卖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平时就扔在一边,现在见人收,随口开价五十元。这年头花五十块给宠物买个玩具真算是有钱人了。
因着范杰送小孩子们很多零食之类的东西,扎头发的小花皮筋,各种各样的小发卡,五颜六色的橡皮擦,都是些不值钱东西。
范杰长得白净,说话也不紧不慢地,小孩子们特别喜欢他,家里大人们有什么能卖的东西全都拿到范杰这里。♀
唐旭见了只是说,小恩小惠收买孩子的心,令人不齿。
方景挑了挑眉,瞟了眼范杰,似乎在等范杰的回击。
范杰笑着说:“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再说无商不奸,无利不起早,一毛的硬币和十元的大团结都是钱。”
唐旭脸色发红,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他知道范杰是在说他呢,都是来赚钱的,谁也别嫌弃谁身上有铜臭。
周凯叹了口气,吃完了饭拉着方景出去遛弯,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扭头就问:“我没想带唐旭来,烦。”
方景:“听说你们家老爷子想和唐家结亲?未来的小舅子跟着你呢,这一路是来防范你的,还是怎么着?”
周凯扬扬眉:“拉倒吧,就他姐姐,什么善心善事,哎哟喂咋不去当尼姑?你不说这事我还没想起来,范强是饭饭的哥哥吧。”
方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周凯点了点头,“饭饭这人,挺有意思的。你是来真的?”
方景愣了会,眯着眼:“什么来真的。”
周凯拍了拍方景的肩膀:“你跟我说句实话成么?就范杰那样的小子,我承认他长得不错,做饭的手艺也好,但就那副怂蛋样,你觉着他能跟着你一起?你要玩玩也就算了,我们几十年的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在玩火!”
方景拢了拢军大衣,翻毛领子衬着一张脸格外英俊,他半垂着睫毛,扭过头去,嘴角呼出的热气化作白色的雾。
周凯摇了摇头:“方景,你好好想想,你也别嫌唐旭说话不中听,范杰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就他那副瘦弱小身板,只能跟着你吃香喝辣,有事他扛得住吗?别说你家老爷子,就你那几位哥哥姐姐们就够他受的。你帮他摆月兑困境,他救你一命也算扯平,就此打住,等这次回去分了钱,各走各路吧。”
方景:“凯子,我们从小玩到大,你今天和我说这个。的确我承认我是喜欢饭饭,我稀罕他,这事和别人没关系。”
周凯叹了口气,夹着香烟:“你就作死吧。你挑个有点骨气的不行吗?明知道对方是个软骨头,你还……你才多大年纪啊,你哥我都没急着要定终身啊,说什么挑个日子,你傻啊!”
方景仰起头,淡淡笑着:“凯子,你觉着我恶心吗?啊?同性恋恶心吗?”
周凯摇着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我兄弟,咱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有事一起扛,但范杰,他有那个能耐吗?他能扛什么?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他懂那一条?方景我就闹不明白,你看上他啥?啊?至于吗?我不管你找个什么样的人,不是拉你一把,至少能够陪着你一起扛过去。你知道如今的局面吗?我不明白,你干嘛做成这样?”
方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拉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凯子,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周凯连连叹息着,扔给方景一支香烟,“的确,他是有那么股狠劲,但又能说明什么?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该这么早和你家里翻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做这样的事?”
方景吸着香烟,尼古丁的眩晕感令他头脑发晕,懵然无力的事实,他的确不该选这样的时机月兑离家庭。
“凯子我二十二岁了。二十二岁的年纪如果还待在那个家,这辈子都无法抽身。从学校到专业,然后呢?进他们安排好的单位,走他们铺好的路,这辈子我都顶着方家少爷的名号在外面招摇当靶子吗?”
周凯见方景动怒,也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他看不惯范杰那股子畏畏缩缩的模样,总觉着对方配不上方景,可偏偏方景就这么看上眼了。为了这么个男人破坏这么多年的情分,犯不上。
…………
范杰在屋里炖着汤水,干燥的高压地区,令他们这些外地人呆着十分不舒服。嘴角都冒了火泡,舌尖麻得发痛。
范杰炖得是简单的糖水,梨子冰糖还有茉莉花儿。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完全沸腾,有个热乎劲就可以。
唐旭一直就没出门,坐在屋里守着煤炉子听着汤锅里的‘咕哝’声,半天才抬起眼皮,“范杰,你认识范强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范杰没有任何的感觉,范胜利那一家就如同阴魂一般久久不能消散。
“听说他是你哥哥?”
范杰盛了一碗糖水递给唐旭:“他父母是抚养过我。”
唐旭点了点头,冷笑着:“你们兄弟两个真有本事啊,怎么着,心不小,方家唐家都想粘上?”
范杰挑高了眉:“方家唐家是什么?能吃么?”
唐旭瞪大了眼,脸色苍白,范杰竟然这么轻视他们家,还有方家那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个乡下来的土豹子,竟然口出狂言表示轻蔑。
范杰叹了口气:“我姓范,和范强的范不是一个姓。他要做什么和我无关,我要做什么也和他没关系。”
唐旭捧着碗还想说什么,却见方景进来闭了嘴。
夜里外面刮着大风,呜咽的风声令范杰无法入睡,他这次来只是想趁机赚一笔本钱,其他的事和他无关。
方景今天有些心烦,周凯说的话他早就明白,转过身看了看躺在一边的范杰,伸手模模了范杰的头发,趴在床尾的小白狼动动耳朵,抬起头看着方景,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方景觉着自己的眼睛被那团绿色陷住了。白狼看了一会,随即‘呜呜’几声,趴在爪子上闭上眼。
方景送了口气,瞅瞅小白狼,模了范杰一把,也沉沉睡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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