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诸神 六十四章;窗外诡影

作者 : 垫铁

老爸送走了豹子,回到我的病房。我俩又聊了一阵家常看了一会电视,便各自睡了。

老爸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又加上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难免乏累的原因,躺倒陪护床上没多久便鼾声大起沉沉睡去了。

说实话,小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很差,全家几口人常年挤在一铺火炕上睡觉,从小到大我早已习惯了伴随着老爸那震耳的鼾声入睡;直到十八岁那年我入伍参军。从那时开始,我几乎很少有机会再如小时候那样和家人挤在一铺大炕上,甚至后来每次回家都是睡在老爸在新房子里给我单独预留的那个房间,所以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安静入睡的我竟很难适应老爸那震耳的鼾声;当然我老婆白羽夜里从不打鼾。

所以……说老实话,那晚我几乎一夜都没睡实。直到窗外已经微微泛白,我才总算真正睡着。也许因为实在困的不行,所以那一觉我睡的特别得死。甚至连老爸何时起床出去买回的早点,我都不知道。

直到昏昏沉沉中感到有人用力的拍打着床头并大声的喊我的名字时,我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那位被我贿赂过一瓶香水的小护士正站在床边,以极不耐烦且极不友好的口气催促我道:“起床了起床了!来,先量一*温!”说着便不等我醒过神来,随手将只冰凉的体温计塞进了我的腋窝。

看来这姑娘是烦透我了。

“嗯……”我礼貌的点了点头,抬起另一手刚要去揉一揉因睡眠不足而感到紧绷剧痛的额头。不想那小姑娘竟看也不看我一眼的直接伸手拉过我的手臂,然后狠狠的在我的肘部内侧猛拍了两巴掌,随即将支近乎圆珠笔笔芯粗细的针头插进了我胳膊,直痛得我额头几乎冒出了汗来。♀

“哎呦!”我胳膊本能的一抖,却立刻被她用手按住,并瞪了我一眼道:“别乱动!挺大个男人抽点血有那么疼吗?!”

眼望着鲜红的血液迅速填满了连接在针头后面的那透明的小容器,我感到一阵眩晕和干呕,甚至隐约感到体内一阵莫名的燥热和短促的心跳加速。

我知道,自己并不晕针更从不晕血。所以当时我只认为这种眩晕和所有的身体不适,应该是源于昨晚的睡眠不足和突然被人叫醒后的正常生理反应。但是仅仅几秒钟之后,我便彻底否定了这种判断,因为我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正在持续加快,甚至明显感到一阵无法言表更不知缘由的狂躁。

不知是许爱国或是别的什么人,似乎曾跟我聊起过关于情绪突然波动的这种话题。记忆中好像是说,导致人情绪波动的诱因一般只有两种,一是外界环境,比如当你看到、听到或正在经历某些事情时,你自然会在潜意识里对这件事情做出一种判断,并因此产生恐惧、惊讶、喜悦和愤怒的情绪。此外便是你自己身体的原因,比如一个人在生病或长期承受某种极大的生活或工作压力下的时候,便可能比平时表现得更加焦躁易怒或胆小紧张等等。而后者,如果加以更深入的解释的话,说白了就是人体内分泌的不同决定着一个人的性格状态。

当然我相信自己,绝不可能仅仅因为小护士的这种无理和不屑的态度便在内心的潜意识中产生任何反感甚至愤怒的情绪;毕竟在我眼里她其实始终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何况那晚我的言语真的是足以让这单纯的小姑娘产生发自肺腑的厌恶和鄙视。♀那也就是说,我此时心底突然产生的这种愈发难以自控的烦躁情绪应该是自己身体状态的一种外在表现?

正在胡思乱想中,突然感到臂肘内侧再次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小护士采完血样后猛地将针头从我肉皮下拔出。

“哎呀!你轻点!!干嘛呢!!?”我再也无法抑制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抬头对着小护士吼了起来。小姑娘被吓得手腕一抖几乎险些把手里的采血容器丢到地上;现在回忆起来她那瞬间被吓得几近苍白的脸色,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当时的表情必是异常的狰狞恐怖。

“初一!干什么呢?瞧你把人家姑娘下的!?”老爸随口喝斥了我一句,并连连向那小护士道歉到:“孩子没事、没事……别理他、别理他……他就是一毛驴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护士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惊恐的瞥了我一眼,便逃避瘟神般的迅速逃出了病房。

“呼……”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烦躁心绪。不知为何,短短几秒钟后此时我的情绪竟又突然变得异常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心烦意乱到四处准备寻人打架的家伙根本与我无关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跟人家小姑娘吼什么呀?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老爸随手带上房门,转身对我道。

“呃……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刚才……算了”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于是索性也不在去冥思苦想,而是对老爸问道:“那个……您买的什么早点?”

“油条、豆腐脑,还热乎呢……”老爸说着转身便去位于病房窗口位置的一张护理桌上取早点。

“啊!!”可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嘴里发出一声惶恐的惊叫,脚下更踉跄的连连后退了数步。

“怎么了?!”我敏捷的侧身下床,迈步上前扶住老爸。

“窗户那……”老爸声音颤抖,指向窗口的手亦同样的颤抖着;岂止是手臂,若非我将他仅仅扶住,只怕他的整个身体都颤栗着几乎会立刻倒下。

“窗户怎么了?!”我扭头望向窗口。

岂止是老爸,那一瞬间就连不知亲手侦破过多少诡异案件、抓住过多少亡命之徒,甚至不知多少次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我,也被窗口外的那一幕惊得一阵头皮发紧。

窗口外,露出半张人脸;双眼正直勾勾的盯我们。确切讲是在紧紧注视着我的眼睛。说实话,那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五官相貌并无任何异常,既没有血盆大口更没有獠牙巨齿,既不是双唇苍白如纸亦非两眼猩红如血。木讷呆板的眼神中更不见迫人的杀气和诡秘的瞳芒……

但问题在于……我的这间病房位于整栋住院处大楼的第九层!!而且窗外绝无阳台!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随着骤然加速的心跳在翻滚沸腾,体温更迅速升高,刚刚消失的那种来自心底的无名躁动再次油然而生。只是这一次既没有小护士的无理冒犯,更没有初醒后的头晕脑胀!

当然相比老爸的单纯惊惧难抑而言,我此时的思绪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摆月兑出来,那一刻我的大脑思维几乎以不可言表的速度迅速思考和回忆,因为这张脸我真的看着非常的眼熟,但却一直无法回忆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至于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就层楼的窗外?说实话那时几乎并未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因为我知道,虽然这是九楼而且窗外绝对没有阳台,整个楼体外墙亦绝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结构。但这并不等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站到这个高度,无论是洗刷外墙体的工人还是胆大的蟊贼,随便什么人都可能借助某种工具或设备出现在楼房任何一层的窗外。

我与窗外的那张脸,确切的讲是那双眼睛对视了足有十几秒,却依旧未能想起自己究竟何时与对方在哪里见过。而对方亦同样直勾勾的望着我,看上去既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更没有与我搭话的准备。于是为了更清楚的看清对方,我一边慢慢的扶住浑身颤栗的老爸让他就近坐在凳子上,一边缓缓的迈步朝窗口走去。

“别……”老爸突然一把将我拉住,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想必他在心里早已断定那站在或者说是飘在窗外的,必是一个不知某年某月从这里坠楼而死的怨鬼;虽然此时正是晴空万里的大白天。

“没事,呵呵……可能是清洗墙体的保洁工”我回身拍了拍老爸的肩头安慰道。可是当我再次转身面向窗口的时候,却发现窗外的那张脸竟早已不见。于是我立刻快步奔到窗前,并迅速拉开塑钢的窗户,将头探出窗外。

窗外空空如也,楼壁光洁整齐,没有我意料中供保洁工人所用的悬梯和升降仪器,更不见任何攀墙爬壁的飞贼。低头向下望去,楼下地面上人来人往,既没有人仓惶奔逃更没有人坠楼倒地……

奇怪,是我眼花了?不会!一个人会眼花,两人也会同时眼花?而且是眼花十几秒……,另外这家伙我以前应该是见过的,他是谁呢……

心底暗自狐疑着,我随手关上窗户并转回了身去,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了我放在床下的那个水盆;就是昨天豹子用来泡照片的那个,我的洗脸盆。猛然间我突然想起来!那张脸我的确见过,但不是见到的本人,而是照片!

但是照片中那是一张死人的脸!!是陈东平的儿子,陈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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