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坐在这里吧。”花倾颜本想挨着洛檀雅坐着的,谁知尊贵的绝皇陛下,竟然不管礼数,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花倾颜的名字,声音不大,清润的声音足矣让大殿里的所有人听到,花倾颜一愣,囧了。
她是去呢?
还是不去呢?
花二小姐偷瞄了一眼常年不变,一身白衣不穿朝服的墨熙宸,正好墨大丞相也看向了花倾颜,只一眼,就要花二小姐小心肝一颤。
正在犹豫见,洛檀雅用胳膊捅了捅花倾颜的手臂,小声提醒,“绝皇叫你呢,快去呀。”
花倾颜回过神来,与洛檀雅一起走向楚绝。
“灼华见过绝皇。”
淡淡拂身一礼,端庄美貌,仪态万千。
“檀雅见过绝皇。”抱着孩子,洛檀雅也微微行了一礼。
“公主,贵妃不必多礼。”
三人寒暄几句,洛檀雅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花倾颜刚想和琼国的使臣坐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就不乐意了。
“绝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渡开口了,“灼华风华绝艳,天姿风仪,绝皇喜欢是人之常情,朕也乐见其成,但灼华毕竟是未出阁的公主,灼华不好拒绝绝皇的好易,但朕这个做兄长的,必须得为公主未来考虑。”
一点也不给花倾颜开口自己选择的机会,楚绝上前一步,无形中把花倾颜护在身后,清润声音若春风般拂过,无形的威严夹在其中,“渡皇这是哪里的话,朕把灼华公主奉为知音,拿灼华就当自己的妹妹看,兄长邀请妹妹同席,有何不可。”
“朕与灼华兄妹许久未见,难得见面,难道渡皇连这点儿风度都没有?”楚绝一顿,如沐春风的声音清远亦清,一双清澈的眼看着薛渡,在理非常,要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薛渡何等人也,岂会就此罢休,这可是炎国脸面的问题。
“你们‘兄妹’在哪叙旧,朕管不着,这几天你们‘兄妹’不是天天叙旧吗?这是宴会,还请绝皇给灼华留些颜面。”薛渡一句话,直接把花倾颜和楚绝说得不清不白,人们也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说什么都有。
“看灼华公主天姿风仪,倾国倾城的,没想到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翌日诰命夫人说着。
“就是,不知廉耻,真给我们苍国丢脸。”附喝之声随之响起。
“你们懂什么,”连忙就有自认为高明的人说话了,“灼华公主原本就是陛下送给渡皇的女人,渡皇为显深明大义,不忍糟蹋年轻少女,把灼华封为了公主,深居炎国宫廷,说不定这个灼华公主早就是渡皇的人了,现在还跟绝皇不清不楚的,分明就是给渡皇打脸。”
“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不假,苍国有个洛贵妃祸国殃民不够啊,这回又来了个灼华,天姿国色,和洛贵妃比起来,各有千秋,辛亏啊,”接话的夫人长长一叹,又道:“辛亏啊,陛下把灼华送出去了,要不然我们苍国的后宫还不翻天!”
“如此绝色,陛下怎么舍得送出去呢?”陛下一向喜欢美人,如此绝色美人,陛下怎么说送就送了。
“没听说吗?这个灼华倒是有些义气,炎国点名要的是洛檀雅,灼华和洛贵妃是儿时玩伴,又结义金兰,灼华为了洛贵妃的好日子,自愿去的炎国。”
“灼华公主倒是有些义气。”
“义气有之,不过呢,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灼华与洛贵妃,还有炎国那个恒王妃,都是难得的绝色,手段自然也差不多,”那女人一顿,又道:“瞧瞧现在这情景,分明是二皇争一女,灼华公主的将来的成就,可不会比她两个姐姐差,弄不好就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
“绝皇,渡皇,你们都是九五至尊,为灼华一人伤了和气不值得。”
不等楚绝接话,就听到冷凛如清泉般的低沉声音传来,闻声看去,只见一身白衣出尘的墨熙宸,人未到声先至,谪仙般的墨相,无论怎样,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值不值得,墨相清楚。”楚绝说得意味深长。
“墨相是最讲公正的人,不如要墨相来说说,灼华到底应该坐在哪里。”薛渡瞪了楚绝一眼,看向墨熙宸,他的话都说到这里了,神机妙算的墨相,应该会以大局为重吧。
花二小姐倒是乐得清闲,看戏。
看着三个动一动就能让天下颤三颤的男人,明争暗斗,原来不光是女人会这招儿啊,男人玩起来,比那些无聊的女人玩起来有意思多了。
“渡皇说得有理,就请墨相决断吧。”楚绝也点了点头,不说他和墨熙宸认识多久,就凭他娘和墨熙宸娘的这关系,墨熙宸不帮他,帮谁?!
“渡皇,绝皇,两位陛下何须为一女子伤了和气。”墨熙宸先是当和事老,老成的说着,绝对是德高望重的丞相大人,薛渡,楚绝纷纷点头,但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楚绝和薛渡不知道,墨熙宸接下来的话,让二人直想清除现在的想法。
“如果非要弄个结果的话,灼华公主本是苍国人,公主回了苍国就是回了娘家,公主又是本相送去炎国的,本相就如同娘家的兄长,不如就让灼华公主和本相坐在一起吧。”墨熙宸手中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来化解了绝皇和渡皇之间的矛盾,二来,也要灼华公主感受一下回家的温暖。”
“绝皇,渡皇认为如何?”冷凛的声音如清泉般好听,绝色的俊容除了一张一合的薄唇,毫无表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还不待楚绝和薛渡回答,通报声响起,慕青,严馨和严太后带着一群浩浩荡荡的走随从走进来,刹那间,山呼万岁,聊天的,看热闹的,叙旧的,全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跪倒行礼。
“平身。”慕青一声令下,诸人这才起身归位。
“绝皇,渡皇,墨相,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呈三角型分别站在一角上的三人,慕青不由得问道。
“回禀陛下,绝皇,渡皇对都想要灼华公主坐在他们那边,起了点小矛盾。”墨相如实的说道。
“那出来结果没?”慕青一挑眉,看向花倾颜,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呢,竟然能要两国皇帝在大庭广众下,为你一人起冲突。
花倾颜,朕可真是越来越后悔当初要你去炎国了呢。
“回禀陛下,最终决定要灼华公主和臣坐在一起。”墨熙宸脸不红心不跳,如实答道。
“为何?”
慕青也是一愣,没想到墨熙宸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与三国皇帝为敌,无理由的要求一个远送他国的女子和墨熙宸坐在一起。
花倾颜,真的有那么好吗?
能要冷情冷心的天下第一相在大雨下长跪,也能让如仙般的墨相在三国英才面前,公然和三国的皇帝叫板抢人!
他不成全,是不是太对不起墨相的满腔真情了?!
“灼华公主的父母兄长不在,是微臣把灼华公主送到炎国的去的,就如同送嫁的兄长一般,微臣这里就是娘家,合情合理。”墨熙宸一句话说得有头有理,志在必得,丝毫不理会身边一左一右一脸阴沉的两个皇帝。
“既然这样灼华公主就和墨相同席吧。”大喜的日子,慕青实在懒得理会花倾颜这个“祸水”,答应一声,看着墨熙宸和花倾颜入席了,这才一声令下,举行太子受印仪式,才满百天的小凌皇,就由德高望重的大臣抱着,接下了那个一国太子的大印。
不知者是好?是坏!
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就拥有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显赫地位。
漫长的仪式结束,尘埃落定。
洛檀雅抱着已经累得熟睡的儿子,一颗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为什么呢?
洛檀雅不知道,她的儿子正式成为了太子,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为什么,她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不安呢。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吧,宫里宫外,想要她儿子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跟在慕青身后,抱着怀里的婴儿,一步一步的往大殿外走去,人群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白色身影,静静的跪在角落里,微微颔首,尽管是这么卑微的姿势,也丝毫掩不住那人身上的翩翩如玉,优雅无双。
反而是这样的姿势,只一眼——
便刺痛了洛檀雅眼,心,四肢百骸。
那个身影,好孤单,寂寞,痛苦,无助。
一年不见,公子如玉依旧。
洛檀雅多么希望抱着怀中的孩子冲过去,告诉那人所有的真相,她不能!
哪怕是在如玉般公子的身上,多停留一秒钟都不行。她不想死,她的儿子也不能死,她唯一能做得就是瞒住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要她的儿子登基为皇。
她要在慕青死的最后一刻,告诉慕青,他一辈子不择手段得到的江山,最后落到了异姓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