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沉下脸去,问:“你在我名字旁边画乌龟,还画得这么丑?”
宋允栀又看了那只乌龟一眼,确实觉得丑,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脸色清娆得像一枝杏花。她看着自己莹白纤长的手指,说:“画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看的,没想到现在多看几眼,倒觉得丑了……我真不是诚心画丑的。”
傅宣颐好笑道:“那你为何要在我的名字旁边画乌龟?”
宋允栀突然匍匐在小圆桌上,整个人好似一株倒下的兰草,长长的卷发如瀑披散,晃落了几点春.光。她把玩着手中的湖笔,那指尖如玉般泛着温润的光,在他视线中不停跳跃闪烁。正在沉思中,就听她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觉得好玩就画了……大概是认为乌龟画在那里比较合适吧。”
傅宣颐眸中深光一锐,却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便道:“我让你写你喜欢的,你就写了我的名字。莫不是你喜欢我?”
宋允栀也笑,“我不喜欢你,乌龟喜欢你。”
他不解道:“乌龟怎么会喜欢我?”
宋允栀抬眸斜睨他,眼波温柔,绛唇映日,盈盈一笑间,十分优美清娆,让人忍不住心漾意牵。她说,“我画在你名字旁边,就是让它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画了,单单写你名字就好了。”
他轻笑一声,“你这是什么逻辑?”
宋允栀放下手中的湖笔,站起身来。她走到小阳台的栏杆旁边,荼蘼架子泻下的那一片胭脂雪,绞着朱红色的栏杆缠绕下去,也有墨绿色藤蔓不停地缠绕着攀上来。迷离日光洒下千丝万缕,在空气中飞飞扬扬,风吹过花影摇曳,细密的光线筛过疏枝碎影,凉匝匝流了一地斑驳。春.色满园,一屋子的绿意,绿得仿佛要从春天里倒出来一般,关也关不住,整个全泼出来了。
不知是因为触景生情还是怎么的,她幽幽地说:“虽然一直生活在欧洲,但是母亲从未停止对我名门闺秀的教育。只可惜我少了点天赋,所以这些年来,她的许多心血都付诸流水。琴棋书画我没有一样是会的。舞蹈与戏曲,也只是半吊子,并没有磨灭我与生俱来的韧性,甚至让我变得愈发坚韧,自立。不过还好,在追求希望与自由的斗争中,我至少是个能令她欣慰的淑女。”
傅宣颐心头微凛,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近如咫尺的秀雅娉婷,依稀如梦中一般,是那样令人迷乱而精致的一张秀脸。回眸一笑,便足矣让人魂牵梦萦,再不能忘。那些散散碎碎跌落在记忆中的梦与影,纷乱而清晰,被日光白烈烈照在眼前,恍恍惚惚的,晃痛了他的眼。
他垂眸,薄薄的一层阳光自小圆桌上的玻璃流漾出来,映出他一抹淡笑,“我明白了。你是一个时刻在改变的女子,生活丰烈,比戏曲还戏曲,比罗曼蒂克还罗曼蒂克。”
闻言,她竟笑出声来,“我说笑的,你居然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