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回到一个月前,她还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家里,有爸爸,梓骞哥,还有金贤姝,那么无论有谁在跟踪她,恐怕她也不会有半分的害怕。可现在,她只有一个人,父亲失踪,周梓骞生死未卜,金贤姝也不在身边,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但尽管如此,她还在提醒着自己,哭泣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芮曈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站起来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们这些人,都只敢在角落里跟着看着,有本事都给本小姐出来啊,都出来,本小姐才不怕你,有本事明着有本事都给我出来啊。”
然而芮曈心里很清楚,这些话她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心里却早已害怕的要命泪水再次不争气的落下,而芮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差,否则那优美的口琴乐怎么会又透过墙壁传到她的耳朵里。
秒钟在一格格地走动着,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其实在她吃了两顿夜宵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哭过走过恐惧也来过早已将她弱小的身体折磨的精疲力尽,再加上刚才一番言辞更是消磨了她最后的一丝体力,靠在床上的芮曈在优美抒情的口琴声中不知不觉的进ru了梦想。
管它的恐惧,管它的跟踪者,都在意识殆尽的这一刻消失在芮曈幼小的心中。
房间的另一边,顾诚慕放下了口琴,他打开了阳台的门开始欣赏夜幕下西塘的河流,这个时间,在西塘也许不算太晚,至少对于正在酒吧一条街歌唱的人们来说,还是太早,他们都还没有归来,可是这一边,却安静的好像没有任何人存在。
这也是顾诚慕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安静
当然,他喜欢这里,还有更多的原因,比如,这是几百年来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地方,对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来说,在看着世界变迁的同时,能找到一片变化不太大的地方,也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是谁?”这个问题,顾诚慕问了自己不下百次,起初的几年他还期盼在人群中有人会认出他,告诉他那些和他相关的过去,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这张不会老去的脸和这副不会死去的躯体,以及一些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那些他最初认识的人渐渐地死去,他的身世也无从下手,一切安静的就好像这条河流,再也找不到来的方向,也不知道那一天会走向枯竭。
手机铃声响起,是从湘西打来的电话:“喂,你好嗯,我知道了,东西都安排好了谢谢你,照顾她那么久。”
顾诚慕微微闭上了双眸,那个因为他离开而一生悲苦的女人终于闭上了双眸,可她的一生却等待中度过的。那是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但此刻,顾诚慕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伤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宿命,是她不肯放过自己。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人总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可是他是个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知道的人啊。
‘如果一个人没有过去,是否,也说明了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是顾诚慕经常想的一个问题,他的存在,到底有没有必要,一直活着,却一直孤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