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蹒跚不久,就从间隔整齐的树木之间,远远的可以看到那辆充满诙谐恶搞精神的大发车,背后顶着根木头电线杆子,风尘中的两个车大灯默默地注视着一前一后狼狈不堪的我们两人。
我放下了心,索性扶着膝盖尽兴地喘息了几口,才勉强站起身,看见曾赵诚赶到车旁时也只剩了倒气的精气神,落水的人模到岸边似的趴在副驾座椅上一动不动了。
“曾哥,怪我手刹忘了拉上,现在我想起来了,好在估模这上了年岁的大发的四轮定位不好,要不还真不是这个电线杆子能拦到。”我跋涉到车头后,扒着反光镜说。
曾赵诚从座椅上扭过半张脸,懒洋洋地说:“车在就万事大吉,哦对了,别抓着反光镜,那个也不结实---”
我着实打了一个激灵,赶忙松开手---“车没丢就行,你去看看后头,别再把后门捣腾掉了,表姐夫还靠上面的广告招揽生意呢---”他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嘟嘟囔囔道:“招娣,我为了见你,这一趟赶上西天拜佛求经了,赤诚可嘉啊。”
“后门没问题,这个坡缓,也就是轻轻靠到了上头。”我转到车后面看了看,随后上了驾驶席说,然后不紧不慢地将手刹拉了起来。曾赵诚向后面象征性地看看,说:“好在是木头杆子,碰上了也不会有大问题---咦,这个头发…”他的目光停留在反光镜前,里面的形象落魄而凌乱---“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这副德性样儿来着?这还是我吗,好家伙,这要是没注意到让她看见---”曾赵诚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了,居然从羽绒服内侧衣兜里面掏出个梳子,认真地打理起他满头浓密的头发来。
我极度的疲惫无力中都忍不住笑,说:“要不要回学校你梳洗打扮了再回来,他们那儿一直烧着有热水---不过曾哥,你这羽绒服的兜儿,不是聚宝盆吧,一会儿掏出样这个,一会儿又掏出样那个,有什么它变不出来的吗?”
曾赵诚上了车子,说:“你先甭乐呵取笑我,这修起前门来,还不知道得多少钱呢,咱俩都有份儿。”
我赶紧说:“曾哥找车给我开就感激不尽,结果还整出许多故事,别说修前门,就是修天安*门也该我掏…就是大概得多少,你估计?”随着说话,我着实担心地紧绷了神经,毕竟月收入区区的200块人民币,光买磁带都不够我用度,何况那时代,对于离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的生活极度得遥远的汽车方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昂贵得高不可攀。
“你看我算算啊,嗯…一辆大发就算5、6万吧,一个门怎么也得…5千!”曾赵诚仰着脸掰着指头略作沉吟后猛然蹦出的话是晴天霹雳突然下凡,我的心神差点羽化飞仙地离魂归去,脸色惨白的说:“啊…可门是旧的呀,况且原本就不好了,不能说由我给换新的吧,要只是把原来这个装上的话,用不了……”