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喜欢你 第八章【鸡肉茸黄瓜盅】(万更)

作者 : 麦小冬

说实话,如果不是付之津告诉顾盼,她根本不知道纪柏尧对于她还有追求者这件事的态度,可即便付之津告诉了她纪柏尧的表态,她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舒悫鹉琻

付之津的追求从不掩饰,顾盼不让他送花,他就不送了,只不过每天下班的时候,顾盼总能看到靠车迎风而立的他。

坦率地说,这样的感觉对顾盼来说其实并不能算很好,首先摆明车马来追求你的是一个你并不怎么喜欢现在甚至还有点儿烦的男人,其次,接她下班之后的必要活动就是一起吃饭了,虽说付之津是做饮食起家,可他的品味实在是…梵…

有纪柏尧珠玉在前,他是无论如何只能落到下乘了。

要命的是,付之津这样的举动,她偏偏还没办法拒绝。

尤其是当她刚坐进付之津车里,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纪柏尧的车边,那个叫沈一舟的小助理正笑嘻嘻地去拉开他车门的时候,顾盼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吃这顿晚餐了。

可你无法否认,有时候需要下定决心才有勇气去做的事,通常是有些难度的。

付之津这回改请日本料理了,顾盼基本上除了日本豆腐之外其他的都扛不住,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付之津也连连叹气,觉得这女人真是太难养活了。

可他也清楚,纪柏尧可还等在那儿巴不得接手来养活她,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铌。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他不掉以轻心就能将她一生妥帖安放的吗?

答案很显然不是。

顾盼已经忍到了她今晚的极限,很克制地起身:“我就先走了。”

对了,她从不让他送她回家。

付之津问:“这样你觉得辛苦吗?”

她本来已经半起身了,闻言又坐下来:“那你呢?你觉得辛苦吗?”

“你知道的,追求你对我来说辛苦也甜蜜,”他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这么累,顾盼,跟我在一起,就有这么累?”

她也微微笑起来:“付之津,这话竟然让你先问出来了,多少让我有些吃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实际上你比我累多了,不是吗?”她眼睛半眯起来的时候有些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妩媚,“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接近我,但自知之明多少我还是有一些的,付之津,你并不喜欢我。”

付之津没有说话。

于是她接着说:“所以明知道我跟你一起吃饭根本没胃口,你依然天天都来接我下班,所以因为知道我并不想让你送我回去,就一次都没有坚持,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纪柏尧比你喜欢我。”

付之津还是没有吭声,顾盼的眼神有些放空,她微微抬手把鬓角的碎发拢了拢,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飘:“虽然他并不是一心一意喜欢我,可即便如此,他都比你对我真心一些,但一个女人最渴望的是什么呢?是自己对人来说独一无二,我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或者更甚者,我根本就在被人利用,付之津,你既然知道我之前有个前男友,就一定很清楚我的过去,所以我们差不多就算了吧,你看我也很努力地让自己尝试去接受你了,你忍我也忍得很辛苦,何必一定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她果然聪明,从来不说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付之津也在问他自己,你到底是退而求其次想选择她,还是根本就在利用她呢?

他不知道。

顾盼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这次起身之后没有犹豫,直接就出去了。

出来就看到了纪柏尧。

纪柏尧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她等出来,清楚地看到她见到自己之后愣了愣,然后面无表情地调转了方向,大步离开。

他很快追上去,从她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顾盼没有甩开他,而是很冷静地回头问:“有什么事吗?”

“回家?”他淡笑,“方向错了。”

谁知道顾盼也淡笑了一下,然后云淡风轻地反问:“谁说我要回

家了?”

纯粹就是继续向前的速度,她的胳膊很自然地从他手里被抽出去,纪柏尧没有再次拦住她,只是也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顾盼回头问:“跟着我干什么?”

不去陪你的小助理吗?

他脸上一派淡然:“我饿了。”

“饿了你就去吃饭,”顾盼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你跟付之津不是挺熟的?前面就是他家的酒店,你脚步快些还能跟他碰上,小酌几杯也是可以的,跟着我干什么?”

纪柏尧半天没吭声,顾盼忍了忍没忍住,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已经呼吸可闻地靠近了自己。

他从容淡定地拉住了她的手。

顾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挣开,可等到她反应过来想挣月兑的时候,纪柏尧手上已经加大了力度:“对着他,吃不下。”

这倒是……巧。

她侧着头去看他,他眼底尽是笑意,那表情简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潜台词:“难道你对着他能吃得下?”

好吧,这话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我吃得下啊”的。

六月天的夜晚已经没有凉意了,偶尔来的一点清风也带着初夏的热气,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尽管彼此都刻意去忽略这个事实,可确实是掌心带汗了。

纪柏尧从容地松了手,顾盼明显感觉到他松手之后自己瞬间降温的,不仅仅只是掌心而已。

然而纪柏尧毕竟是纪柏尧,他的放手当然是为了牵得更久一些。

顾盼眼睛一眨就看到他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块方帕替自己擦手,掌心传来厚实的触感她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在替自己擦汗。

正准备拒绝他就擦完了,她吸了口气刚想说话,他的手已经重新握上来。

“你……”

“你”了半天,顾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纪柏尧平静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沉静,那眼神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另有新欢,她正在接受别人的追求,这样两个人,又是在这样的月色下,相互倚靠着牵手前行,当然是有问题的。

可她选择了沉默。

一路沉默着往前走,顾盼一直在出神,等她被纪柏尧轻轻一拉站住脚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

其实也不能算陌生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邀请她来,而她一直拒绝,但已经在照片上看过多次的小区。

那是他的家。

她偏头看他,他正微笑,看她望过来他就主动解释:“我做饭不慢,一起?”

**

这是一个收拾得很整齐,但一看就是男人独居的房子,鞋架上只有一双男士拖鞋,顾盼站在玄关处大致看了看,这房子的装修和布置都很简单,其实从她走近这个小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并不是传说中那种富商名流聚居的地方,纪柏尧毕竟是纪柏尧,他的喜好和追求都是简单而令人感到舒适,最重要的是,并不会让你有距离感的。

很快纪柏尧就拿着一双开拆包装的女式拖鞋过来了,顾盼接过来穿上,果然是她的码子。

纪柏尧很快进了厨房,进去前随手低了一个盘子给她,“先垫垫。”

这盘葱香肉饼显然是他出门前已经做好了的,已经不烫了,却还有些温度,他细心地把它们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非常方便入口,顾盼吃了一口就放不下了,连着吃了好几块,这时候纪柏尧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别吃太多。”

她高声答应了,意犹未尽地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悄悄走到了厨房门口。

他正在切黄瓜。

砧板旁边是已经切好的鸡肉和香菇末,他把黄瓜切成一小段一小段之后,把内瓤用小刀剜掉了,然后把香菇末和鸡胸肉搅拌在一起,盐、鸡精、麻油均匀地撒上去,他把馅调好了就开始往黄瓜中间填充,很快就把它放进了蒸锅。

灶台另一边已经做好的香菇猪肉煎春卷整齐地码好在盘子里,金黄透亮,香飘四溢,让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顾盼早先和付

之津一起虽然没吃多少东西,可到底也算是吃过了,刚刚进门又吃了好些肉饼,可即使这样,她看到他做好了以及正在做的菜,还是偷偷地咽了口口水。

我一定是因为想念他的手艺了才跟着来的,她对自己说。

可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他每天都叫人送饭盒给她,他的手艺她可一天都没漏尝过。

堪堪过去五分钟,鸡肉茸黄瓜盅已经出锅了。

水分十足且绿意盎然的黄瓜盅在夏日的夜晚显得格外诱人,他准备的主食是小米粥,口味比较清淡,原本有些胃不舒服的顾盼三两口粥下去,很快就缓解了那不适。

纪柏尧对她的好胃口很满意,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那份也推了过去。

顾盼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把餐桌上他准备的所有东西全都扫荡干净的直接后果是……她撑了。

撑到倒在他家舒适的沙发上就根本不愿意再起身,纪柏尧替她拿了消食片和水过来,顾盼吃完药才反应过来问:“你连药片都准备好了,是一早就知道我会吃撑吗?”

纪柏尧笑了笑,竟然没有否认。

顾盼感叹:“阴险真阴险,我要是长胖了,就是你的责任!”

他继续淡笑着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轻飘飘地来了句:“我负责。”

“……”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她不是在和他冷战吗?

我在生他的气,我在生他的气……

顾盼对自己说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纪柏尧,你什么意思?”

他晚餐根本没吃几口,这都大半夜了还端着杯咖啡在喝,晚上是不想睡觉了吗?看得顾盼手痒,直想一巴掌拍过去,可她忍住了。

喝了一口之后,纪柏尧优雅地放下咖啡杯,抬头看她的时候强势又温柔:“字面上的意思。”

顾盼:“……”

他看着她一副想发作又不知道怎么发作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她看到他不加掩饰的笑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努力撑着半边身子坐起来,姿势撩人语气轻缓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说实话我对你很没有把握,那时候是你主动说的追求我吧?可我生你气了你一点也不着急,付之津说你找过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多少还是有些介意别人追求我的?可你呢?我那天去找你,你却和你的女助理抱在一起。”

说着她摇摇头,仿佛难以置信:“其实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你明明不是这样脚踏两条船的人。”

咖啡已经凉了,至少没有热气再蒸腾,沈一舟那小丫头不知道在哪里买来这低劣速溶咖啡,也敢拿来以次充好。

纪柏尧觉得自己嘴里很苦,他压下那苦劲,目光清澈地看着顾盼,一字一句地问:“我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顾盼笑了笑,“接下来是不是该问,我为什么这样断定?是不是对你……”

她没有说完,纪柏尧也没等她继续说完的意思,他语气肯定地说:“我不是。”

在你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不愿怀疑,所以找尽理由替我开月兑,纪柏尧想到那天他和沈一舟拥抱的场景,无力解释她之所以发脾气,自己之所以安慰她,其实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于是简单地回答她,是的,你对我的信任是正确的,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这是对我人格和你眼光的双重否定,所以我当然不是。

但是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你既信我,何必解释?

顾盼对他这态度却并不满意:“因为我信,所以你连解释都不打算给我了吗?”

他含笑问她:“你知道谁能得到我的解释。”

当然是我的女人,所以顾盼,你准备好当我的女人了吗?

顾盼毫不犹豫别开头:“那你还是别解释了吧。”

说完艰难地起身,似乎是想从他身边挪出去。

柏尧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他很轻松地拦住了她,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揽住她的腰往后一抵,顾盼就再次坐回了沙发上,此时她已经完全被他的气息所笼罩,他的吻轻轻避开她紧闭的眼睛,落在她的额上,顾盼心都在颤,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了,但纪柏尧还有,他努力克制自己没有进一步的逼近,反倒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顾盼还在急促地喘息,心跳完全平静不下来,其实明明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吻而已,为什么会让她这样失态?

心已经乱了,纪柏尧总是能这样轻易地让她失去理智。

过了半晌,顾盼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低沉着嗓音问:“你和沈一舟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是要问?

纪柏尧决定再逗逗她:“你会看到。”

这一晚顾盼留在纪柏尧家里休息,他家并不大,卧房只有一间,他把它让给了她。

顾盼实在已经吃撑,而且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一时间她感到非常疲惫,确实没体力再回家去了,因此也没有矫情推辞。

纪柏尧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但他很显然做了有人来住的打算,毛巾牙刷、拖鞋睡衣竟然一应俱全,顾盼从他手里接过全新的内/衣时,脸都红成柿子了,他倒是也没说什么,等她洗完澡出来,他坐在沙发上看到了就点点头:“很合身。”

顾盼:“……”

他收回目光:“去睡吧。”

**

明明很累了,精神却很亢奋,顾盼睡不着,又不愿意去客厅找明显也睡不着、总在来来回回走动的纪柏尧。

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各自满怀心事,呼吸与共但克制守礼,顾盼忍不住嘲笑自己,还真是没有魅力啊。

可是天知道纪柏尧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压制住了自己对她的渴望。

既然爱你,就等得起,等你心甘情愿,等到洞房花烛。

这一夜无比漫长,在主卧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的顾盼总是在想,怎么还不天亮,而在沙发上同样一夜未眠的纪柏尧想的却是,如果永远天都不亮那该有多好。

可惜骄阳不通人意,夏日的清晨来得格外的早。

顾盼终于等来了天亮,在主卧自带的卫生间里完成了洗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昨晚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故意让她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澡?

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大概是他想目测一下,他替她准备的内/衣是否合适吧……

其实有时候他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正人君子。

收拾清爽了自己,顾盼又把卫生间收拾干净,再把床铺好,深呼吸几口准备出房间,一边出来还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脚步轻一些,让他多睡会儿。

结果没想到她出来的时候,他的早餐都已经做完,正端着盘子往餐厅走。

“起这么早?”她惊讶问。

他在餐桌边坐下,低着头说:“没睡着。”

她这才注意到他眼下一片乌青,大概是睡沙发不太适应吧,顾盼有些自责,赶紧道歉:“都是我不好……”

“吃早餐。”他平静地打断她。

好吧。

顾盼一边吃一边想,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呢?明明生着气扮演着陌路吧,竟然还在人家家里借宿了一宿,明明……明明情愫涌动吧,偏偏搞得跟见不得光似的。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顾盼不想这么快就走,所以有些磨蹭地又拿了根油条在手里慢慢撕着吃,纪柏尧向来吃得不多,这时也早放了筷子坐在原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着吃完早餐,顾盼主动去洗碗,全都收拾好她才意识到,这里放东西的位置和她家里的几乎一样,所以她才做得这么顺手,怀着复杂的心情出来,纪柏尧已经拿好了车钥匙,见她出来就很随意地说了句:“走。”

等顾盼坐上车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两个人一起去公司的节奏?影响不太好吧……她立即看向纪柏尧:“转弯我就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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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把着方向盘,不置可否。

顾盼有些急:“这样影响不好的,我……”

我衣服都没换,再从你的车上下来,别人得怎么想?

跟她复杂的忧虑不同,纪柏尧的想法特别简单:我管他们怎么想。

于是……顾盼还是在公司门口被放下来的,好在纪柏尧不能一起下车,因为司机不在,他还得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去,而且因为迟到的原因,门口也没多少人,她长吁了一口气,赶紧刷卡进去。

从停车场出来的纪柏尧心情很好,想到下车时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心情就更好了,她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与众不同。

他初见她的时候,后来一次次接近的时候,她似乎总在拒绝别人,拒绝得毫不留情,半分颜面都不给人留,可面对他,即使后来知道他是可以接近,所有冰冷抗拒的话,她从来都不会在人前对他说,前些天付之津的追求,连那个叫璐璐的女孩子都能看出她的敷衍,和沈一舟打赌,说她一定不喜欢那个送花的青年才俊。

她从来没有掩饰的习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容不得丝毫曲意逢迎与虚伪客套。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喜欢也从来不加掩饰,更何况以她单纯直率的性格,也根本藏不住。

所以她才在面对他的时候如此慌乱,心里明明很介意看到他和沈一舟拥抱的那一幕,却在面对他的这一刻根本狠不下心去责问,所以她才会想收敛起自己在他面前的真实,不想让外人看见。

其实怕什么呢?我总不会让你在他们面前难堪的。

**

一定意义上来说,付之津还真算是个持之以恒的人,明明看出顾盼对他的敷衍和抗拒,自己也不是很享受的样子,可他就是能做到坚持不懈地来接她下班。

说实话,顾盼现在有些怕他,下班之后左拖右拖,就是不愿意下去,璐璐看出她的不高兴,收拾东西的时候就问她:“顾小盼,你以前在‘食全酒美’那边不是以冷艳著称的吗?不喜欢就拒绝啊,这么勉强自己干什么?”

顾盼看着她:“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璐璐把化妆镜推过去给她照:“你自己看看,眼睛眉毛都要挤到一起去了,我说那个付先生也真够可以的,对着你这幅样子也能吃得下饭?”

顾盼想说他还真吃不下,每次她吃得少,他也没吃多少啊,于是认真想了想,对啊,为什么自己明明不乐意,但还次次都答应和他一起吃饭呢?

或许是因为想看看纪柏尧对此的反应。

她放松了心情,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明显愉快许多,璐璐把镜子收回去,看着她瞬间转晴的脸,讶异的问:“怎么了?突然想通了,觉得他好歹也算是个青年才俊,可以托付终老?”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加班的同事手机响了,那歌声在空荡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清亮。

“厌倦了被寂寞追着跑,找个爱你的人就想托付终老……”

早些时候各大卫视还在热播那部电视剧的时候,高畅就总拿剧情和这首歌的歌词来劝顾盼,她那时候听着没感觉,现在感触就大多了。

托、付、终、老。

刚才璐璐说谁来着?付之津?

顾盼摇摇头,璐璐显然已经忘了她刚刚提出的问题,又跑来问她:“摇头干什么?走不走?”

当然走。

直接和璐璐一起坐电梯到停车场,蹭她男朋友的车到了家附近,道了谢再晃悠进超市买东西,顾盼在瓜果区往篮子里拿东西十分豪爽,但到了食材区就有些犹豫了,对于一个不是很擅长,好吧,根本不擅长做饭的人来说,从挑选食材开始就让人十分头疼,好在这里至少比菜市场好一点点——不用还价。

她回想起在纪柏尧家吃的几样菜,掂量了一下,认为鸡肉茸黄瓜盅的制作程序相对简单一些,于是决定回家试试。

先是上网搜搜菜谱,可网上的菜谱说得也太简单了,顾盼望着超市买来的已经切好的鸡肉,完全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弄成肉末,想来想去觉得用刀切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把肉放在砧板上毫无章法地切了一通之后……她最终还是打算先切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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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黄瓜切起来难度就小多了,只需要把它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待用就行,可切完了黄瓜还是要去处理鸡肉啊……

要不先准备香菇吧!

手忙脚乱了老半天,除了只需要简单切段的黄瓜之外,其他菜都已经惨不忍睹了,顾盼叹口气,果然做菜这种事和做生意是一样的,都需要有天赋啊。

纪柏尧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顾盼有两个手机,平时待在w市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的只开通了市话的那张卡,为了写稿子出去找美食的时候用的是另一张开通了全球通的卡,她和纪柏尧认识的时候不在w市,因此他每每找她都是打的那个号码,正因为如此,为了不让付之津纠缠而被顾盼关掉的那只手机才没能成为阻挡纪柏尧找到她的阻碍。

一切都是命啊。

顾盼接通电话就开始叹气,纪柏尧问:“怎么了?”

“上次你做的那个黄瓜盅……”

刚备好鸡脯肉的纪柏尧手下一顿,很快就微笑起来,“想吃?过来。”

谁知道那边的声音立刻就失了底气,完全不像她语气的扭捏沮丧:“我……其实我自己在做,可是我把它弄得乱七八糟了……”

“……”纪柏尧心中迅速有了决断,“去洗手,等我。”

他来得很快,这次竟然还自带了一些菜过来,他本来想做给她吃的黄瓜盅,她心有灵犀般的也准备了,这下分量就足了,纪柏尧做完发现整整有两大盘,顾盼赞叹地从他手里把盘子接过来,虽然没开口但眼底尽是“你真是太能干了”,纪柏尧看得心情大好,一高兴就又做了一道汤。

因为是临时起意的,也就来不及文火慢炖,直接就来了道最普通的西红柿鸡蛋汤,纪柏尧做饭的习惯是,一定要在熄火之后趁灶台上的油污还没有完全冷却就全部清理干净,可顾盼闻到香味就已经很馋了,焦躁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他把厨房全都收拾干净。

纪柏尧落座,开始吃饭。

顾盼饿狠了,一上来就先吃了三个黄瓜盅,才有心思跟他说话:“你本来也打算做这个的吗?”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于是她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做那么多种菜呢?”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

顾盼被他看得浑身燥热起来,干脆起来去开空调,嘴里还解释着:“我是看你刚做完饭,在火炉旁待久了,肯定很热吧。”

纪柏尧没有戳穿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顾盼去开门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时间,谁会来找她?

答案很快揭晓。

“付之津?”

门外果然站着西装革履的付之津,他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塑料饭盒,顾盼看到他第一反应是:这搭配也太奇葩了,六月天,他不热吗?

他看到她的表情,嘴角有了些笑意:“第一次登门,总要穿得正式一点……”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穿得十分随意、一点也不正式的纪柏尧。

顾盼这里没有第二双男士拖鞋,就只好让他直接进来,付之津也知道这样不妥,但他看到纪柏尧身着居家服、脚踩帆布拖站在玄关处的样子,咬了咬牙还是进去了。

纪柏尧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他甚至还客气地问了句:“付先生吃了吗?”

他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一看就是没吃好吗?顾盼对纪柏尧的明知故问用眼神表示:您老演技真是太好了。

付之津显然也不甘为偶像派,同样好演技地摇摇头:“顾盼电话打不通,我着急找她,哪里顾得上吃饭?”

“呃……那什么,你找我有事吗?”顾盼实在说不出口“我手机没电了”这种话,纪柏尧还在她家里坐着呢,手机没电了难道是心灵感应他才上门来的吗?

可是纪柏尧完全没给已经张嘴准备回答的付之津发回演技的机会啊,直接吩咐顾盼:“去再拿一套碗筷。”

这样强的主场之风,他这已经不是第一

次让付之津感觉到威胁了,可上一次是在风行,那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可这是顾盼的家啊。

付之津的眼光复杂地在纪柏尧和顾盼身上流动,从他进门到现在,其实他们并没有过多交流,可是暧昧流动是不需要言语交流的。

……顾盼直到把新碗筷拿上桌才从付之津复杂的眼神中想起来,怎么自己又这么听他话呢!

高手过招,胜负之分通常只在一瞬间。

纪柏尧和付之津高下已分,局势很明显了。

可付之津偏偏认不清形势,顽强地抵抗着,他就像看不见纪柏尧主动替顾盼盛了碗汤一样,直接忽略了他那个人,含笑问顾盼:“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了一个小时,你什么时候走的?”

顾盼装作很认真地回忆,最后想不起来的样子,耸耸肩:“我不记得了,不过你以后真的不要再来接我下班了,我不是很习惯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吃。”

“那我可以来你家里。”他接话也接得快。

顾盼惊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来我家里?”

付之津不经意地看了她身边的纪柏尧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盼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碍于纪柏尧本人在这里,所以她忍住了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不愉快,吃完之后顾盼急不可耐地对付之津表示:“我送你下去吧。”

付之津挑眉:“这么快就赶我走?”

她竟然没有反驳,平静地回答:“不早了,你留在我家里不方便。”

那难道他就方便?付之津又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完全当他不存在的纪柏尧一眼,但此时顾盼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想想她说了送他下楼,那么至少还可以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事实上,顾盼特意送他下来,确实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付之津,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你。”

“你记错了,”付之津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你上次只跟我说,不希望我再送花给你,我没送了。”

顾盼叹气:“好吧,你如果一定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将来的事怎么说得准,再说了,我不觉得在你身上花时间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油盐不进了这人是。

顾盼有些恼火了:“可是你浪费了我的时间,而且坦白说,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你吃饭的时候问我是什么时候下班的?是在你在楼下等我的时候,特意蹭同事男朋友的车从地下车库离开公司的,而且我关机就是不想让你找到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家里来的,但是付之津,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再纠缠了。”

付之津知道她忍了这么久,总要说出来发泄一下的,但她说得这么不留情面,他还是有几分不快,没多想就顶回去了:“那纪柏尧呢?你因为躲我关机了,又因为我找过来而生气,那他为什么可以在你家里吃饭?”

你的底线和标准为什么这样因人而异呢?

谁知道她这次回答更加直白:“别把我的个性和态度混为一谈,我的个性是源于我是谁,而我的态度则取决于你是谁。”

付之津至此无话可说。

**

顾盼回来的时候一脸不快,纪柏尧不用想也知道付之津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他多了解她啊,深知她是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但这种不愿意是建立在自己愉快的前提下,一旦你过多纠缠,让她感觉到了不舒服,她是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的。

纪柏尧此时甚至希望刚才她和付之津独处的时候,付之津能抓紧时间中伤自己一下,那么以顾盼护短的性格,肯定会对他更加厌恶。

顾盼花了一小段时间来平缓自己的情绪,她到厨房转了一圈,发现碗筷都被洗干净消毒好放进了碗橱里,但有一副碗筷没有清洗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那花色……刚才付之津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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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纪柏尧斜靠在厨房门边淡淡道:“脏。”

我不喜欢有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留在你的空间里,那太脏了。

顾盼蹲下去看着垃圾桶说:“那岂不是要拿出去扔掉,真浪费啊,才套上去的一个新垃圾袋呢。”

他微微一愣,随即微笑起来:“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该不该答应和我在一起?

她把袋子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站起身抬头去看他:“想好了。”

纪柏尧眼中光芒大盛。

谁知道她把垃圾袋递过来,朝着他调皮地笑起来:“想好了,还是扔了吧。”

“……”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大概就是他们目前的状态。

纪柏尧拎着垃圾袋下楼来的时候还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她客厅里柔软的灯光,直看到自己双腿发麻了才收回目光,很随意地把那个虽然有些分量、但显然是无效负重的袋子扔进了垃圾分类箱。

不可回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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